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祭坛的血雾凝成星轨阵时,凌昭正咬着发绳将地图钉在石壁上。
夜枭拎着两坛烈酒撞开议事厅的木门,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药草气扑面而来。
云无涯把七十二洞主的尸身炼成傀儡了。刺客首领将酒坛重重砸在沙盘边缘,琥珀色液体顺着裂缝渗进标注魔域的朱砂字迹里,心口嵌着白璃的冰晶,走起路来跟活人没两样。
凌昭甩出三枚银钉将地图彻底固定,转身时发梢扫过墨烬刚刚布下的防御阵纹。
青梧捧着药箱追进来,却被仙帝抬手拦在光幕之外——昨夜强行破除星轨阵反噬的伤痕,此刻正在他腕间泛着幽蓝冷光。
让那些冰疙瘩排好队。她突然抓起朱笔在傀儡分布图划出弧线,笔尖戳中某处时溅起星点火光,南宫家的商队不是运来三百车火硝?
全给夜枭。
墨烬的焚天火在指尖凝成火蝶,轻巧落在她划出的路径上:你当白璃的冰晶是凡物?火蝶突然爆开成光幕,映出昨夜探得的星轨阵全貌,这些傀儡踩着天罡位,分明是要...
要复刻当年九霄殿的诛仙阵。凌昭突然攥碎掌心的药瓶,琉璃碎片混着止血散簌簌落地,可惜他们不知道,现在站在阵眼的是个连腾云术都使不好的废物。
青梧的银针匣咣当摔在地上。
墨烬周身突然爆开的气流掀翻半座沙盘,夜枭的酒坛在仙帝威压下炸成齑粉。
凌昭却像没看见似的,随手扯过玄霄的剑穗擦掉掌心血渍:生气有什么用?
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七十二具傀儡引到巽位——南宫烬新买的火器最怕逆风。
万里之外的魔域响起号角声。
云无涯踩着沸腾的血池踏上祭坛,七十二具傀儡随着他的脚步睁开冰晶瞳孔。
白璃将最后一道咒印拍进阵眼,看着各派掌门尸身炼制的傀儡露出冷笑:仙帝此刻应当发现,当年被他斩于剑下的老朋友们都回来了。
当第一缕月光爬上联盟总坛的瞭望塔时,凌昭正把改良过的霹雳弹塞进夜枭的箭囊。
墨烬的焚天火在城墙烙下繁复阵纹,每道火光窜起时都会映出他愈发苍白的脸色。
东南角防御阵的灵力波动不对。凌昭突然拽住从身侧经过的玄霄,沾着硝石粉的手指戳向城墙某处,告诉那帮剑修,再往阵眼灌灵力就等着被魔气反噬成筛子。
仙帝副将望着少女颈间渗血的绷带欲言又止,最终在墨烬冷冽的注视下匆匆离去。
夜枭拎着改装过的弩机跃上屋檐,临走前突然回头:若是星轨阵真的启动......
那就让白璃看场好戏。凌昭将最后火硝埋进城墙缝隙,指尖抚过昨夜被冰晶划破的伤口,当年他们能用诛仙阵困住九霄仙帝,不过是因为阵中锁着凌昭仙子的魂魄。她突然勾起嘴角,瞳孔深处闪过鎏金光晕,你猜这次阵眼里装着谁的杀意?
子夜时分,魔域上空炸开血色烟花。
白璃的冰晶傀儡踏着星轨阵方位扑向联盟边境,云无涯的魔戟撕开夜幕时,七十二道冰蓝色光柱突然笼罩整片战场。
来了!凌昭踹翻瞭望塔上的铜钟,震耳欲聋的声浪中,夜枭的刺客们化作黑烟融入夜色。
墨烬的焚天火在城墙燃起冲天光幕,却在触及星轨阵的瞬间诡异地扭曲。
青梧抱着药箱冲上城墙时,正看见凌昭徒手扯断心口泛光的冰晶锁链。
少女单薄的后背撞在阵眼石碑上,喷出的血雾却精准落在墨烬绘制的阵纹交接处。
别碰她!仙帝的怒吼震碎三具扑来的冰傀儡,焚天火形成的屏障却开始明灭不定。
凌昭染血的手指突然按在他绘制阵纹的手背上,带着他的指尖重重划过某处符文。
整座城墙突然迸发耀目金光,七十二具傀儡同时发出尖啸。
夜枭的火硝箭雨恰在此刻落下,南宫家特制的爆裂符在冰晶瞳孔深处炸开绚丽火光。
白璃的星轨阵在黎明前破碎时,凌昭正趴在墨烬肩头咳血。
仙帝的手掌虚按在她心口封印处,焚天火与冰晶咒印碰撞出细碎冰碴:你早就计划用自己做阵眼?
