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神秘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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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昭的膝盖重重磕在碎石堆里,墨烬的焚天火堪堪擦着她耳尖烧断袭来的青铜锁链。

夜枭扛着青梧从断崖翻身跃下,身后追兵的骨铃声响得像催命符。

往东!凌昭扯断三根傀儡丝甩向半空,丝线在月光下突然绷直成箭头。

她瞳孔猛地收缩——三百年前云无涯屠戮东海时用的就是这种追魂丝。

墨烬突然扣住她手腕:西南有瘴气。

仙帝怕了?凌昭甩开他的手,染血的裙裾扫过地上泛着青光的苔藓。

那些苔藓竟像活物般蜷缩起来,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青铜灯残片。

青梧突然踉跄着撞上歪脖子槐树,药箱里滚落的瓷瓶在触地瞬间化作青烟。

夜枭用弯刀挑起一缕烟雾,脸色骤变:是蚀骨军的引魂香!

西北方传来树枝断裂声,七盏青铜灯穿透夜色。

每盏灯芯都浮着张扭曲人脸,系着红绳的灯穗分明是栖霞镇百姓的头发。

凌昭突然抓住墨烬的佩剑划破掌心,血珠滴在傀儡丝上的刹那,西南方瘴气中竟显出条若隐若现的小径。

跟着血走!她将染血的丝线抛给夜枭,转身时瞥见墨烬开裂的虎口正在渗出青铜色光点。

仙帝的焚天火本该是鎏金色,此刻却混进了诡异的青芒。

逃亡的第十二个时辰,凌昭在溪边掬水时看见倒影里的桃林又近了半里。

那些长着人脸的树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们蠕动,最前方的老桃树已经能看清五官——分明是白日里被魔军撕碎的酒馆掌柜。

当心!

墨烬的暴喝和破空声同时袭来。

凌昭旋身避开箭矢,却发现那支玄铁箭突然调头刺向青梧。

夜枭的弯刀截住箭矢的瞬间,整支箭突然爆开成漫天青铜粉末。

闭气!凌昭甩出傀儡丝缠住众人手腕,丝线绷直的瞬间突然全部指向东南。

她望着那个本该是死路的方向,突然笑了: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瘴气翻涌处走出个拄着桃木杖的老者,杖头挂着两个破碎的骨铃。

老人布满青斑的脸在看见墨烬时抽搐了一下:仙帝可还记得蚀骨渊的十万怨魂?

墨烬的焚天火骤然暴涨,却在触及老者衣角的刹那诡异地熄灭。

凌昭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目光扫过老者腰间晃动的七盏青铜灯——正是先前追逐他们的数量。

老丈认得云无涯的蚀骨军?她故意踩碎脚下一块树瘤,粘稠的汁液溅上老者衣摆时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老者浑浊的眼球转向桃林方向:要想活命,寅时三刻进哭魂洞。枯槁的手指突然戳向凌昭心口,小丫头身上带着不该带的东西。

墨烬的剑锋抵住老者咽喉时,凌昭正盯着他桃木杖上新添的裂痕——那纹路与玄霄被撕碎的护甲缺口完全吻合。

她突然抓起青梧的止血药撒向空中,药粉在月光下竟勾勒出栖霞镇地图,某个被血圈住的位置正在他们西南方。

我们要找的哭魂洞,凌昭的傀儡丝无声缠上老者手腕,是不是在三百年前就被仙帝焚毁了?

老者喉间突然发出骨铃碰撞的脆响,东南方桃林瞬间暴长十丈。

墨烬的焚天火终于冲破禁锢,却在劈开最近的老桃树时僵住——树心里嵌着半片染血的仙将护甲。

凌昭在漫天飞溅的青铜碎屑中拽着众人后撤,指尖抚过腰间突然发烫的傀儡丝盘。

丝线不知何时组成了个残缺的霄字,而本该挂着七盏青铜灯的老者腰间,此刻只剩下六盏昏黄的灯光在瘴气中摇曳。

瘴气裹着桃木杖上的裂痕,在月光下像条蜿蜒的毒蛇。

凌昭的傀儡丝还缠在老者枯枝般的手腕上,指腹被丝线勒出血痕——三百年前东海的血战里,云无涯的蚀骨军最爱用活人魂魄喂养青铜灯,而眼前这老东西腰间晃动的灯盏,分明沾着栖霞镇百姓的发丝。

哭魂洞?她突然嗤笑一声,染血的指尖拨弄着丝线,三百年前仙帝一把火烧了那鬼地方,如今倒是长出腿自己跑回来了?

老者喉间的骨铃骤然炸响,青梧突然捂住耳朵跪倒在地。

夜枭的弯刀劈空斩去,却见那铃铛声凝成实体,化作七条青铜锁链直扑墨烬面门。

仙帝的焚天火刚要腾起,凌昭猛地撞进他怀里,带着鎏金色火焰的手掌狠狠拍向地面。

西南!她嘶吼的声音混在爆裂声里,踩那些发蓝光的苔藓!

