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把满地星砂染成碎金,凌昭后腰抵着半截断碑才没倒下。
她盯着青梧指尖颤抖的银针,南宫烬胸口那滩暗红还在蚕食白玉地砖——三百年前诛仙阵里,墨烬也是这样浑身是血抱着她吗?
糖渍会暴露位置。她突然嘶哑着嗓子开口,惊得灵羽差点捏碎手中传讯玉简。
三丈开外的墨烬猛然顿住脚步。
他玄色衣摆还凝着未干的天道反噬黑雾,掌心血咒刚结到第三重纹路就听见这话,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出声。
倒是玄霄急得扯断两缕胡子:主上您倒是解释清楚三百年前……
留着你的废话超度敌人吧!凌昭指尖突然弹出一道金光,擦着玄霄耳畔击碎后方偷袭的骨刺。
影煞藏在石像后的真身闷哼暴退,手中淬毒匕首正插在自己影子上——那包桂花糖的虚影竟不知何时化作了缚影阵!
墨烬瞳孔骤缩。
焚天火自动护主形成的结界外,天枢凝聚的雷霆正被某种力量扭曲成滑稽的蝴蝶形状。
他忽然看懂凌昭看似凌乱的走位——每次踉跄都精准踩着三百年前他们共同推演过的九宫星位。
阿昭你后背!青梧尖叫着甩出药杵。
凌昭反手抓住飞来的玄铁杵,借力旋身时袖中飞出十七道破碎糖纸。
每片糖纸都钉住一缕袭向南宫烬的黑雾,最后一枚正正嵌进天枢重新炼化的本命剑裂缝。
她咳着血笑出声:魔尊没教过你们?
偷袭要挑没糖渍的地方。
青铜巨门在西北角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夜枭甩着被腐蚀见骨的左臂跃上高台,正看见灵羽的凤凰火里飞出片带血的尾羽——那分明是三百年前凌昭替墨烬挡劫时遗失的护心羽!
主上小心!玄霄突然结出七十二道水幕。
墨烬却径直穿过屏障,焚天火凝成的手掌在触及凌昭发梢时化作星光。
他抹去嘴角溢出的金血,将个滚烫物件塞进她染血的掌心:子时三刻,记得用南斗星位...
仙帝不如操心自己的命灯?凌昭甩手掷出那物,砸在青铜门上迸溅出紫色星火。
众人这才看清是把刻着并蒂莲的青铜钥匙——正是之前白璃用来开启天道囚笼的禁物!
战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影煞捂着被糖纸割破的咽喉死死盯着钥匙,天枢的断剑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
连昏迷的南宫烬都突然抽搐着吐出句模糊的阿昭快走。
墨烬忽然捏碎胸前玄铁坠。
漫天金砂中,夜枭看见灵羽的凤凰阵里飞出个眼熟的草编蚱蜢——那是昨夜凌昭教受伤孩童编着玩的,此刻每个草结都亮起诛魔纹!
东南巽位!凌昭突然拽着青梧扑向右侧石柱。
她染血的裙摆扫过之处,地面突然浮现出三百年前墨烬教她认的星轨图。
白璃方才打入地底的银针全部倒飞冲天,其中三根正钉穿云无涯新送来的魔将眉心。
青铜巨门发出饕餮吞咽般的声响,南宫烬的衣角开始缓缓陷入地缝。
灵羽的尾羽突然燃起黑火,夜枭匕首上的毒液反而在净化星砂——所有常识都在崩塌,唯有凌昭手中渐渐成型的桂花糖虚影越发清晰。
护住南宫公子的心脉!青梧突然将整瓶优昙花粉洒向青铜门,他的血在唤醒门上的……
话音未落,西北角传来天枢癫狂的大笑。
被击碎的本命剑竟吸附着墨烬的金血重铸,剑身浮现出凌昭最熟悉的焚天火纹路。
玄霄的水幕结界突然冻结成冰,每片冰晶都映出三百年前诛仙阵里墨烬抱着凌昭的画面。
原来如此。凌昭忽然捏碎掌心的糖,甜腻香气裹着星砂凝成弓弩,仙帝陛下果然擅长用糖衣骗毒药。
墨烬喉间发出声压抑的喘息,焚天火凝成的箭矢却对准自己眉心:子时三刻的南斗星位能逆转......
东南方突然炸开紫色惊雷。
夜枭的骨笛与灵羽的凤鸣同时响起,方圆十里的防御阵接连亮起血色图腾——有人正用仙魔混血为祭强行破阵!
凌昭指尖的糖霜弓弦突然显现出三百年前的守护咒文,而她身后,南宫烬的心跳声诡异地与青铜门震动频率重合。
残阳彻底坠入地缝的刹那,墨烬看见凌昭用口型说了句太迟了。
三百年前她魂飞魄散时,也是这样背对着他捏碎定情玉佩。
焚天火不受控制地吞没了青铜钥匙,西北角的星图开始扭曲成命盘形状——这场劫,终究谁也没能避开。
暮色漫过青铜门裂隙时,凌昭正将最后半块桂花糖碾碎在东南巽位。
糖霜渗进星砂的刹那,三根发丝粗细的银丝突然绷断在她后颈——那是昨夜用优昙花粉浸泡过的预警丝。
东南七步。她哑声提醒,青梧的银针应声钉穿刚浮出地面的影傀儡。
药杵砸在石柱溅起的火星里,映出影煞那张扭曲的脸正从西北角冰镜里渗出。
凌昭反手将糖纸拍在抽搐的影傀儡额间,三百年前墨烬教过的封魂咒自动浮现。
沾血的指尖突然转向西南:看够了吗?
