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指甲深深掐进窗棂裂缝,白璃的冷笑像毒蛇信子舔过后颈。
堆积如山的密函匣子硌得肋骨生疼,他摸到腰间龙鳞时,玄天宗掌门的火漆印突然在月光下泛出血色——那封印纹路竟与凌昭肩头的诅咒图腾分毫不差。
你猜这些密函烧起来,白璃的鲛绡披帛缠住整栋楼阁,冰霜顺着窗缝蔓延,能不能炼出你偷走的九窍玲珑心?
夜枭反手将青丝剑刺进木匣缝隙,剑刃挑起的密函残片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这是三日前凌昭用凤凰泪浸过的符纸,青烟在空中凝成歪歪扭扭的戌时三刻。
告诉你们统帅,他借着火焰遮掩滚向侧门,袖中龙鳞割破掌心,影煞在西南沼泽埋了三百斤蚀骨粉。
燃烧的密函突然被寒冰冻住,白璃的银发扫过门槛时,夜枭撞碎的琉璃窗传来清脆声响。
五根冰锥擦着耳畔钉入墙壁,他翻滚着跌进后院莲池,怀中的玄铁盒撞开暗格,露出半截绣着金线舆图的绢帕。
墨烬的焚天火居然肯为你燃第二次。白璃的足尖点在枯萎的莲蓬上,整个池塘瞬间凝结成冰面,可惜仙帝的怜悯向来撑不过...
话音未落,冰层下的锦鲤突然炸开猩红血雾。
夜枭趁机将龙鳞塞进鱼腹,看着那道红光窜向东南方联盟大营。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凌昭用活物传讯,上次被做成信使的魔界毒蜂,此刻还在情报司的琉璃罐里发疯。
东南方三十里。凌昭捏碎手中血色冰晶,沾着鱼腥味的龙鳞在沙盘上灼出焦痕,影煞的蚀骨粉需要地脉阴气催动,西南沼泽确实有十七处活泉眼——但三日前就被我用朱雀符烧干了。
正在整理密函的副将手一抖,羊皮卷上未干的墨迹晕染成团。
他们统帅披着狐裘蜷在暖玉榻上啃糖渍梅子的模样,和沙盘前精准戳中敌方命门的女战神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让伙房今天多蒸两笼蟹粉包子。凌昭突然把朱砂笔掷向沙盘某处,笔尖正插在标注粮草营的木牌上,戌时埋锅造饭的炊烟再浓些,记得把前日缴获的魔界战鼓摆在营门口。
情报司主事望着沙盘上星罗棋布的赤色标记,终于忍不住开口:统帅怎知影煞会走鹰愁涧?
那里可是有墨烬仙帝布下的......
因为我们的仙帝大人今晨刚撤了焚天火。凌昭舔掉指尖糖霜,袖中滑落的铜钱精准卡进沙盘凹槽,夜枭传信说子时方向的结界带着天道反噬之血——墨烬受伤时最爱躲去鹰愁涧泡温泉,这事连他养的那只赤凰都知道。
众人望着沙盘上渐渐成型的包围圈,忽然听见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凌昭掀帘时唇角还沾着梅子糖屑,远处山峦却已漫起诡异的紫雾——正是影煞最擅长的魇魔瘴。
告诉第三小队,把本帅的嫁衣箱子抬到前线。她突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指尖朱雀火点燃了整个沙盘,当年墨烬用九十九车珊瑚下聘时,可没人告诉本帅这些红绸子还能拿来捆魔尊。
百里外的鹰愁涧深处,影煞正摩挲着新淬毒的匕首。
漂浮在寒潭上的血色符咒突然剧烈震颤,他望着山谷中渐浓的炊烟,没发现潭底沉睡的赤凰睁开了左眼。
山风卷起几片未烧尽的嫁衣红绸,悄然缠上魔界先锋军的马蹄。
凌昭枕着朱雀羽毯假寐时,腰间的龙鳞突然发烫——夜枭承诺要带回的玄天宗密函,此刻正在白璃手中化作灰烬。
嫁衣红绸缠上魔界黑鳞马时,影煞的匕首正割破第七个魔将的喉咙。
寒潭倒映着漫天箭雨,那些本该浸泡着蚀骨粉的活泉眼,此刻喷出的是凌昭提前埋好的赤焰砂。
墨烬的焚天火呢!影煞撕开瞬移符咒,却发现每道空间裂缝里都飘着赤凰羽毛。
他认得这些燃烧的凤凰绒——三日前仙帝用它们给凌昭暖过药炉。
山崖上传来清脆的铃铛响。
二十八个身着嫁衣的傀儡手持红绸从天而降,袖口金线在月光下织成天罗地网。
这是凌昭用墨烬送的东海鲛绡改造的捆仙索,当年缠过她脚踝的姻缘绳,此刻正勒得魔将们骨缝里渗出黑血。
统帅说喜酒改日再请。伙头兵老张抡着铁锅砸碎最后一个魔兵的头盔,锅底还粘着没刷干净的蟹粉渣,这些红绸子就当给魔尊的贺礼!
