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梦入异世,恶名困身起惊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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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时节的清晨,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如金色的纱幔般轻柔地洒进宽敞的房间。

秦婉言在柔软的锦缎被褥中猛然睁眼,脑海中还残留着实验室爆炸时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和刺目的火光,一种强烈的留恋与不舍在心底蔓延,可眼前陌生的一切又让她陷入深深的迷茫。

房间里,高大的檀木床柱稳稳地立在四角,上面缠绕的银丝绡纱被微风轻轻掀起,如灵动的丝带般拂过她的脖颈,细腻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栗。

她的目光落在床尾的三足铜炉上,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缓缓飘散在空气中。

“这香炉……”她盯着青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还停留在实验室爆炸的瞬间,此刻鼻腔里却盈满陌生而醇厚的沉水香。

她下意识地伸出素白指尖,缓缓划过枕上绣着的并蒂莲,金线的质感在指尖摩挲,尖锐的刺感让她指尖发疼。

房间的布置典雅而精致,靠墙摆放着一张雕花的梳妆台,上面整齐地陈列着各种胭脂水粉和首饰盒。

墙上挂着一幅淡雅的山水挂画,在晨光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门外忽有珠帘脆响,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端着铜盆的丫鬟推门而入,水珠沿着盆沿滴答滴答地滴落在青砖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那丫头不过十三四岁年纪,杏色襦裙沾着晶莹的晨露,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

然而,她在看见秦婉言坐起的瞬间,脚步猛地一踉跄,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湿了裙角,那声响在安静的室内回荡。

“小、小姐醒了?”秋菊扑通一声跪在碎瓷片上,额头紧紧抵着湿漉漉的青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等等。”秦婉言被自己清冷的嗓音惊到,这分明不是她原本熟悉的声线,一种陌生感涌上心头。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一侧的铜镜,镜中出现一张陌生的容颜——蛾眉淡扫,眼尾一颗朱砂痣,与实验室里戴着护目镜的自己判若两人。

秋菊抖得更厉害了,膝盖下的碎瓷在砖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她内心恐惧的呐喊:“小姐要责罚奴婢便罚吧,求您别让老爷知道……”

“我是谁?”秦婉言赤足踩上冰凉的地砖,脚底传来丝丝凉意,绣鞋上的珍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她故意踩住一片碎瓷,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混沌的思绪清醒了三分。

丫鬟猛地抬头,露出颈间一道暗红鞭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您是大将军嫡女秦婉言啊!前日因着永宁侯世子作诗夸了柳家小姐,您气得在画舫上推搡人家,结果自己跌进湖里……”

窗棂外忽然传来刻意压低的嗤笑。

两个洒扫丫鬟抱着竹帚经过,茜色裙裾扫过廊下翠绿的青苔,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位竟醒了?怕不是又要摔东西打人。”

“嘘,当心你的皮。上回春杏不过打翻胭脂盒,就被她拿银簪子划花了脸……”

秦婉言猛地推开雕花木窗,微风裹挟着残杏和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带着清新的气息和微微的凉意扑了满脸。

那两个小丫鬟吓得竹帚脱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们跪在地上不住叩头,额角磕在石阶上渗出血珠,发出沉闷的声响。

“滚。”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看着两个丫头连滚带爬逃出院门,掌心被窗棂木刺扎出血痕,刺痛感让她回过神来。

镜中这张脸美得惊心,可那些瑟缩的目光里分明淬着毒。

秋菊抖着手给她披上银狐氅衣,领口雪白的绒毛柔软而细腻,却沾了泪渍,带着一丝潮湿的凉意:“小姐别气坏了身子,奴婢这就去禀告老爷……”

“不必。”秦婉言攥住丫鬟腕骨,触到层层叠叠的旧伤疤,粗糙的触感让她心中一紧。

记忆如潮水翻涌——原主为着永宁侯世子,曾将滚烫的茶盏砸在贴身丫鬟脸上。

此刻秋菊眼中的恐惧,比铜盆里晃荡的水纹还要清晰。

她突然松开手,小丫鬟踉跄着撞上多宝阁。

玛瑙摆件坠地碎裂的脆响里,廊下传来纷沓脚步声。

远处朱漆游廊转角,一群婆子簇拥着玄色锦袍的身影正朝这边疾步而来。

檐角铁马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叮当作响,惊起梧桐树上两只灰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秋菊脸色霎时惨白如纸,跪着去拾那些玛瑙碎片,指尖顷刻被割得鲜血淋漓,那鲜红的血滴在青砖上,格外醒目。

