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媚骨天成不自知

换源:

  陆璇玑的指尖刚点上眉心朱砂,整座荒山突然开满了合欢花。

她赤足退后半步,鞋袜早在混沌劫中化作飞灰,莹白的足尖碾碎花瓣时,暗香混着血雾蒸腾而起。九幽阁残存的修士们举着兵刃僵在原地,刀刃映出她侧脸的瞬间,竟有人当啷一声丢了兵器。

妖...妖女!领头的老道涨红了脸,拂尘指着她发抖,你竟修了合欢宗的

话音未落,陆璇玑转身拾起朵落花。这个简单的动作让百丈外的年轻修士口吐鲜血,经脉中的真气不受控地逆流。她困惑地低头看向水中倒影——明明还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眼波流转间却多了几分自己都陌生的风情。

装什么清高!老道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空中画出血色符咒,待老夫破了你媚术!

陆璇玑抬袖遮挡的瞬间,嗅到袖间暗香愈发浓烈。她突然明白这不是什么熏香,而是从骨缝里渗出的气息。符咒在触及她三尺外时突然软化,朱砂化作胭脂雨纷纷扬扬。

这不是媚术。她踏着满地落英走向老道,看着对方踉跄后退,是你们道心不坚。

年轻修士突然暴起,剑锋却偏了三寸,只削断她一缕银发。少年通红着眼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用刀刻的诛字:妖女!你害我师尊道心崩毁,我...

陆璇玑的指尖无意间擦过他腕脉。少年突然僵立如木偶,剑尖垂地溅起火星。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体温高得异常,触碰过的皮肤都泛起桃花色。

滚!她挥袖震开众人,足尖点地跃上云头。山风卷起纱衣时,竟连飞鸟都忘了振翅,成片撞在悬崖上。

青铜巨门的碎片在云海中沉浮。陆璇玑刚要结印探查,忽然听见下方传来熟悉的嗓音:仙子留步。

天音阁余孽驾着鸾车拦住去路。为首的乐师怀抱焦尾琴,眼角画着与她相似的胭脂妆:阁主请您共谱新曲。说着轻拨琴弦,音波化作粉色绸带缠向她脚踝。

陆璇玑的银发刚要斩断绸带,体内突然涌起燥热。那些绸带竟引动她骨髓深处的震颤,喉间不自觉地溢出段缠绵小调。乐师们面露痴狂,七窍渗血仍拼命记录曲谱。

找死!她并指刺穿古琴,琴身爆开的木刺却化作漫天飞花。最年迈的乐师在花雨中癫狂大笑:妙极!这媚骨天成的道韵,合该炼成镇阁之宝!

陆璇玑突然眩晕。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在云层中扭曲,竟化出九尾狐的轮廓。混沌劫在丹田处疯狂运转,将四周灵气尽数染成暧昧的桃色。

你们找死!她双手结印,月华却凝成红纱裹住身躯。乐师们的头颅在美到极致的杀意中接连爆开,到死都带着陶醉的笑容。

血雨淋湿纱衣时,陆璇玑忽然听见遥远的鼓声。她低头望去,百里外的战场竟因她的到来停战——厮杀的将士们丢下兵器,痴望着云中那抹惊鸿影。

不是这样的...她慌乱地裹紧外袍,却让曲线更加分明。指尖凝聚的冰刃映出眉间盛放的合欢花钿,连自己看了都心头一跳。

君无夜的残魂突然在身侧凝形。他虚抚她后颈凸起的媚骨,指尖穿过魂体带起阵阵战栗:现在知道为何天道容不下你了?呼吸竟带着久违的温度,你这身子,生来就是要祸乱三界的。

陆璇玑的银发绞碎残魂,却在触及他虚影时突然软化。君无夜趁机贴着她耳廓低笑:杀我三百次又如何?每次重逢你都比上次更...

云海突然炸开漩涡。陆璇玑在坠落的瞬间扯散发髻,青丝如瀑遮住半张脸。可这欲盖弥彰的举动让媚态更甚,连追击的天罚雷光都温柔了三分。

她跌入寒潭时,看着涟漪中破碎的倒影终于明悟——混沌劫炼化的不仅是功法,还有深埋的七情六欲。那些刻意遗忘的前世痴缠,都化作媚骨上的纹路。

要破此劫...她将额头抵在潭底玉璧,唯有自毁仙躯?

玉璧突然映出万年前景象。狐族圣女为护苍生自断九尾,每断一尾便苍老一分,最后化作石像镇压情劫。陆璇玑抚摸着心口跳动的媚骨,忽然发现石像的姿势与自己此刻一模一样。

水面突然倒映出密密麻麻的瞳孔。三界修士循着媚香追来,有人癫狂有人痴笑,更多的在撕扯自己衣衫。陆璇玑的指甲深深抠进媚骨,在剧痛中凄然长笑: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无相劫!

她震碎潭底玉璧,放任媚香席卷八荒。当第一个修士爆体而亡时,天幕降下血雨,每一滴都在地面开出合欢花。陆璇玑赤足踏着花毯走向青铜巨门,身后跟着无数行尸走肉:

既然天道不容——

我便带着三界共赴沉沦!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