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逆命旗陨祭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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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池书院重修地窖的第七日,青衣学童腕间的血莲根须突然暴长。暗金纹路顺着手臂爬上脖颈,他整夜蜷缩在藏书阁角落,听着地底传来指甲抓挠岩壁的声响。晨光初露时,阁中那面绘着逆命旗的铜镜“咔嚓”裂开,旗面流淌的血色竟化作真实血液,在地面汇成四个字:

“旗陨人祭。”

白发老者踹开阁门的刹那,铜镜彻底炸裂。镜中逆命旗的残片如刀刃飞射,割破他手中提着的灯笼。火油泼洒在古籍堆上,烈焰瞬间吞没书架,火光中浮现出初代混沌体的虚影——那虚影的指尖勾着半截青丝,正是叶清霜临终前系在玉簪上的那缕!

“三百年轮回,终是回到原点。”虚影抚过燃烧的旗面,火星凝成陆璇玑焚天时的模样,“逆命旗燃尽之日,便是苍生献祭之时......”

学童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腕间的血莲根须扎入地缝,整座书院剧烈震颤,青石板逐块掀飞,露出下方深埋的青铜柱群——每根柱上都刻着“祭”字,柱身缠绕的锁链尽头,拴着历代逆命盟修士的残魂!

“原来书院是座坟场......”老者踉跄着后退,踩到一截焦黑的指骨。那是百年前战死的矿工首领,骨缝中还嵌着半枚逆命旗徽章,“陆璇玑,你竟把兄弟们的魂魄压在阵眼下!”

“不是压,是养。”

学童的瞳孔已完全化作青铜色,初代的声音混着机械杂音响彻地窟。血莲根须绞住老者的腰腹,将他提到青铜柱顶端:“嗔魄要重生,须以逆命者的魂血为引——这些蠢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歃血为盟时,命纹就刻上了祭柱!”

柱顶的凹槽突然暴亮,老者怀中的监测罗盘自动分解,零件拼成一把青铜匕首。学童反手握住匕首,刀锋抵住他心口:“三百年前你从矿洞逃生,如今该还债了。”

刀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地窟穹顶轰然炸裂。暴雨裹着雷霆灌入,血莲根系在电光中狂舞,将整座书院托上半空。瑶池百姓惊恐地看到,书院地基下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每只手掌都攥着挣扎的魂魄——正是他们失踪的亲人!

“今日祭品,可不止你一个。”学童的匕首剜出血肉,老者的血顺着青铜柱纹路流入地脉。瑶池城各处亮起血色阵图,产妇怀中的婴儿突然化作流光,病榻上的老者七窍涌出魂火,连刚咽气的尸身都爬向最近的阵眼。

城西茶肆的老板娘抱着女儿跪在阵中,女童的魂魄被生生抽离躯壳。她发疯般撕扯腕间的逆命旗手绳,却见绳结中钻出血莲根须:“陆盟主......这就是你说的新生吗!”

逆命血燃

老者的血即将流尽时,腕间突然传来灼痛。叶清霜的那缕青丝从袖中飘出,缠住学童的匕首。已经涣散的瞳孔中,映出陆璇玑消散前的场景——

红衣女子站在九幽之巅,将半枚玉佩按入他掌心:“若有一日逆命旗陨,便用这血浸透它。”

“浸透......”老者咳出血沫,忽然惨笑,“原来是要浸透我的血!”

他猛然撞向青铜柱顶端的尖刺,心口血喷溅在玉佩上。暗金光芒炸开的刹那,整座书院的地基化作齑粉,三百根青铜祭柱齐齐断裂。血莲根系在强光中枯萎,学童体内的初代魂魄发出尖啸:“你竟敢用魂飞魄散换阵眼崩毁!”

“陆姑娘说过......”老者的身躯在光芒中透明,“逆命者,向死而生。”

瑶池城上空亮起赤色星河,每一颗星辰都是逆命盟修士的残魂。他们裹着混沌劫火俯冲而下,撞入血色阵眼。茶肆老板娘的腕绳突然燃起暗金火焰,女童的魂魄被推回躯壳;病榻老者的魂火凝成护盾,将血莲根须挡在门外;连地底的尸骸都挣断青铜锁链,朝着初代虚影嘶吼。

学童在魂火中痛苦翻滚,腕间血莲根须寸寸断裂。初代的青铜眼珠从眉心挤出,被星河中的残魂撕成碎片:“本尊的嗔魄......岂会败给蝼蚁......”

“你败给的,从来不是蝼蚁。”

虚空响起清冷的女声,星河汇聚成陆璇玑的虚影。她指尖轻点学童眉心,朱砂印中浮出一盏青铜灯,“是苍生宁死也要护住的那点星火。”

灯焰暴涨的刹那,整座瑶池城下起赤金雨。雨水触及血莲根须便燃起烈火,初代的尖啸渐渐湮灭在雨声中。学童跌坐在废墟里,腕间只剩一道淡红的疤,形状恰似半面逆命旗。

三日后,百姓在书院旧址立碑。

碑上没有铭文,只刻着三百道血痕——每一道,都是逆命旗未尽的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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