窗外议论声忽然沉寂,唯有穿堂风卷着片枯叶,晃晃悠悠落在那双织金皂靴前。

秦老爷跨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凛冽松香,玄色袍角扫过满地狼藉。

他腰间悬着的鎏金错银佩刀与青玉禁步相撞,在死寂的室内发出清越的脆响。

“父亲。”秦婉言脱口而出的称呼令她自己心惊。

这具身体的记忆突然翻涌——去年上元节原主扯着大将军绶带讨要南海明珠,却被推开的画面如同浸了冰水的绸缎,湿漉漉地缠住喉咙。

老将军目光扫过秋菊鲜血淋漓的手指,最终落在女儿苍白的脸上。

他抬手时虎口处陈年箭伤狰狞如蜈蚣,却只是轻轻叩了叩紫檀方几:“湖心亭的青砖缝里,还沾着你扯落的胭脂。”

秦婉言指尖蓦地刺痛。

那日原主坠湖前,确实将永宁侯世子赠的螺子黛砸在柳小姐裙裾上,艳红的胭脂盒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像极了此刻秋菊滴落的血珠。

“明日礼部侍郎夫人要来查验女眷账册。”秦老爷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账簿,封面“乙未年”三个朱砂小字洇着茶渍,“你若是再闹出丑事...”他忽然顿住,望着女儿眼尾那颗朱砂痣,喉结滚动似咽下了更锋利的词句。

铜漏滴答声里,秦婉言注意到账簿边角有簇新墨迹。

凑近细看,这墨迹看似随意,却隐隐与账册中一笔看似正常的“布料采购”账目位置有些呼应,但不仔细对比很难察觉。

暮春的清晨空气湿度较大,可能使墨迹有些晕染,秋菊随口说,这可能是上次账房先生拿账簿时沾到了烛油留下的痕迹,再加上受潮才显得这么明显。

原主记忆里浮出零碎片段——前日坠湖前,分明看见账房先生抱着这样的簿子匆匆穿过月洞门,衣摆沾着几点暗红,像是凝固的蜡油。

一种隐隐的不安在她心底蔓延,仿佛危险正悄然逼近。

“女儿省得。”她屈膝行礼时,发间垂落的珍珠步摇在脸颊投下晃动的阴影。

这个动作让秦老爷瞳孔微缩,记忆中骄纵的女儿从不曾这般端正行礼,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突然扯直了她的脊梁。

待玄色衣角消失在九曲回廊尽头,秦婉言猛地跌坐在缠枝莲纹坐墩上。

秋菊正用帕子裹着流血的手指收拾碎瓷,突然听见小姐轻笑:“你说,若是把陈年旧账理出新花样,父亲会不会多看我这草包一眼?”

随着时间进入夏季,夜晚闷热难耐,蚊虫嗡嗡作响。

秦婉言将账簿在花梨木案上铺开,越看越是心惊——米粮采买项竟写着“纹银千两购蜀锦百匹”,墨迹晕染处还沾着几粒未褪壳的黍米。

夏季并非黍米收获的季节,黍米出现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

仔细查看这一行记录,发现字迹的笔锋走势与账册其他部分略有不同,似乎出自不同人的手笔。

而在账册的另一处,有一笔“粮食损耗”记录,字迹同样有些特别,两者之间好像存在某种难以言说的联系,但又被其他正常账目隔开。

秋菊又解释说,可能是不同时段记录习惯不同。

夏季夜晚纸张受热膨胀,可能让这些字迹和纸张纹理的异样变得更难察觉。

她捏起黍米对着烛火细看,黍米表面有轻微的压痕,像是被某种硬物挤压过,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仿佛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