影煞突然捏碎怀中的骨笛,十二道替身傀儡从潭底冲天而起。
这是他耗费百年炼制的保命法宝,此刻却像扑火的飞蛾撞进燃烧的嫁衣堆里。
寒潭水面映出东南方的炊烟,那些浓得反常的烟雾里分明混着破魔朱砂。
撤!影煞的披风被朱雀火燎去半边,后腰藏着的地脉图突然开始发烫。
他这才惊觉所谓粮草营木牌下埋着的,正是三日前被凌昭烧毁的活泉眼残骸。
联盟战鼓在戌时三刻准时轰鸣。
夜枭贴在情报总部的白玉梁上,看着下方乱作一团的守卫搬运卷宗。
白璃的鲛绡披帛还缠在西侧塔楼,那些未化尽的冰霜正巧掩盖了他袖中龙鳞的微光。
东南角第三根廊柱。夜枭默念着凌昭昨日在沙盘上的推演,指尖抚过柱身浮雕的蟠龙眼睛。
龙鳞严丝合缝地嵌入瞳孔瞬间,暗门在香炉腾起的青烟中悄然显现——这是墨烬三百年前设计的机关,开启时的沉香味道与凌昭发间的梅子香惊人相似。
密道墙壁突然渗出冰晶,夜枭立刻将龙鳞贴在眉心。
玄铁盒里的半截绢帕开始浮现金线,这是凌昭用凤凰血画出的路线图。
三日前浸泡过符纸的凤凰泪,此刻正在他伤口上灼烧出细小的警示文字:子不语,水倒流。
前方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夜枭突然旋身贴在拱顶凹槽处。
十二个青铜傀儡举着烛台鱼贯而过,它们托盘里盛着的根本不是蜡烛,而是被炼化成灯芯的修士魂魄。
最后那个傀儡的烛泪滴落时,夜枭看清地面水渍倒映的星空方位——正是凌昭沙盘上标注的死门。
咔嚓。
夜枭踩碎第七块地砖时,怀中的玄铁盒突然剧烈震动。
白璃的声音从头顶冰锥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寒气:你以为仙帝的怜悯能持续多久?
整个密道突然翻转,夜枭在失重瞬间将龙鳞塞进机关齿轮。
血腥味混着陈年墨香扑面而来,他滚进密室时撞翻了整架青铜灯台。
三百盏魂灯同时熄灭的刹那,他听见东南方传来赤凰的哀鸣——那是凌昭与墨烬特有的传讯方式。
谁在那里?
少女清冷的嗓音突然穿透黑暗,带着天道禁制的震颤。
夜枭正要捏碎保命符咒,却发现手中龙鳞映出星图中缺失的紫微垣。
密室里飘起细雪般的灰烬,未烧完的密函碎片上,寒星二字在龙鳞微光下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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