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碾磨声,墨烬搂着她滚向右侧时,看见方才站立处钻出无数青铜灯穗——每根红绳都拴着截森白指骨。

凌昭的后背重重撞在槐树上,破碎的树皮里突然伸出只腐烂的手,攥住了她束发的缎带。

别看!青梧的银针擦着她耳畔飞过,那只鬼手在触到针尖的刹那化作黑烟。

医女踉跄着扶住药箱,袖口滑落的瓷瓶里飘出靛青色粉末,遇风即燃成星星点点的火苗。

老者浑浊的眼球突然爆出精光:九转还魂香?你这丫头——

老丈眼力倒比蚀骨渊的蛆虫毒辣。凌昭趁机甩出傀儡丝缠住夜枭的刀柄,借着拉力腾空而起。

丝线割破掌心时,血珠恰好滴在墨烬开裂的虎口上,仙帝周身即将消散的鎏金色光芒突然暴涨。

玄铁箭破空的尖啸从东南方袭来,凌昭却故意迎着箭矢方向后仰。

箭锋擦过她锁骨时,墨烬的焚天火终于烧穿了瘴气,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青铜灯阵——六盏明灭不定的灯芯里,赫然浮着玄霄护甲碎片的虚影。

当真是云无涯养的好狗。凌昭抹了把颈侧血痕,指尖沾血在傀儡丝上画出符咒。

丝线绷直的瞬间,西南方蓝光苔藓铺就的小径突然扭曲成箭头,直指老者心口。

夜枭的弯刀比墨烬的剑更快。

刀锋斩断桃木杖时,爆出的却不是木屑,而是大团粘稠的青铜液。

液体落地即化作蠕动的灯穗,发梢还带着栖霞镇特有的茉莉头油味。

寅时三刻要到了!青梧突然指着东方泛白的天际。

她药箱里滚出的瓷瓶正在剧烈震颤,瓶身浮现的血色纹路与哭魂洞方向的瘴气如出一辙。

凌昭的瞳孔猛地收缩。

前世记忆的碎片在识海里翻腾,她看见三百年前的墨烬站在哭魂洞前,焚天火里裹着个襁褓大小的青铜灯——而那灯芯晃动的人脸,分明与此刻老者的面容重合。

跟着灯走。她突然扯住墨烬的袖口,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那老东西的魂灯缺了一盏,西南瘴气里有东西在啃食怨魂。

仙帝的剑锋微滞,鎏金色火焰里混进丝缕青光。

凌昭的傀儡丝趁机缠上他手腕,借着丝线传导的刺痛低喝:想想玄霄护甲上的裂痕!

这句话比焚天火更灼人。

墨烬反手握住她渗血的手掌,烈焰化作火龙卷向东南方。

老者在火中发出非人的尖啸,身体爆开时溅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数百枚青铜铃铛。

闭眼!夜枭扯下外袍罩住青梧。

铃铛撞在衣料上发出催魂魔音,凌昭却迎着声波冲进火海。

她的裙摆被烧出焦痕,指尖却精准地抓住一枚未爆的铃铛——内壁刻着的云纹,与三百年前东海叛军的军徽一模一样。

瘴气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条布满青苔的石阶。

石缝里渗出的液体泛着青铜光泽,每走一步都有黏腻的拉扯感。

凌昭的绣鞋底被腐蚀出破洞,脚心传来的刺痛却让她清醒——前世被囚禁在蚀骨渊时,那些锁链浇铸的熔液就是这个味道。

等等。青梧突然拽住她胳膊。

医女从发间拔下银簪,蘸着药粉在石阶上划出符咒。

青烟升起的瞬间,众人看见石阶下方堆满森森白骨——每具骸骨的右手小指都套着青铜指环,与老者腰间悬挂的六盏魂灯如出一辙。

墨烬的焚天火突然不受控制地炸开。

凌昭转身时看见他脖颈浮现青铜色脉络,立即将染血的傀儡丝缠上他咽喉:仙帝陛下,这时候发疯是想给云无涯送盏新魂灯?

鎏金色火焰在丝线束缚下渐渐平息。

夜枭突然指着斜上方:洞口的月光不对劲。

凌昭顺着望去,哭魂洞顶垂落的钟乳石在月色下泛着青斑,像极了老者脸上的尸斑。

更诡异的是那些石笋的排列——正是栖霞镇被屠那夜,魔军在她家后院布下的锁魂阵。

青梧,九转还魂香还剩多少?她撕下裙摆缠住流血的手掌,全撒在东南角,墨烬用三成力烧西南石壁。

当焚天火撞上石壁的刹那,整个山洞响起万千怨魂的哭嚎。

钟乳石簌簌掉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青铜灯阵。

凌昭却笑了——那些灯芯晃动的魂魄虚影里,有个抱着药篓的少女正对她比划手势。

那是三百年前被她救过的采药女,死在蚀骨军屠村那日的采药女。

夜枭!凌昭突然将染血的铃铛抛向空中,斩第七排第三盏灯!

弯刀裹着破风声劈开魂灯时,整个洞穴突然地动山摇。

墨烬的焚天火彻底失控,青金色火焰中浮现出玄霄破碎的护甲。

凌昭在碎石雨中扑向那抹虚影,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冷的青铜液体。

快走!青梧的药粉在洞口炸开通道。

夜枭扛起虚脱的医女,墨烬拽着凌昭的手腕冲出洞穴。

最后一刻,凌昭回头望见正在坍塌的哭魂洞——青铜液体汇聚成云无涯的虚影,对着她心口的位置露出森然笑意。

黎明撕开夜幕时,众人瘫倒在溪畔。

凌昭的傀儡丝盘不知何时裂了道缝,里面渗出青铜色的血。

她望着溪水里越来越近的桃林倒影,突然把染血的铃铛按进墨烬掌心。

仙帝可认得这个?她的冷笑比溪水更凉,三百年前你焚毁哭魂洞那日,云无涯腰间也挂着同样的铃铛。

墨烬的瞳孔骤然收缩。

铃铛内壁的云纹在晨曦下泛着血光,那纹路走向分明是仙将护甲的锻造密纹。

东方的朝阳突然被黑云吞噬,溪水倒影里的桃林开始疯狂生长。

凌昭腰间的傀儡丝盘彻底碎裂,某个带着茉莉香气的碎片划过她脚踝——正是青梧今晨替她包扎伤口用的缎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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