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墨渊残魂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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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的低语

夜无尘感觉自己漂浮在无边的黑暗中。

这种黑暗不同于普通的夜色,而是一种吞噬一切的虚无。他尝试活动四肢,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感知。唯有意识仍然清醒,在这片混沌中孤独地漂浮着。

清霜?星鸾?他试图呼唤同伴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缕微光突然在远处亮起。那光芒初时如豆,渐渐扩大,最终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夜无尘的神魂剧烈震颤起来——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师...尊?

光芒中,墨渊的残魂静静伫立。这位三百年前就已陨落的仙界大能,此刻看起来比夜无尘记忆中苍老许多。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道袍,白发披散,面容枯槁,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深邃得仿佛能看穿时空。

无尘,你终于来了。墨渊的声音直接在夜无尘的神识中响起,带着某种跨越岁月的疲惫。

夜无尘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仍无法移动:师尊,这是哪里?您...您不是已经

陨落了?墨渊的残魂微微摇头,这只是我留在轮回镜中的一缕神念,为的就是今日与你相见。

随着墨渊的话语,周围的黑暗开始流动,逐渐显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夜无尘看到仙魔大战的惨烈场景,看到月清霜陨落的瞬间,看到玄冥被封印前那抹诡异的微笑...每一幕都如同尖刀般刺入他的神魂。

当年之事,并非如你所知那般简单。墨渊抬手轻点,那些画面重新排列组合,呈现出全新的真相,玄冥从未真正被消灭,他的本源早已融入六界法则。

夜无尘如遭雷击:融入法则?那岂不是说...

只要轮回仍在运转,他就不会真正消亡。墨渊叹息道,这三百年来,你以为是在寻找月清霜的转世,实则是被他一步步引导着完成某个计划。

六钥与永恒之门

黑暗的空间再次变幻,六道不同颜色的光柱在虚无中升起,形成一个奇特的阵型。每道光柱中都悬浮着一件物品:血色匕首、青玉箫、青铜镜、黑曜石、白骨杖,以及...一滴晶莹的泪珠。

六界本源法器。墨渊指向那些物品,玄冥需要这六把钥匙来解开上古时期的封印。

夜无尘凝视着那滴泪珠,心头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那是...

月清霜的月魄。墨渊的声音沉重下来,也是最后一把钥匙。

画面再次转换,六道光柱中央浮现出一扇巨大的门扉虚影。那门通体漆黑,表面刻满古老的符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仅仅是注视它,夜无尘就感到神魂不稳,仿佛要被吸入其中。

永恒之门。墨渊的声音变得极为严肃,门后是超越六界法则的力量。若被玄冥所得,他将真正超脱轮回,成为永恒不灭的存在。

夜无尘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师尊,这扇门为何会被封印?

墨渊的残魂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似乎提及这个话题消耗了他大量能量:上古时期...有三位至高存在...他们...

话未说完,一道黑气突然从黑暗中窜出,如毒蛇般缠上墨渊的残魂。夜无尘想要相助,却仍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的身影在黑气中痛苦挣扎。

师...尊!

墨渊强忍痛苦,继续传音:无尘...听好...玄冥故意让你得到九幽锁魂印...那是计划的一部分...

夜无尘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果然发现那道封印玄冥的印记正在发光,而且形态与六道光柱中的黑曜石极为相似。

黄泉本源...他恍然大悟,原来我也是他的一枚棋子?

墨渊的残魂已经淡得几乎透明:记住...玄冥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六界...而是...

黑气猛然收紧,墨渊的最后一句话被生生截断。但在残魂彻底消散前,他拼尽全力向夜无尘投来一道神念,其中包含着一段被封印的记忆。

被掩埋的真相

夜无尘的神识被强行拉入那段记忆中。

他看到了三百年前的昆仑之巅,墨渊正与一位黑袍人对峙。那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周身散发的气息与玄冥如出一辙。

你当真要这么做?墨渊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一旦开始,就再无法回头了。

黑袍人低笑:为了超脱,这点代价算什么?

可她是你亲手...

住口!黑袍人突然暴怒,那是必要的牺牲!

画面一转,夜无尘看到了令他神魂俱震的一幕——月清霜跪坐在一座祭坛中央,周身缠绕着锁链。墨渊站在她身后,手中握着一柄闪烁着月华之力的短刀。

清霜,你确定要这么做?墨渊的声音颤抖着。

月清霜抬头,眼中满是决然:为了阻止他,我愿意。

短刀落下,月华四溅。夜无尘想要冲上前阻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月清霜的身体逐渐透明,最终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而在她原本所在的位置,悬浮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正是月魄。

记忆戛然而止。

夜无尘的神魂剧烈震荡,几乎要崩溃。这段被掩埋的真相太过残酷,残酷到他宁愿永远不知道。

现在...你明白了吗?墨渊最后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玄冥与月清霜...本就是...

黑暗突然被撕裂,夜无尘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回现实。在意识彻底脱离前,他隐约听到墨渊的最后一句话:

找到...昆仑镜...那是唯一能...

青丘的黎明

夜无尘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青丘山巅的月华池边。晨光微熹,照在他冷汗涔涔的脸上。身旁,月清霜和星鸾也同时惊醒,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困惑。

你们...也梦到了?夜无尘声音嘶哑。

月清霜脸色苍白如纸,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襟:师尊说的...是真的吗?我的月魄是...