天枢的本命剑擦着她扬起的长发劈下,斩碎的却是青梧早先布置的百草幻象。
真正的药杵正卡在青铜门缝隙里,南宫烬衣摆渗出的血顺着门上古纹缓缓流淌,竟与凌昭脚下星图形成诡谲的共鸣。
你的阵眼在抽搐。凌昭突然冲着天枢冷笑,染血的裙裾扫过地面某处凸起。
影煞刚凝聚成形的匕首突然刺中自己左肩——那位置正对应着天枢本命剑的裂痕。
墨烬的焚天火在十丈外骤然暴涨。
玄霄结印冻住的冰镜突然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凌昭浑身浴血捏碎命盘,墨烬徒手抓向天道雷霆时被削去三根指骨。
此刻那些冰晶正将记忆画面投射成实体,天枢剑身的裂痕里突然涌出墨烬的金色血液。
小心幻象!夜枭的骨笛声里混着焦糊味。
灵羽的凤凰火不知何时烧着了西北角的预警丝,每根丝线断裂都激起青铜门剧烈的震颤。
凌昭踉跄着扶住石柱,掌心按住的位置赫然是南宫烬昏迷前刻下的半道剑痕。
影煞的第三波攻击来得悄无声息。
淬毒匕首穿过十二重水幕结界时,凌昭正弯腰去捡滚落的药杵。
青梧的尖叫卡在喉咙里——那柄泛着绿光的凶器已抵住凌昭后心,而墨烬的焚天火刚被天枢剑吸住。
叮!
金属相撞的脆响惊飞了灵羽尾羽上的火星。
凌昭握着的药杵不知何时变成了半截青铜钥匙,正正卡住影煞的匕首纹路。
她染血的袖口突然飞出十七片糖纸,每片都精准粘在天枢重铸的剑身上。
甜吗?凌昭咳着血沫轻笑,指尖残留的优昙花粉簌簌落在星砂里。
天枢的本命剑突然不受控地转向,剑锋裹着焚天火擦过墨烬的衣角,在影煞后背犁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青铜门发出巨兽磨牙般的声响。
南宫烬的睫毛突然颤动,他衣襟里滚出的染血玉佩正与凌昭腰间残缺的玉坠产生共鸣。
墨烬的金瞳剧烈收缩——那对玉佩合该在三百年前就碎在诛仙阵里。
小心地脉!玄霄突然喷出口心头血。
冻结的冰镜集体爆裂,每块碎片都映出凌昭脚下正在塌陷的星轨。
青梧甩出的银针在空中结成药鼎形状,却挡不住从地缝里涌出的黑雾。
凌昭突然将青铜钥匙按进自己伤口。
血水渗入钥匙凹槽的瞬间,整个战场的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影煞保持着挥匕的姿势僵在原地,天枢剑身上的糖纸正缓缓显现出三百年前的诛魔阵纹路。
东南巽位,三更雨。她对着墨烬的方向无声翕动嘴唇,染血的指尖突然插入地面裂缝。
星砂混着血水凝成细箭,箭尾缀着的正是南宫烬玉佩碎屑。
墨烬的焚天火突然转向焚烧自身。
金血滴落处,三百年前被凌昭改写的命盘纹路正在复现。
夜枭的骨笛声陡然凄厉——那些被净化过的星砂突然凝聚成盾,盾面浮现的却是云无涯的魔纹。
凌昭在双重攻击袭来的瞬间仰面倒下。
后背着地的位置恰好压碎了三块映着前世画面的冰晶,爆开的寒气冻住了影煞半边身体。
天枢的剑锋被南宫烬突然抬起的手掌带偏半寸,削断了她鬓边一缕白发。
你的心跳...青梧的银针突然悬在凌昭心口不敢落下。
那些本该致命的伤口里,隐约有金色星砂随着心跳频率流动——就像三百年前墨烬替她重塑仙骨时的场景重现。
青铜门轰然洞开三寸。
灵羽的凤凰火里飞出片带血的尾羽,正贴上天枢剑身的裂痕。
凌昭突然抓住青梧的手腕借力跃起,染血的裙摆扫过墨烬冻结的焚天火,在冰与火之间踏出个残缺的九宫步。
该还债了。她将半块桂花糖弹进地缝,甜香炸开的刹那,三百道星砂凝成的锁链从天枢剑身迸发。
影煞的惨叫声里混着玉佩碎裂的清音,整个战场的地面突然浮现出凌昭前世自毁命盘时的阵图。
暮色彻底吞没最后一丝天光时,凌昭靠着青铜门缓缓滑坐在地。
她染血的手指无意识抠着门上的饕餮纹,身后南宫烬的心跳声突然与星砂流动频率重合。
墨烬的焚天火还困在冰镜幻象里,而西北角新裂开的地缝中,隐约传来云无涯的狞笑。
凌昭抹去嘴角血渍时,突然发现掌心星砂正在自发排列成三百年前自毁的命盘图形。
后腰抵着的青铜门传来诡异震颤,南宫烬垂落的手指尖不知何时凝出了墨烬特有的金血光点。
她尝试运转灵力,却惊觉那些本该枯竭的经脉深处,有什么带着桂花糖香气的东西正在撕开记忆封印——
影煞的断刃突然发出嗡鸣,天枢破碎的本命剑亮起诡异红光。
凌昭咬紧牙关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三百道记忆残片混着星砂在识海里横冲直撞。
青铜门上的饕餮纹睁开第三只眼的瞬间,她体内沉寂已久的力量突然如熔岩冲破地壳般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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