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玻璃幕墙时，苏绾的高跟鞋在星耀传媒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
她站在旋转门前停顿两秒，指尖轻轻碰了碰西装内袋——那里装着李梦琪连夜扫描的审计报告复印件，边角被她折出一道浅痕，像把藏在鞘里的刀。
“苏小姐？”前台小姐的声音甜得发腻，目光却在她银灰西装上多停了半秒，“十三楼会议室，请跟我来。”
电梯上升时，苏绾垂眼盯着自己的袖扣。
系统提示音在耳蜗里嗡嗡作响：【检测到会议室温度23℃，湿度58%，异常点：东南角摄像头角度偏移15度，建议注意左侧第三排座位】。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这是穿越前写悬疑剧本时养成的习惯，用疼痛保持大脑清醒。
推开门的瞬间，空调冷气裹着咖啡香扑面而来。
赵雅晴正端着骨瓷杯啜饮，见她进来，杯沿在唇边顿了顿，眼尾挑出三分得意：“苏小姐可算到了，我们都等半小时了。”
会议室长桌旁坐了七个人。
苏绾扫过众人：右侧第三位穿墨绿套装的女士是星耀财务总监，此刻正低头翻文件，发梢遮住了睫毛；左侧第二排的寸头男士捏着钢笔，笔帽在桌面敲出焦躁的节奏——这是市场部经理，原主被雪藏前曾和他打过照面，当时他看练习生的眼神像在看货架上的商品。
“这次请苏小姐来，是想谈谈《荒野女杰》的合作。”赵雅晴放下杯子，杯底与木桌碰撞出轻响，“我们打算让你担任常驻嘉宾，首期录制就给你单期百万的通告费。”她指尖划过桌上的企划书，“当然，配套的热搜、通稿、甚至......”她顿了顿，眼尾微挑，“粉丝应援车，我们都可以安排。”
苏绾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双手，指甲盖泛着珍珠白的光泽——这是李梦琪今早帮她涂的，说“谈判时亮甲面能让人不敢小觑”。
此刻她盯着那抹白，耳中却在回放系统刚刚的警告：【检测到“捧杀”关键词，风险等级提升至橙色】。
“赵姐真是看得起我。”她抬眼时笑得温软，“只是练习生接常驻综艺，公司那边......”
“栖凰那边我打过招呼了。”赵雅晴打断她，指尖敲了敲桌上的合同，“你只需要在节目里......”她忽然放软声音，“展现真实的自己就好。
比如上周在便利店，你帮顾小先生挡狗仔的样子——多有反差感啊。“
会议室里响起几不可闻的抽气声。
苏绾的瞳孔微微收缩。
上周顾砚被私生围堵，是她拽着他钻进便利店，用身体挡住镜头——那幕只有李梦琪的微型摄像头拍到，连顾砚都不知道。
“赵姐消息真灵通。”她的拇指摩挲着西装内袋的折痕，“只是《荒野女杰》的定位是‘女性力量纪实’，我一个练习生......”
“所以需要话题度。”市场部经理突然插话，钢笔在指尖转了个圈，“你和顾砚的绯闻，我们可以炒到热搜前三。”他眼神发亮，像在说一笔稳赚的买卖，“毕竟顾小先生现在是‘完美小先生’，你嘛......”他上下打量她，“刚好是能打破他完美人设的变数。”
苏绾的后槽牙轻轻咬合。
系统红光在视野边缘闪烁：【触发黑化前置事件，顾砚原定剧本中因绯闻被公司雪藏，时间节点：三个月后】。
她想起顾砚昨天帮她查消防通道时，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公司为控制艺人打的“情绪抑制针”，会让人在崩溃边缘强行冷静。
“顾小先生的行程，栖凰应该不会随便放。”她端起面前的茶盏，青瓷在掌心沁着冷意，“倒是星耀最近在江北的影视基地......”她突然抬眼直视财务总监，“听说拿地时用了阴阳合同？”
会议室瞬间安静。
财务总监的手指猛地攥紧文件，指节泛白；市场部经理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赵雅晴的笑容僵在脸上，口红在唇周洇开一道细纹。
“苏小姐这是从哪听的谣言？”赵雅晴的声音拔高两度，指甲深深掐进桌沿，“我们星耀可是正规公司......”
“那这份文件呢？”苏绾抽出西装内袋的复印件，纸张展开时发出脆响，“江北市自然资源局的土地评估报告，显示星耀传媒实际支付地价是合同价的三分之一。”她扫过众人，“还有这份——”她又抽出一张，“顾小先生的演出分成合同，甲方是星耀旗下的空壳公司，乙方......”她抬眼看向赵雅晴，“是栖凰娱乐的前法务总监？”
财务总监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去趟洗手间。”她抓起包往门外走，经过苏绾身边时，香水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薄荷脑气息——那是极度紧张时才会用的提神剂。
“够了！”赵雅晴拍桌而起，胸牌在震荡中滑到锁骨位置，“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绾把文件一张张摊开，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纸页上投下金斑：“赵姐不是想让我当棋子吗？”她指尖轻点阴阳合同的骑缝章，“可棋子要是知道棋盘下埋了雷......”她抬眼笑了，眼尾的弧度像把淬了蜜的刀，“总得先把雷挖出来。”
会议室的挂钟滴答作响。
市场部经理弯腰捡起钢笔，金属笔帽在他掌心烙出红印；赵雅晴的手机在桌上震动，她低头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惨白——那是周明芳的来电。
“今天的会就到这儿。”赵雅晴抓起外套，动作太急撞翻了茶盏，褐色液体在合同上晕开一片污渍，“苏小姐，我们......改日再谈。”
苏绾慢条斯理地收起文件，指尖掠过被茶水浸透的合同页，那里“捧杀”两个字的墨色正缓缓晕染，像朵腐烂的花。
她站起身时，系统提示音响起：【任务进度 15%，检测到赵雅晴后续行动：联系周明芳，建议注意今晚十点的匿名邮件】。
走出星耀大楼时，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顾砚发来的消息：“录音器已备份，你要的消防通道图在云盘。”后面跟着个憨态可掬的柴犬表情包——那是他今天早上翻她手机时存的。
另一边，李梦琪的消息几乎同时弹进来：“绾绾！
栖凰的王总刚才问你去哪了，我按你教的说’陪顾小先生看剧本‘，他脸色不太好......“
苏绾把手机揣回口袋，风掀起西装下摆。
她望着街对面便利店的霓虹灯，那里有个穿白衬衫的身影闪了闪——是顾砚，正踮脚够货架顶层的可乐，发梢被空调吹得翘起一撮。
(真正的戏，才刚唱到第二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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