夜无尘沉默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她心口位置。那里正隐隐散发着微弱的月华,与梦中那滴泪珠如出一辙。

星鸾突然站起身,警惕地望向天际:有人来了。

三人同时抬头,只见远处的云层正以不正常的速度聚集,转眼间便形成了一片漆黑的雷云。云中电光闪烁,隐约可见一道人影踏云而来。

这个气息...夜无尘瞳孔骤缩,玄冥!

月清霜的身体微微颤抖,却坚定地向前一步:他是冲我来的。

夜无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行!我们得立刻离开!

来不及了。月清霜苦笑,指向四周。不知何时,青丘山已被一层透明的结界笼罩,连空间都被封锁。

星鸾背后双翼展开,星辉与青光交织:那就战吧。

雷云已至头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云中传来,震得整座青丘山都在颤抖:

夜无尘,月清霜...本座来取钥匙了。

云层分开,玄冥的真身终于显现。与夜无尘记忆中的形象不同,此刻的玄冥不再是那副魔气森森的模样,而是化作一名俊美无俦的黑袍男子。他的面容与夜无尘竟有七分相似,唯有那双眼睛——左眼如常,右眼却是一片虚无。

最令人震惊的是,玄冥手中握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已经修复了大半,只余一道裂痕贯穿其中。

轮回镜?!夜无尘失声惊呼,怎么可能...

玄冥轻笑:你以为当年碎的是真正的轮回镜?他抚摸着镜面,那不过是本座准备的赝品罢了。

月清霜突然上前一步,直视玄冥:你到底想要什么?

玄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右眼的虚无突然泛起涟漪:我要的,从来都只是完成三百年前未竟之事。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复杂的符文,清霜,回来吧,回到你本该在的位置。

夜无尘挡在月清霜身前:你休想!

玄冥叹息:固执的小子。他轻轻挥手,夜无尘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山壁上。

无尘!月清霜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

玄冥缓步走近,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多么完美的容器啊...当年墨渊那个老东西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月清霜浑身颤抖,却无法挣脱:你...你到底是谁?

玄冥的笑容扩大,那张俊美的脸突然开始扭曲变化,最终定格成一张让夜无尘和月清霜都魂飞魄散的面容——

墨渊。

现在明白了吗,我亲爱的徒弟们?玄冥——或者说,伪装成墨渊的玄冥——轻声说道,从来就没有什么玄冥,只有追求永恒的我。

夜无尘艰难地爬起身,嘴角溢血:不...不可能...

很遗憾,这就是真相。玄冥——现在该称他为真正的墨渊了——叹息道,三百年前,我发现永恒之门的秘密后,不得不创造玄冥这个身份来实施计划。月清霜本就是我培养的钥匙,却被那个愚蠢的善念分身——你们所谓的墨渊师尊——给破坏了。

他看向月清霜,眼中流露出病态的温柔:好在,现在一切都将回到正轨。

月清霜的眼中泪水滚落:所以...我的记忆...那些转世...

都是假的。墨渊残忍地揭穿真相,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死亡过,只是在不同的剧本中扮演角色罢了。为的就是让你的月魄吸收足够的轮回之力,成为完美的钥匙。

夜无尘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三百年的追寻,九世的轮回,原来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星鸾突然发出一声清啸,双翼展开到极致,星辉如雨般洒落:我不管你是谁,休想伤害主人!

墨渊看都不看她一眼,随手一挥,星鸾便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山崖。

蝼蚁。他冷漠地评价,然后转向月清霜,现在,让我们完成最后的仪式吧。

他手中的轮回镜突然射出一道黑光,将月清霜笼罩其中。她发出痛苦的呻吟,胸口开始浮现出那滴晶莹的月魄。

住手!夜无尘拼尽全力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墨渊专注地引导着月魄离体,口中念诵着古老晦涩的咒语。随着咒语进行,青丘山开始剧烈震动,天空中出现了一道横贯天际的裂缝,隐约可见门扉的轮廓。

就在月魄即将完全脱离月清霜身体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道青光突然从山崖下冲天而起,精准地击中墨渊手中的轮回镜。镜面那道最后的裂痕在这一击下终于彻底破碎。

什么?墨渊大惊失色。

星鸾的身影从烟尘中显现,她浑身是血,却笑得灿烂: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被打败吗?

破碎的轮回镜中,一道纯净的白光射出,直接没入月清霜的眉心。她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月华之力,将墨渊震退数步。

这是...真正的轮回镜灵?墨渊脸色阴沉下来。

月清霜缓缓浮空,长发无风自动,眼中流转着星河般的光芒:墨渊,或者说...我的创造者,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伸手一招,夜无尘体内的九幽锁魂印自动飞出,在她掌心化作一枚黑色晶体:你太相信自己的布局,却忘了万物皆有变数。

墨渊终于露出惊慌的神色:你要做什么?

月清霜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夜无尘,眼中满是歉意: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说完,她将黑色晶体与月魄合二为一,然后——捏碎了它们。

不!!墨渊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耀眼的白光爆发,吞没了整座青丘山。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夜无尘看到月清霜对他做了个口型:

昆仑镜。

然后,世界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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