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莲树的根系突然剧烈震颤,星砂凝成的土壤裂开细缝,无数青铜傀儡破土而出——傀儡胸口嵌着天蛛族长的残魂碎片,瞳仁燃着幽绿的蛊火。瑶池城的青石板在傀儡重踏下崩裂,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色汁液,汁液触及赤莲叶片的刹那,整棵树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蛊纹。
“老东西把自己碎成了蝼蚁!”少年遗孤的琴弦割开傀儡咽喉,弦音却反被蛊火吞噬。女童的白发缠住赤莲树干,发梢星砂渗入树心,根系间浮现骇人真相——天蛛族长将残魂分裂成亿万蛊虫,每只虫腹皆裹着一粒星砂,砂中刻着“宁为蝼蚁噬天,不做跪地神明”的毒誓。
茶肆老板娘抡起铜勺砸向傀儡群,熬糊的糖浆泼在蛊虫身上,竟让它们短暂僵直。铁匠趁机熔了半座铁匠铺,铁水浇入地缝,灼穿深藏的虫巢。热浪中浮出初代灵胎的记忆残片:矿洞最黑暗的角落,天蛛族长跪在他脚边,掌心托着被噬魂蛊蛀空的星砂,苦苦哀求“给蝼蚁一条活路”。
“活路不是啃穿天柱换来的!”女童厉喝,赤足踏碎傀儡头颅。颅骨内滚出的不是蛊虫,而是半枚沾血的喜糖——正是大婚日初代灵胎递给天蛛族长的那块。糖衣裂开的刹那,星海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所有傀儡突然调转矛头,虫腹星砂齐齐爆裂,将蛊火引向虚空中的某处。
虚空裂缝中伸出天蛛族长枯槁的真身,他八根螯肢已被星砂蛀空,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初代灵胎当年赠他的赤莲子。莲子表面浮出被篡改的盟约:“噬天者,终被天噬。”铁匠的锤头砸向莲子,捶打声震出三百年前的真相——初代灵胎早已算到今日之劫,那枚赤莲子里封着的不是蛊,而是留给天蛛族长的悔过书!
悔过书遇血即燃,火中浮现初代灵胎的残影。他抬手按在天蛛族长额间,星砂自七窍涌入,洗去虫甲上的毒誓。天蛛族长在烈焰中蜷缩成孩童大小,枯爪死死攥着半块糖人:“师兄……我原以为当蝼蚁,便不用疼了……”
赤莲树忽然垂下枝条,根系缠住天蛛族长的残躯。树心裂开一道缝隙,内里竟是用星砂仿造的矿洞——洞壁刻满各族稚童的掌印,地上散落着未送出的糖人。女童将半块喜糖塞入天蛛族长掌心,糖渍触及皮肤的刹那,蛊虫尽褪,露出他原本的人族面容。
星海在寂静中重组。青铜傀儡化为齑粉,瑶池城的裂缝被糖浆填平,赤莲树上的蛊纹转为祈福的经文。野猫叼着天蛛族长的残魂跃入树心矿洞,洞内响起孩童嬉闹声——瘸腿乞丐在教孤儿编草鞋,铁匠偷塞给寡妇半块铁,初代灵胎蹲在角落刻完“人”字最后一捺,抬头时眼中有泪。
女童倚着赤莲树,望着掌心初代灵胎的玉简。简上浮出终章:“噬天蝼蚁,原是怕疼的孩子。”星砂簌簌抖落,树梢的无面糖人忽然睁眼,手中《新纲》添了一行小字:“天道有隙,方容众生悲喜。”
星海尽头亮起晨光,照在瑶池城新筑的糖浆井栏上。井水倒映着初代灵胎与天蛛族长的虚影——两人并肩坐在矿洞口,分食一块沾血的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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