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莲绽放的刹那,凌昭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腥甜气裹着涅槃火撞上房梁冰棱,碎冰渣簌簌落进夜枭空洞的右眼眶,竟将那缕幽蓝鬼火浇得滋滋作响。
玄字位坎水,寅时三刻转震雷!她薅住夜枭染血的衣领往西南角甩,刺客首领后腰撞碎供桌时,青铜烛台恰好卡进地砖缝隙。
墨烬的焚天火箭簇突然调转方向,擦着凌昭耳畔钉入青梧心口蓝纹。
医女呕出的黑血凝成冰珠,落地竟拼出半枚长生锁形状。
凌昭赤脚踏碎冰珠,脚踝被墨烬攥住的瞬间反手将银簪戳进他旧伤:仙帝的血该流在阵眼,不是用来脏我的裙摆。
玄霄的惊雷符劈开屋顶时,暴雨混着夜枭的断剑扎进阵枢。
傀儡丝从少年将军眼眶里疯狂抽离,却在触及凌昭眉心红莲时被涅槃火绞成灰烬。
墨烬染血的掌心按上她后背,焚天火第一次裹着暖意渗入经脉:三百年前我埋锁,三百年后你破阵,天道当真算无遗策。
闭嘴!凌昭旋身踹开供桌残骸,青梧的药囊突然弹起半寸。
她扯断颈间红绳串起冰莲掷向东南,墨烬无名指的血线竟与夜枭的断剑同时发光。
当长生锁纹样在地面完整显现时,破庙地底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
暴雨骤停的黎明,凌昭瘫坐在褪色的蒲团上。
墨烬用焚天火烘着的汤药在她脚边氤氲热气,医女裹着玄霄的外袍蜷在神龛下穿针——青梧缝补凌昭划破的袖口时,银针尖突然凝出霜花。
青梧的银针悬在袖口裂帛处,霜花顺着丝线脉络游走成冰纹。
凌昭盯着那抹寒光怔忡片刻,忽觉肩头暖意流转——墨烬的焚天火不知何时缠上她散乱的发梢,将凝着冰渣的青丝烘出细碎水雾。
药凉了。
玄霄捧着缺口的陶碗往神龛处挪了半步,正撞见医女指尖微颤。
青梧垂眸咬断线头时,绣着忍冬花纹的袖口赫然亮起星芒,恰与凌昭腕间褪色的红绳遥相呼应。
刺客首领的断剑突然在供桌下震颤。
夜枭单手按住渗血的右眼,指缝间幽蓝鬼火映得满地冰珠忽明忽暗:东南三十里,有东西在吃月光。
凌昭赤足碾碎最后一粒冰珠,脚踝处被墨烬掐出的淤痕突然发烫。
她抄起供桌上半截红烛掷向夜枭:瘸眼乌鸦再聒噪,当心另只招子也喂了涅槃火。话音未落,烛泪已凝成三寸冰锥,堪堪钉在刺客首领耳畔蛛网密布的木梁上。
墨烬的玄色广袖掠过满地狼藉,焚天火凝成的雀鸟衔着药碗落在凌昭膝头。
仙帝垂眸望着少女脚背被冰棱划开的伤口,喉结滚动着咽回半句解释,转身时玉佩穗子扫过供桌残片,竟将玄霄惊雷符的余烬拂成齑粉。
当啷——
青梧失手打翻针线笸箩,七枚银针落地排成北斗状。
医女慌乱去捡时,凌昭突然攥住她冻得发青的指尖:别碰!
暴雨冲刷过的月光淌进破庙,将满地狼藉照得纤毫毕现。
墨烬的焚天火雀鸟突然尖啸着炸开,火星溅落处,银针拼就的北斗七星竟在青砖地面缓缓流转。
夜枭的断剑嗡鸣声里,凌昭腕间红绳寸寸崩断,褪色的相思子滚入阵法中央。
云无涯的傀儡戏法。凌昭冷笑着一脚碾碎相思子,猩红汁液渗入砖缝时,北斗阵眼突然窜起三丈高的冰焰,拿孩童玩具当杀招,魔尊这些年倒活回去了。
玄霄的雷符还未出手,墨烬的焚天火已凝成赤金锁链缠住冰焰。
仙帝广袖翻飞间,凌昭后颈突然浮现血色莲纹。
少女旋身踹翻供桌残骸,涅槃火裹着冰锥扎进阵眼:滚出来!