突然听见东墙外传来器物碎裂的巨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

“秋菊,去瞧瞧...”话音未落,小丫鬟已经提着裙摆跑出门去。

羊角宫灯在闷热的空气中摇曳不定,将秋菊单薄的身影拉长又揉碎,最终与廊下的夜色融为一体。

秦婉言无意识摩挲着账本边缘,指尖突然触到凹凸不平的痕迹。

就着跳动的烛光,她发现装订线处竟藏着细若蚊足的针孔,排列形状恰似北斗七星。

而在账册的装订侧边,有一处轻微的泛黄痕迹,乍一看和针孔毫无关联,但仔细分析,泛黄位置似乎和针孔排列的某几个点存在微妙的空间对应。

夏季的高温可能使纸张变形,影响了针孔和泛黄痕迹的相对位置。

进一步检查,发现账册纸张的纹理在这几页有些异样,像是被重新拼接过。

然而,她又在账册的另一处发现了类似因装订失误造成的不规则纹理,似乎之前的异样只是正常的装订问题。

一种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又发现账册中某几笔账目之间间隔的空白处,隐隐有一些淡淡的印记,像是曾经写过字又被刻意擦去。

凑近用烛火一照,似乎能看出“机密”“不可外泄”等字样的残痕。

但在账册末尾,有一处空白页上也有类似的轻微擦痕,看上去和前面的可疑印记相似,却又好像只是随意擦拭留下的。

夏季空气湿度大,可能让这些痕迹变得更模糊难辨。

仔细回想,好像曾听秋菊说过,之前账册被虫蛀,修补时可能留下了这些痕迹。

远处喧哗声忽而拔高,似有重物轰然倒地,惊得满院宿鸟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声混着不知谁的尖叫,将案头烛火撕扯得忽明忽暗。

铜漏显示戌时三刻,秋菊仍未归来。

秦婉言起身时带翻了青瓷笔洗,墨汁在账册上洇开狰狞的爪痕,恰好盖住“兵部侍郎”四个描金小字。

她抓起挂在屏风上的月白织锦斗篷,系带时发现领口银狐毛中缠着根不属于自己的鸦青色丝线。

到了秋季,白天阳光明媚但早晚温差大。

秦婉言继续研究账簿,发现原本有些模糊的痕迹在干燥的空气中似乎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但同时纸张因为干燥变得更脆,翻动时容易出现破损,可能会破坏一些潜在的线索。

而且秋季是收获的季节,账册中的米粮采买和损耗账目似乎与实际情况的关联变得更加复杂,让人更难判断其真实性。

冬季来临,寒冷的天气使得室内温度极低,秦婉言的手指冻得僵硬,在查看账簿时操作变得困难。

账册纸张受冷收缩,之前发现的针孔和泛黄痕迹的相对位置又发生了变化,原本以为的关联可能被打破,增加了推理的难度。

同时,冬季的寂静让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格外明显,外面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或者风声都可能让她产生错觉,干扰她的判断。

就在秦婉言被这些复杂线索搞得焦头烂额时,天象台传来消息,近期将有一场日食发生。

日食当天,天色逐渐昏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

秦婉言在昏暗的光线下继续查看账簿,原本在正常光线下能看清的一些细微痕迹,在这诡异的光线下变得更加难以辨认。

而且,日食造成的温度骤降,使得账册纸张进一步收缩,针孔和泛黄痕迹的位置关系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

她怀疑日食可能是有人故意利用的时间点,用来掩盖账册中的某些秘密。

也许在日食发生时,会有相关的人采取行动,来处理账册中的问题。

她试图在这混乱的线索中理出头绪,但日食带来的心理压力和光线、温度变化对线索的影响,让她的推理变得更加艰难。

日食结束后,天色渐亮,秦婉言发现账册中原本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痕迹,在经历日食的过程后,好像与其他线索产生了新的关联。

然而,她又不确定这是真实的线索关联,还是日食造成的错觉。

之后,又有消息传来将有月食发生。

月食当晚,月光被逐渐遮蔽,整个院子被黑暗笼罩。

秦婉言在微弱的烛光下再次审视账簿,烛光摇曳不定,使得账册上的字迹和痕迹仿佛在舞动,难以捉摸。

月食的寒冷氛围让她的思维也似乎变得迟缓,她开始对之前的一些推理产生怀疑。

月食过程中,她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走动,但又不敢确定。

她担心有人趁着月食来篡改账册或者销毁证据。

月食结束后,她仔细检查账册,发现有一处原本不太明显的擦痕似乎变得更淡了,她无法确定这是月食造成的光线错觉,还是真的有人动过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