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的膝盖重重砸在青铜地面时,腥甜的血雾正从齿缝溢出来。
影煞的毒爪离她咽喉只剩半寸,天枢的锁链已经缠住她脚踝——那些漆黑因果线正贪婪吮吸她的灵力,像无数蛆虫啃噬着腐烂的桃核。
滚开!
焚天火的温度是冷的。
当墨烬的虚影从三千业火中凝实,凌昭看见他玄色衣袂烧灼成灰的瞬间。
魔尊的剑锋撞上焚天火墙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方圆十丈内的青铜地面熔化成赤红岩浆。
凌昭的琉璃重剑突然发出悲鸣。
那些缠绕剑身的因果线寸寸断裂,露出底下深可见骨的旧伤——三百年前剜心留下的凤凰纹,此刻正随着墨烬的虚影明灭不定。
谁要你多事!她挥剑斩断脚踝锁链,残破的裙裾扫过墨烬近乎透明的指尖,当年剜我仙骨时不眨眼,现在装什么
剧痛来得猝不及防。
天枢的锁链碎片突然钻入她后颈,凌昭踉跄着撞进墨烬怀里。
本该是虚无的元神此刻竟有温度,焚天火灼烧着她颈间渗血的因果线,却比不过那人指尖颤抖的力度。
玄霄的判官笔突然划破毒雾:主上不可!
但焚天火已然暴涨。
凌昭看见墨烬眉心血痕裂开的刹那,那些被因果线吞噬的血肉竟倒流回自己体内。
魔尊的狂笑在火海中扭曲:堂堂仙帝为个凡人动用本源之力?
闭嘴!凌昭的重剑突然贯穿自己左肩。
喷涌的鲜血化作琉璃焰,将趁机扑来的影煞烧成灰烬。
她借着剧痛挣脱墨烬的怀抱,染血的指尖点在他心口:看清楚,我早不是跪着求你垂怜的凌昭仙君!
青铜地面突然龟裂。
青梧的药杵堪堪挡住飞溅的毒液,夜枭的短刀正插在天枢真身咽喉。
当玄霄的判官笔勾住最后三根因果线,所有人都听见虚空传来的碎裂声——墨烬的虚影开始消散,却将焚天火凝成红莲烙印在凌昭掌心。
三百道往生阵...他破碎的嗓音裹着业火,这次换我替你受劫。
凌昭的嘶吼被魔气吞没。
白璃的银铃突然化作万道利刃,却在触及她眉心时被焚天火熔成金水。
云无涯的魔剑劈开最后屏障的瞬间,众人看见永生难忘的画面——本该消散的仙帝元神突然实体化,徒手握住了魔剑刃口。
暗红血液滴在凌昭眼睫时,她尝到了比剜心更痛的滋味。
那些被墨烬强行逆转的因果线正疯狂反噬,将焚天火染成不祥的玄色。
主上不可动用真身!玄霄的判官笔突然炸成碎片。
青梧的药杵在灵力对冲中化为齑粉,夜枭的蒙面布渗出血迹。
当最后一道防护结界碎裂,众人看见墨烬的本命火正在吞噬他元神——而凌昭颈间的凤凰纹,亮得仿佛要焚尽九重天。
魔尊的瞳孔突然收缩。
在焚天火即将湮灭的瞬间,他看见凌昭染血的手按在了墨烬心口——三百年前被她亲手剖开的位置,此刻正涌动着琉璃焰与焚天火交织的金红光芒。
云无涯的魔剑在掌心发出尖锐颤鸣,白璃破碎的裙摆突然凝出冰霜。
当最后一丝焚天火没入青铜地缝,九霄之上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但此刻谁都没发现,凌昭袖中那截断开的因果线,正悄悄缠上墨烬开始溃散的元神。
青铜地缝里蒸腾的血雾模糊了凌昭的视线。
她左手琉璃焰刚烧穿三只魔傀,右手重剑就被云无涯的魔气震得脱手飞出。
墨烬的焚天火裹住她手腕的刹那,那些被因果线啃噬的旧伤突然泛起金红光芒。
别碰我!凌昭旋身踹开扑来的影卫,染血的发丝扫过墨烬苍白的唇,你的火在烧我的凤凰纹!
墨烬瞳孔骤缩。
本该纯金的焚天火突然掺进几缕黑气,他反手捏碎偷袭者的咽喉,发现指尖缠绕的因果线竟与凌昭颈间伤痕同频颤动。
九霄之上传来闷雷,那些被熔化的青铜岩浆突然凝固成狰狞鬼面。
当心!青梧的药杵突然砸在两人中间。
飞溅的毒液在触地瞬间化作冰锥,白璃破碎的裙摆正从战场边缘缓缓重组。
夜枭的蒙面布早已被血浸透,他甩出淬毒匕首钉住天枢残影:东南角结界要塌!
