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城的初雪裹着铁锈味飘落,茶肆女童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冰晶在掌心融成血珠。学童攥着修补过的逆命旗踏入书院时,旗面残留的朱砂痣突然灼烫——檐角悬挂的糖凤凰“咔嚓”裂开,糖翅坠地竟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一粒星芒都嵌着初代灵胎发丝般的青铜纹路。
“瘸子叔的腿又溃烂了!”药铺学徒踹开西厢房门,手中艾草烟筒冒着青烟。众人冲进屋内,只见瘸腿乞丐蜷缩在炕头,新生的皮肉下钻出熟悉的青铜根须,只是这次根须表面布满猩红血泡,细看竟是微缩的凤凰图腾。老者用桃木剑挑破血泡,脓血溅上《天机纂》残页,泛黄纸面浮现九重天废墟的景象——白骨凤凰神像正在重组,每一根骸骨都裹着瑶池百姓的面容。
女童腕间琉璃珠串突然绷断,珠子滚落地面化作噬魂蛊残影。她蹲身去捡时,残影突然凝成陆璇玑消散前的模样:“小心......凤凰涅槃需焚尽因果......”话音未落,地窖方向传来瓷器碎裂声,三百盏青铜灯同时炸裂,灯油在空中凝成初代灵胎的虚影。他怀中的麦芽糖早已腐败,糖浆滴落处钻出带着星斑的藤蔓,藤尖直指女童眉心朱砂痣。
学童挥旗扫开藤蔓,混沌火触及星斑的刹那,整座书院地面轰然塌陷。众人坠入地底祭坛,八十一根盘龙柱环绕的琉璃棺中,竟囚着与女童容貌一致的少女。棺盖缝隙渗出金血,在青石板上汇成北斗阵图——那正是三百年前初代混沌体被分尸时,九重天特使刻下的炼魂阵!
“他们抽了我的魂......”女童突然捂住朱砂痣跪地,金血从指缝渗出,“用我的半魂养棺中傀儡......难怪旗面认主......”
药铺学徒的艾草烟突然失控,烟雾中浮现他深埋的往事:当年九重天特使用他夭折妹妹的魂魄,换了他私藏药材的缄默。瘸腿乞丐的青铜根须暴长缠住棺椁,嘶吼着扯开尘封的真相——棺中少女正是女童被剥离的善念,而留在世间的“女童”,不过是初代灵胎用凤凰涅槃火捏造的容器!
琉璃棺盖在悲鸣中炸裂,棺中少女睁开空洞的双眼。她指尖轻点,逆命旗突然调转矛头,旗尖刺入学童肩胛。混沌火顺着伤口逆流,在旗面烧出骇人画面:当年初代剖出陆璇玑的凤凰骨,并非为救苍生,而是为将她的神格炼成重塑天道的钥匙!
“哥哥......你连我也骗......”女童的朱砂痣突然离体,凝成陆璇玑残破的虚影。她抬手撕开胸膛,半枚情种裹着涅槃火撞向棺中傀儡。九重天废墟方向传来凤鸣,白骨凤凰穿透云层俯冲而下,爪尖勾着的正是当年初代签订的血契卷轴!
学童扯断旗杆,混沌火混着初代发丝刺入血契。卷轴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姓名——茶肆老板娘早夭女儿的名字、瘸腿乞丐战死的兄弟、药铺掌柜被炼成丹引的父母......每个名字都渗出金血,在空中凝成锁链缠住白骨凤凰。
“旧恨是柴,新仇是火......”老者将《天机纂》残页抛向凤首,“今日便烧尽这腌臜天道!”
女童突然跃上凤背,朱砂痣在狂风中化作火种。白骨凤凰在情火中扭曲悲鸣,腐肉褪尽后露出真容——竟是九重天特使被噬魂蛊蛀空的仙胎!瑶池城地脉突然沸腾,曾被剥离的温情记忆逆冲云霄,瘸腿乞丐的草鞋、茶肆的糖罐、药铺的艾草烟尽数化作箭雨,将仙胎钉在琉璃棺上。
棺中傀儡突然暴起,五指插入女童心口。学童的逆命旗贯穿二者身躯,旗面裹挟着混沌火与初代发丝,将旧恨新仇焚成赤金琉璃。陆璇玑的虚影在焰光中轻笑,情种坠地生根,绽出三百朵并蒂莲。
三日后,百姓在祭坛旧址栽下红梅。女童摘下新生朱砂痣埋在树下,转身时鬓角多了一缕星斑白发。学童展开烧焦的婚书,焦痕拼出初代绝笔:“相逢处,因果尽归尘土。”
地脉深处,白骨凤凰的残骸悄然凝结成卵。某片梅瓣背面,未被情火触及的星斑正在蠕动,凝成蜻蜓复眼般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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