午时三刻,太医院里阳光正烈,晒得地面热乎乎的,像个大煎锅。
空气里飘着药材的苦香味儿,闻得人鼻头发痒。
太医院的殿阁一共十二座,前殿后仓的布局,像个规整的十二宫格。
十二殿以十二地支命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听着跟算命摊上的术语似的。
地支通地枝,而药材嘛,大多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枝枝叶叶,所以这命名倒也贴切。
卯殿后仓里,一辆辆推车已经整整齐齐排好队,像超市里等着结账的购物车。
车上堆满了药材,满得都快溢出来了,散发着一股子草药味儿,浓得能熏跑老鼠。
萧明彦一袭黑衫,慢悠悠踱着步子,手里随随便便拿起一辆推车上的一根形似树枝的药材。
掂了掂重量,像个街头卖艺的耍杂技,在手里抛了两下。
又用小拇指轻轻刮掉一点粉末,抹在指甲盖上,凑到鼻尖轻嗅了嗅。
一股略带苦涩的清香钻进鼻腔,像喝了杯没加糖的苦茶,他咧嘴一笑,像个品茶的老饕。
点点头,又随手扔回车上,走向下一辆推车,像个逛菜市场的闲汉。
“哎哎哎,萧总管!”一位锦衣老者慌里慌张地从仓里蹿了出来。
步子快得跟被狗撵似的,差点没绊一跤。
这老家伙正是那日在梧桐小院跟萧明彦接洽的仓管,姓王名有财。
长得一脸“老子有钱”的模样,可惜那名字跟他的气质不太搭,活像个抠门的地主老财。
王有财伸手拦住萧明彦,苍老的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
笑得跟挤出来的牙膏似的,僵硬得像个假面具:“萧总管,时间紧迫啊,这边药材得送出去,外边还得送些进来呢,耽误不得,耽误了可就砸我饭碗了!”
他一边说一边擦了把额头的汗,眼神飘忽得跟做贼。
萧明彦嘴角擎着点笑,像个看透一切的狐狸,懒洋洋道:“那就走边说呗,别在这儿杵着当门神。”
王有财大手一挥,像个指挥交通的老大爷。
太医院的小吏和一帮协助的小太监立马推着车吱吱呀呀动起来。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嘎吱声,朝宫外行去,像个慢吞吞的搬家队伍。
“每次运送都是跟采购一块儿搞的吗?”
萧明彦不急不缓跟在车队后面,步子迈得跟散步似的,手还插在袖子里,像个闲逛的公子哥。
王有财跟在他身旁,脸上的笑僵得跟风干的橘子皮。
明显不想多废话,敷衍道:“这样一进一出,能保持库存平衡,不多不少刚刚好。”
萧明彦心里跟明镜似的,暗笑:“平衡?说得好听,反正花的是国库的银子,运进来的保库存,运出去的塞自己腰包,顺手还能糊弄糊弄人,一进一出都算采购,谁查得出来?老狐狸,套路玩得挺溜啊!”
他面上不露声色,快步跟上车队,像个尽职尽责的质检员。
又拿起一味药材打量,刮一刮,嗅一嗅,手法熟练得跟个老中医。
表情认真得像在研究啥国宝,俨然一副“老子兢兢业业”的模样。
“此子年纪轻轻,竟比陈正华还谨慎,这小阉人,心眼儿比针尖还细!”
王有财跟在后面,眼角抽了两下,心里冷哼一声。
面上却不敢吱声,只能暗暗警惕,像只被猫盯上的老鼠,尾巴都夹紧了。
萧明彦像个闲不住的小蜜蜂,不断在车队间穿梭。
一份份药材被他抽检,拿起来瞧瞧,闻闻,掂掂,像个挑菜的大妈,非得找点毛病出来。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找啥,感觉像个没头苍蝇乱撞。
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笃定一件事——既然太医院院长那帮老家伙能痛快答应他三成利,这批药材绝对不简单,里头肯定藏着猫腻!
这不简单,不是说药材有多名贵,而是作用有鬼!
药材嘛,固然有名贵低贱之分,可再名贵,关键时候对不上症,也跟柴火没啥区别,烧了还不如取暖。
药材种类不算多,萧明彦不急不缓检查完所有种类后,嘴角扬起一抹莫名的笑。
像个逮到鱼的猫,笑得有点贼。
他抬手一招,像个大爷招呼小弟,吩咐小太监拿来个木匣子。
匣子到手,他云淡风轻,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面开始往里装药材。
动作慢悠悠,像个逛集市的老头儿挑便宜货。
当然,只拿一小份,像个精打细算的小气鬼。
“王大人,这人参不错呀。”
他拿起个小盒,盒里是温湿蓬松的红色土壤,铺着一根手掌大小的杏白老参,参须还挺翘,像个刚睡醒的小老头儿。
王有财站在车队后面,看得眼皮一抽,心想:“这小阉人,手咋这么长!”
只见萧明彦含笑把人参塞进木匣子,笑得跟个偷了鸡的狐狸,又慢悠悠拿起另一味药材,像在挑年货。
王有财脸都绿了,肥肉抖了两下,快步上前,压低声音,像个怕被听见的贼:“萧总管,三成还不够吗?你未免也太……”
话没说完,憋得脸通红,像个憋气的蛤蟆。
萧明彦摇了摇手指,笑容突然邪魅起来,像个反派得逞。
手一抬,一把按住王有财的一只眼,霸道道:“不准睁开!”
王有财一头雾水,眼珠子瞪得跟铜铃,愣在原地,心想:“这啥意思?玩儿啥花样?”
可萧明彦那语气硬得跟铁板,他不敢乱动,几个呼吸后,被按住的那只眼开始微微作痛,像被针扎了。
萧明彦剑眉一挑,笑得跟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儿:“王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累吗?”
王有财懵了懵,脑子转了半天才明白,苦着脸道:“累……”
心想:“这小阉人啥意思?拿我眼皮开涮?”
“那不就对了!”萧明彦松开手,开始往木匣子里收药材,一脸漫不经心,像个捡便宜的大爷:“睁一只闭一只眼多累啊!一味药材只拿一小份,不过分吧?”
手还晃了晃,像在哄小孩儿。
王有财心里怒火蹭蹭往上窜,暗骂:“撑死你,贪死你个阉人!老子只能偷偷摸摸,你倒好,明抢啊!”
可面上只能咬牙挤出俩字:“不过分!”
声音硬得跟嚼石头,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像个被抢了糖的小孩儿。
萧明彦收得不亦乐乎,手脚麻利得跟超市抢购。
手指头一抓一放,不多时,大木匣子就满满当当,像个塞满年货的箩筐。
车队也吱吱呀呀行出了皇城,到了宫外,阳光晒得人脸发烫。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