不然怎么骗过天道使者?她伸手去勾滚落墙头的空药瓶,却被青梧颤抖的银针定住穴位。
医女装满灵药的绢帕还没捂上伤口,南宫烬的怒吼已从库房方向传来。
墨烬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焚天火在他掌心凝成并蒂莲形状。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血雾时,谁也没注意到青梧悄悄藏起沾着冰晶碎片的纱布,而南宫烬正将整箱火硝换成贴着红色封条的檀木箱。
青梧的银针在药房烛火下泛着寒光,蒸腾的药雾裹着冰晶碎屑在铜炉边打转。
医女将最后两株九转还魂草扔进沸水时,窗外突然炸响南宫烬的咆哮。
谁准你们动老子的檀木箱!商贾之子的玉算盘砸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惊飞檐角乌鸦,库房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都给小爷滚出去!
碰坏我娘子的火硝匣子,把你们剁碎了喂傀儡!
凌昭从城墙缺口探出头时,正看见南宫烬抱着红封条檀木箱往地窖钻。
青年玄色锦袍下摆沾着可疑的冰碴,腰间新佩的鸳鸯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蓝光。
你男人在藏私房钱?夜枭倒挂在瞭望塔横梁啃鸡腿,油渍顺着弩机滑槽滴在灵羽刚加固的防御阵上,要不要我帮你......
刺客首领话音未落,墨烬的焚天火突然擦着他耳畔掠过。
仙帝苍白的指节扣住凌昭手腕,将人从摇摇欲坠的城墙砖上拽回光幕:东南角的阵纹被魔气腐蚀了。
凌昭甩开他的手,发间银铃撞在阵眼石上发出清越声响:让玄霄把归墟海的眼珠挪到震位——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们仙界至宝不就是用来填阵眼的?
万里之外的归墟海突然掀起巨浪,玄霄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将闪着幽光的定海珠按进阵盘。
各派长老的传讯符在他腰间玉牌上烧出焦痕,仙界至宝被盗的怒吼声惊散漫天星斗。
仙帝恕罪。副将挥剑斩断最后一道问责金光,沾着咸腥海风的传音符飘向九霄,归墟阵眼已就位,但各派......
墨烬捏碎传音符的瞬间,白璃的冰晶傀儡突然调转方向。
原本扑向正门的七十二具尸身齐齐顿住,冰蓝色瞳孔倒映出联盟西侧尚未完工的防御塔。
他们怎么知道......灵羽手中的阵旗啪地折断,少女掌心被旗杆木刺划出血线,西边明明用幻阵......
因为你们用的幻阵石沾着魔域血砂。凌昭踹开堆满符咒的木箱,染血的绷带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三天前运粮队遇袭时,云无涯的狗爪子可没少往物资上抹东西。
墨烬的焚天火轰然暴涨,却在触及西侧城墙时骤然黯淡。
仙帝喉间溢出的血珠坠在阵纹上,将青梧刚修补好的防御阵腐蚀出细密孔洞。
省着点力气。凌昭突然扯过他的广袖擦剑,霜刃割破锦缎时带起细碎火星,等会儿还要劳烦仙帝陛下当诱饵呢。
子夜更鼓响到第三声时,南宫烬终于从地窖钻出来。
青年华贵锦袍沾满泥灰,怀里的檀木箱却纤尘不染。
他鬼鬼祟祟摸到城墙根,正要撬开某块砖石,突然被青梧的银针定住穴位。
南宫公子在找这个?医女晃了晃手里的冰晶罗盘,药箱夹层掉出半截染血的绷带,你身上沾的魔域曼陀罗花粉,足够让三百傀儡发狂三天三夜。
库房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
夜枭的弩箭穿透三只传讯纸鹤钉在门框上,刺客首领嚼着薄荷叶冷笑:小娘子们聊完了没?
云无涯的先锋队可踩着老子的影子过来了。
凌昭翻身跃上瞭望塔时,正撞见白璃的冰晶咒印在云端凝结。
天道使者的素手拨开血雾,七十二具傀儡突然化作流光,朝着防御阵最薄弱的西南方疾驰而去。
玄霄!墨烬的焚天火在掌心凝成长弓,箭矢穿透云层时扯出星河般的尾焰,把归墟阵眼转到......
转个屁!凌昭突然甩出银链缠住他手腕,拽着仙帝从万丈高塔纵身跃下,没看见那些傀儡踩着天哭星位?
青梧!
把老娘的棺材本搬出来!
医女掀翻药柜的声响惊飞满室灵蝶,鎏金楠木棺撞破砖墙的瞬间,七十二道冰蓝光柱突然在西南方炸开。
白璃的冷笑声响彻云霄:这份回礼,仙帝可还满意?
墨烬的焚天火撞上冰晶阵眼时,凌昭正趴在棺材盖上咳血。
少女染血的指尖划过棺木符咒,突然转头对夜枭咧嘴一笑:刺客哥哥,想不想看仙女散花?
当最后一道防御阵在西边亮起时,谁也没注意到南宫烬的檀木箱正在地窖渗出血水。
灵羽加固城墙时踩碎的石板下,半枚血色符咒正在魔气中缓缓舒展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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