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城的春雨裹着莲香渗入青石板缝,书院新砌的白墙上爬满暗金纹路。青衣学童立在回廊下,断臂处的红绳无风自动——昨夜补葺地窖时,他们在初代灵胎栖身的青铜棺底,发现了半卷泛黄的《天机纂》。
陆姑娘的字迹。老者抖开残卷,指腹抚过边缘焦痕,这卷轴本该在焚九幽时化作灰烬......怕是有人故意留下。
残卷末端,朱砂勾勒的星图突兀断裂。学童的混沌火扫过卷面,焦痕中浮出扭曲的符文——竟与天枢宫密纹同源。茶肆女童踮脚戳了戳星图缺口,檐角青铜灯忽然剧烈摇晃:这里少了个小月亮!
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血莲根系暴长如巨蟒,将三人拽入地底百丈处的青铜祭坛。坛上悬浮着另外半卷《天机纂》,卷轴被九条赤金锁链贯穿,锁链末端竟拴着瑶池城历代城主的尸骸!
原来失踪的城主们......都成了养卷的灯油。老者桃木剑劈在锁链上,火星中映出可怖真相——每具尸骸的天灵盖都被钻出小孔,脑髓化作金液滴入卷轴裂缝。
女童突然捂住朱砂痣蹲下,鲜血从指缝渗出:疼......有东西在吃我的星星...
祭坛四角亮起天枢宫密纹,残缺的星图自行补全。卷轴中钻出青铜手臂,掌心嵌着与女童额间一模一样的朱砂痣:本君等了百年,总算等到至纯的童女魂!
学童的混沌火撞上青铜手臂,焰光中映出三百年前秘辛——
陆璇玑跪在星盘中央,将《天机纂》一分为二。属于天道法则的半卷掷入焚天火,记载人情因果的半卷埋入瑶池地脉:师兄,你既以苍生为棋,我便教这棋局自生变数!
画面忽转,天枢星君撬开陆璇玑的墓穴,将沾染噬魂蛊的半卷伪作投入地脉。真正的因果卷被初代灵胎吞入腹中,随着青铜棺沉入岩浆。
难怪监测罗盘总是错乱......老者咳出血沫,两卷天机相互撕扯,整个瑶池早成了阴阳逆乱之地!
女童的尖叫声刺破黑暗。青铜手掌插入她额间,朱砂痣被硬生生剜出。璀璨如星的光团落入卷轴缺口,断裂的星图开始疯长!
瑶池城上空响起闷雷,守城百姓突然僵直。卖炊饼的老汉举起菜刀劈向自己脖颈,刀刃却在触及皮肤时化作花瓣;瘸腿乞丐的伤腿生出嫩芽,根系扎入地脉吸食怨气。天机图补全处,万物都在因果颠倒中异化。
不是补全......是污染!学童斩断缠住女童的青铜锁链,混沌火顺着朱砂痣的血痕逆流,天枢把噬魂蛊炼成了补天砂,他要重写三界法则!
老者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焚心印亮如赤日。他徒手插入胸膛,挖出跳动的混沌核心:陆姑娘留的火种......该还给你了!
核心融入学童断臂的刹那,地脉深处传来凤鸣。初代灵胎撞碎青铜棺,额间赤金子绽放,真正的半卷《天机纂》从莲子中浮出。两卷天机图在空中相撞,炸开的火星里浮现陆璇玑最后的布局——
三百道金线从瑶池城百姓额间射出,茶肆老板娘为女儿缝衣的银针、药铺掌柜捣药的玉杵、甚至女童珍藏的麦芽糖纸,都化作补天砂的克星。被噬魂蛊污染的星图寸寸崩解,真正的因果脉络开始重塑。
天机不在星辰,而在市井炊烟。
学童的断臂重生,红绳缠着混沌火织成巨笔。他凌空书写新的天机图,每一笔都映着凡尘烟火——
瘸腿乞丐用最后积蓄买下的童鞋化作仁字;
逆命盟死士刻在矿洞壁上的血书凝成义字;
茶肆女童埋在莲池边的星屑拼出诚字......
天枢的咆哮随星辰陨落。当最后一个情字落成时,《天机纂》彻底焚毁,灰烬中浮出本真模样——竟是陆璇玑的婚书背面!
原来天机图......本就是凡人写就的。老者抚摸着婚书边缘的并蒂莲,泪滴在花瓣上晕开星图,九重天那些冷冰冰的星轨,怎敌得过人间温热。
女童额间新生的朱砂痣亮起,地脉深处传来初代灵胎的呓语。学童望向重建的书院,檐角青铜灯映着万家烛火,灯罩上不知被谁画了幅稚嫩星图——
北斗七星的位置,缀着七块麦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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