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城的晨雾裹着铁锈味,书院新栽的血莲无风自动。学童摩挲着额间朱砂痣,指尖触到细微的震颤——莲池水面浮着七盏青铜灯,灯焰映出的星图竟与初代灵胎额间纹路完美契合。
昨夜地窖的傀儡残骸......老者话音未落,青石板缝突然渗出暗红液体。茶肆女童蹲在地上画糖人,糖稀突然凝成三百枚棋子,在石板刻痕间自行挪动:小先生,地在下棋!
整座瑶池城轰然震动,街巷化作纵横十九道的棋盘。青铜傀儡从地脉裂缝中爬出,关节处的噬魂蛊已褪去星斑,取而代之的是赤金子特有的莲纹。学童的混沌火劈向傀儡,焰光却穿透虚影——这些竟是三百年前逆命盟死士的残魂投影!
不是复生......是复盘!老者撕开《天机纂》,泛黄书页映出陆璇玑与初代对弈的场景,有人用整座城当棋盘,要重演焚九幽那局的生死劫!
女童的糖人突然融化,糖浆顺着棋盘纹路汇向城主府。府门轰然洞开,三百口冰棺悬于梁下,每具棺中都躺着与学童相貌相似的少年,额间朱砂痣泛着青铜光泽。
初代灵胎的呓语突然清晰:哥哥......该你落子了...
莲池水面炸开漩涡,七盏青铜灯沉入地脉。学童重生不久的右臂浮现星轨,不受控地按向城主府方向的天元位。茶肆老板娘缝衣的银针、药铺掌柜捣药的玉杵同时飞起,化作黑白双子钉入棋盘。
喀嚓!
首具冰棺应声炸裂,棺中少年睁眼的刹那,整条东街的百姓突然僵直。瘸腿乞丐的伤腿生出青铜根须,药铺学徒的瞳孔浮现星斑——他们的魂魄正被拽入棋局,成为活体棋子!
老者桃木剑劈向冰棺,剑锋却被噬魂蛊凝成的棋谱挡住。泛黄的《天机纂》残页在空中燃烧,浮现出令人胆寒的真相:当年陆璇玑与初代对弈至第二百七十四手,正是以瑶池为劫材,引爆地脉焚尽九幽。
他要重开那局死劫!学童的混沌火缠住右臂,强行扭转落子方向,用满城百姓的魂填劫眼,换他逆天改命!
女童突然将糖罐砸向棋盘,蜜糖裹住三枚黑子。被操控的百姓突然恢复神智,瘸腿乞丐的青铜根须开出血莲,药铺学徒的星斑凝成糖纸:小先生,甜味能破苦局!
学童额间朱砂痣迸射金线,万家灯火从棋罐中涌出。茶肆老板娘未完成的嫁衣化作白龙,衔着蜜糖撞向天元;药铺掌柜珍藏的百年老参须缠成黑虎,爪尖挑着《天机纂》残页。
冰棺接连爆裂,棺中少年却未如预料般暴起。他们额间朱砂痣亮起,竟与女童的共鸣成阵。初代灵胎的呓语陡然凄厉:怎么会......我的劫材......
因为人心不是死物。
学童并指如剑,混沌火顺着蜜糖轨迹灼穿棋局。三百少年化作赤金子散落棋盘,莲子中映着市井百态——茶肆女童偷藏的麦芽糖、瘸腿乞丐为孤儿修的草鞋、逆命盟死士刻在矿洞的血书......
城主府轰然坍塌,青铜棋盘寸寸龟裂。初代灵胎从莲池深处浮出,怀抱着半局未尽的残谱。女童踮脚将糖人塞进他掌心,蜜糖渗入残谱裂缝,补全了陆璇玑当年故意留空的长生劫。
哥哥......这糖......好甜......
初代灵胎蜷缩成赤金子沉入地脉,棋局残骸化作细雨滋润新莲。学童拾起最后一枚黑子,发现竟是陆璇玑婚书上剥落的金箔,背面刻着小字:劫尽处,方见玲珑。
三日后,百姓在莲池边重建棋亭。女童用蜜糖捏出三百棋子,每颗糖子都裹着赤金莲瓣。学童对弈时,初代灵胎的呓语会随着糖香飘来指点,说的尽是市井趣闻。
地脉深处,青铜残局正被蜜糖缓缓融化。没人注意到,最后一具冰棺的碎片悄悄没入池底,棺中残留的星斑在糖浆里孕育着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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