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血嫁衣裹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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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池城的月光被染成血色,李寡妇蜷缩在柴房角落,怀中紧搂着昏迷的孩儿。窗缝间突然钻入一缕红绸,绸缎缠住她的脚踝时,檐角铜铃无风自响——那铃声不似凡音,倒像是三百年前红颜阁大婚时的喜乐。

宝儿...宝儿快醒醒!李寡妇挣扎着去推孩儿,指尖触及皮肤的刹那,孩儿突然睁眼。童瞳中映出的不是恐惧,而是两朵妖异的孽海花——花蕊处伸出细丝,瞬间缠住她的手腕。柴房梁柱轰然坍塌,废墟中浮出一口红木箱,箱内整整齐齐叠着件血染的嫁衣,衣摆朱雀纹鲜活得仿佛要破帛而出。

女童的白发刺穿夜幕,足尖星斑触及嫁衣的瞬间,衣襟上的金线突然暴长。金线绞住李寡妇的脖颈,将她拽向嫁衣,袖口处钻出的胭脂虫爬满她的脸,虫腹上赫然刻着未亡人的咒文。铁匠抡锤砸向木箱,锤头却被嫁衣下摆卷住,布料遇铁即化,凝成把淬毒的匕首抵住他咽喉:三百年前你打的那把合欢锁...该还了

血嫁衣...是阁主的血嫁衣!茶肆老板娘撕开画皮卷,卷中墨迹渗出黑血。她踉跄着泼出熬糊的糖浆,糖液触及嫁衣却凝成面青铜镜——镜中映出骇人画面:陆璇玑大婚当日,女童前世手持噬情针,将九十九个寡妇的情丝缝入嫁衣,针脚处缀满噬情蛊卵!

红鸾的残魂自孽海花田浮出,腕间银铃碎屑凝成把金剪刀:师妹的针线活,终究是差了些。她剪断李寡妇脚踝上的红绸,绸缎断裂处迸出星砂,砂粒在空中凝成初代灵胎的手札残页:血衣裹魂,孽债成婚。

李寡妇的尖叫声撕裂夜幕。血嫁衣自动裹上她的身躯,衣襟处的朱雀纹亮如烙铁,她怀中的孩儿突然暴起,乳牙咬破自己指尖,血珠在嫁衣上绘出《红颜阁婚契》。铁匠的虎符烙痕骤然发烫,他嘶吼着撕开胸口,掏出的心脏竟化为把合欢锁——锁芯处困着他亡妻的残魂!

以心为钥,以魂为聘,这婚契...成了。红鸾的虚影骤然凝实。她足踏血浪扑向女童,嫁衣袖中甩出三百根情丝,丝线末端皆系着瑶池城鳏夫的手腕。赤莲残桩突然爆裂,根系间滚出个玉匣,匣中盛着陆璇玑的泣血婚书——书页上按着女童前世染血的手印!

女童的白发绞住婚书,星砂灼烧处浮现初代灵胎的记忆:红颜阁祭坛上,他亲手将血嫁衣披在陆璇玑身上,嫁衣下摆却缝着女童前世的生辰八字。李寡妇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嫁衣领口钻出条红绡,绡上血字连成锁链捆住女童:欠我的洞房花烛...该还了!

碧落海掀起逆潮。十三具青铜棺破水而出,棺中红绡尸身皆着血嫁衣,手中握着褪色的合欢锁。少年遗孤的焦尾琴突然自燃,琴灰凝成把断弦剪,他嘶吼着刺向红鸾后心:你的婚契...我來撕!

血浪在琴音中炸裂。李寡妇的嫁衣突然褪色,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噬情蛊——每只蛊虫背上皆刻着个悔字。女童的莲纹渗出星砂,砂粒凝成根银针,针尖刺入嫁衣领口的瞬间,陆璇玑的虚影自血浪中浮现。她手握朱雀簪挑断情丝,簪尾却缠着红鸾的半缕残魂:痴儿...这嫁衣里缝的...原是你自己的魂!

赤莲残桩间突然绽开朵白莲。无面糖人端坐莲心,撕碎《新纲》封皮,纸页遇血即燃,灰烬凝成初代灵胎的绝笔:婚非婚,劫非劫,血衣不过裹尸帛。瑶池城地脉轰然塌陷,所有血嫁衣化为齑粉,李寡妇抱着恢复清明的孩儿瘫坐废墟,嫁衣残片在她掌心凝成粒珍珠,珠中困着个正在梳妆的双魂虚影。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血雾时,茶肆老板娘从瓦砾中扒出半块合欢锁。锁芯处残留的糖渍上,隐约浮出第一百六十三劫的血纹。女童跪在海岸线边缘,腕间银铃彻底碎裂,发梢沾着的嫁衣碎屑正随风飘向星海深处——那里,新的红绸正从孽海花苞中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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