褪色的蒲团突然爆开,数百只蓝翼毒蛾扑向青梧面门。
夜枭的断剑划破掌心,混着鬼火的血珠精准击中毒蛾复眼。
腥臭汁液溅在神龛幔帐上,竟腐蚀出密密麻麻的梵文咒印。
当真是连环扣。玄霄挥袖震碎梁上冰棱,碎冰如箭雨刺向北斗阵眼,云无涯算准我们破阵后的松懈期。
凌昭踉跄扶住倾倒的香炉,涅槃火顺着青铜纹路烧灼掌心。
墨烬的焚天锁链突然缠上她腰间,仙帝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腕间红痕:别碰祭器。
要你管!少女挣开桎梏时扯裂半边衣袖,青梧慌忙递上的外袍却扑了个空。
夜枭的鬼火照亮她脊背狰狞旧疤,墨烬瞳孔骤缩的刹那,破庙外突然传来鹧鸪三短两长的啼鸣。
刺客首领的断剑应声出鞘。
夜枭独目扫过檐角残冰,沙哑嗓音裹着夜风灌入众人耳膜:东南五十里,枯井吞了七只报信鸽。
凌昭赤足踏上窗棂残木,涅槃火在足底烧出焦痕。
她偏头避开墨烬欲搀扶的手,染血的银簪指向北斗阵最后一道冰焰:先清场,再算账。
青梧的药囊突然腾空,数十种药材混着冰珠砸向阵眼。
玄霄的雷符与墨烬的焚天火同时炸开,毒蛾残翅在强光中簌簌成灰。
凌昭趁乱抓过夜枭染血的绷带,就着残存鬼火在砖石地面画出扭曲符咒。
这是......玄霄的雷光滞在半空。
三百年前墨烬埋长生锁的阵图。凌昭指尖抚过砖面焦痕,涅槃火顺着血迹烧出蜿蜒沟壑,云无涯偷学了三成皮毛。
墨烬的焚天火突然暴涨,将少女笼进赤金光晕。
仙帝染血的袖摆擦过她眉间红莲,声线里压抑着某种灼痛:当年锁你魂魄的阵法,我从未教过旁人。
重要么?凌昭旋身甩开他的禁锢,涅槃火在掌心凝成带倒刺的短刃,仙帝陛下不如解释解释,为何云无涯会知晓我灵脉命门所在?
青梧的银针突然坠地。
医女弯腰去捡时,凌昭的怒喝与夜枭的鬼火同时炸响:别动!
破庙陷入死寂的刹那,五十里外传来地脉震颤的闷响。
夜枭独目中的幽蓝鬼火剧烈晃动,断剑指向东南方剧烈起伏的山峦轮廓:枯井在吃山。
凌昭的银簪突然烫得握不住。
她反手将凶器掷向北斗阵残余冰焰,却在半空被墨烬的焚天火截住。
仙帝攥着滚烫簪身逼近两步,鎏金瞳仁里映出少女背后若隐若现的枷锁虚影:你的反噬期提前了。
托您的福。凌昭扯过青梧递来的外袍裹住肩头,涅槃火烧焦的袖口露出半截狰狞旧伤,劳烦仙帝下次逆转轮回前,先想想怎么堵住自家后院的鼠洞。
夜枭的鹧鸪哨又响了三声。
刺客首领独目扫过窗外血色渐浓的月色,断剑在青砖上刮出刺耳锐响:枯井吐骨了。
凌昭踹开歪斜的窗棂,夜风卷着枯叶拍在脸上。
五十里外山影正以诡异姿态隆起,恍如巨兽蜷缩的脊背。
她摸向空荡荡的腕间,那里本该有三百年前墨烬亲手系上的长生锁。
青梧突然轻咳出声,医女缝到一半的袖口渗出冰蓝色血渍。
玄霄的雷符无风自燃,将神龛上残存的三炷香拦腰斩断。
墨烬的焚天火在掌心凝成雀鸟,赤金羽翼扫过凌昭肩头时,少女听见仙帝喉间压抑的闷哼。
五十里外的地鸣声越来越急,夜枭独目中的鬼火突然暴涨,映出东南天际一抹不祥的暗红。
那颜色像极了凌昭前世陨落时,染透九重天的焚天火。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