墨烬的焚天火突然诡异地坍缩。
凌昭只觉得后腰旧伤像被烙铁贯穿,三百年前剜心时破碎的琉璃甲竟从伤口里长出来。
她踉跄着撞上墨烬后背,听见对方胸腔里传来类似锁链绷断的脆响。
你元神在溃散?她反手劈开魔尊的剑气,指尖沾到墨烬衣襟渗出的金血时突然颤抖,焚天火不该是这个颜色...
云无涯的狂笑震落屋檐冰凌。
魔剑划过的轨迹突然裂开虚空,无数白骨手臂拽住灵羽的脚踝。
玄霄的判官笔炸成漫天金粉,夜枭咳着血将最后三枚爆雷符掷向天空:带主上走!
谁敢走!白璃重组的身躯裹着冰霜扑来。
她破碎的银铃在掌心凝成弯刀,刀锋划过的位置连时空都出现迟滞。
凌昭的重剑刚挡住致命一击,就看见墨烬徒手抓住刀刃。
焚天火顺着刀身烧向白璃手腕的刹那,九霄之上突然降下血色惊雷。
青梧的药筐在灵力震荡中炸开。
她扑倒三个濒死的联盟成员,抬头时正看见墨烬的侧脸被雷光映得惨白——那人眉心裂开的血痕里,竟隐约浮现出与凌昭颈间相似的凤凰纹。
原来如此...医女沾满血的手突然发抖。
三百年前剜心时缺失的那块琉璃甲,此刻正在墨烬心口若隐若现。
战场中央突然爆开炫目极光。
凌昭的琉璃重剑与墨烬的焚天火交织成螺旋,将扑来的魔傀尽数绞成齑粉。
两人背靠背喘息时,青铜地面突然浮现三百道血色阵纹。
往生阵反噬!玄霄嘶吼着撕开最后卷轴。
夜枭的刺客团结成人墙,灵羽的弓箭手在屋顶燃起狼烟。
当第七道惊雷劈在凌昭脚边,众人听见云无涯撕裂虚空的狞笑。
墨烬突然将凌昭拽进怀里。
焚天火凝成的红莲烙印在她掌心发烫,那些溃散的元神碎片却温柔地包裹住她周身伤口:忍一忍。
你疯...凌昭的咒骂被堵在喉咙里。
墨烬染血的手指按在她后颈因果线上,三百道往生阵的阵眼突然从地底升起。
白璃的冰刃在触及阵眼的瞬间蒸发,云无涯的魔剑则被突然倒流的时空定在半空。
青梧的药杵当啷落地。
她看着凌昭的琉璃甲与墨烬的焚天火完美嵌合,终于明白当年剜心时缺失的碎片去了哪里——那些被仙帝藏在元神深处的琉璃甲,此刻正化作三百枚金针,将反噬的因果线生生钉回虚空。
主上不可!玄霄的嘶吼带着哭腔。
夜枭的刺客团突然集体结印,用肉身在阵眼外围成血色屏障。
当最后一道金针没入凌昭心口,墨烬的虚影已经淡得能看到背后狰狞的魔潮。
凌昭突然抓住他即将消散的手腕。
琉璃焰顺着两人交握处逆流而上,在焚天火核心燃起不灭的金芒: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
战场边缘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
白璃重组完毕的躯体正渗出黑色黏液,云无涯的魔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心口。
当腥臭的血瀑染红半边天空,所有魔物突然发出濒死的嚎叫。
墨烬的指尖拂过凌昭眉心血痕:活下去。他残破的元神突然化作万千金蝶,裹着焚天火撞向不断扩大的虚空裂缝。
青梧的药杵突然发出青光。
她看着那些金蝶在撞碎三只魔尊分身的同时,也将凌昭周身的因果线烧成灰烬。
夜枭的刺客团突然集体爆开本命精血,灵羽的箭雨在狼烟中织成火网。
当最后一只金蝶湮灭在虚空,凌昭掌心的红莲烙印突然渗出金血。
她踉跄着跪倒在仍在蠕动的青铜地面上,看见自己倒影里浮现出墨烬消散前的口型。
云无涯折断的魔剑突然发出尖啸。
白璃破碎的裙摆无风自动,战场边缘的冰层下悄然浮现血色莲花纹路。
凌昭染血的指尖深深抠进地面裂缝,那些被焚天火烧融的因果线残渣,正在她影子里聚集成模糊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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