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荧光灯在头顶忽明忽暗，苏绾捏着牛皮纸袋的手指微微发紧，文件袋边缘的硬纸板硌得掌心生疼。
顾砚的呼吸声就在耳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混着车库里机油的味道钻进鼻腔。
苏小姐？顾砚又轻唤一声，喉结在领口若隐若现。
他刚才翻档案柜时蹭到的灰尘还粘在袖口，此刻正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像只急于证明自己的大型犬。
苏绾突然笑了，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肩膀：顾小先生，你紧张什么？她低头翻着审计报告，铅笔小字在灯光下泛着淡褐，周明芳要动赵雅晴，赵雅晴要保自己，我们不过是借个东风。
顾砚耳尖的粉色更深了，伸手要接她怀里的文件袋：我帮你拿......话没说完就被苏绾避开，她把袋子护在胸前，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这是我们的底牌，得攥在自己手里。
夜风卷着潮气灌进车库，顾砚的银色跑车突然发出嘀的解锁声。
他望着苏绾被风吹乱的发尾，喉结动了动：那......明天几点去档案馆？
我让司机五点来接你。
四点半。苏绾转身往电梯走，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利落的节奏，越早越好，周明芳的人说不定已经在查监控了。她顿住脚步，侧头看他，对了，把你那串黑曜石手链戴上——上回直播时粉丝说你戴这个显手白，他们要是问起，就说在准备新综艺的人设。
顾砚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苏小姐连这个都算到了？他小跑着跟上，影子和苏绾的叠在一起，我昨天翻你微博了，粉丝超爱你教我挑配饰的互动...
电梯门叮地打开，苏绾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低头看了眼消息，眉峰微挑——是李梦琪发来的：赵姐刚才在茶水间摔了杯子，说要找总监告状。
顾小先生，苏绾按下电梯楼层键，转身时发梢扫过顾砚的手背，你猜赵雅晴现在最想干什么？不等他回答，她又说，她想证明自己还有用，所以今晚会去翻练习室的监控，找我们的把柄。
顾砚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指尖凉得像车库的墙面：那你......
我在练习室装了微型摄像头。苏绾抽出被他攥得发红的手，电梯门开的瞬间露出狡黠的笑，昨天换灯泡时装的，赵雅晴摔门走的样子拍得可清楚了——她要是敢动我，我就把她骂投资人的录音一起交上去。
顾砚望着她走进电梯的背影，直到金属门完全闭合才摸出手机。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他给助理发消息：把练习室的备用钥匙送来，现在。
次日凌晨四点半，苏绾裹着黑色外套站在档案馆门口。
顾砚的车停在街对面，车灯闪了两下——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系统红光在视网膜上跳动：【检测到档案管理员7:15换班，建议40分钟内完成扫描】。
苏小姐。顾砚从驾驶座探出头，手里举着两杯热咖啡，加了双倍奶，你胃不好。
苏绾坐进副驾，咖啡的香气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突然想起原主被雪藏时，连杯热饮都喝不上。
她吸了吸鼻子，把文件袋往腿上一放：先找2019年的设备采购合同，周明芳的签名在第三联。
两个小时后，当两人抱着扫描好的文件走出档案馆时，晨光正漫过街道。
顾砚的白衬衫领口松了两颗纽扣，发梢翘得像被揉乱的猫：李哥说赵雅晴今早被总监叫去了，手机都被收走了。
苏绾低头翻着平板里的扫描件，系统提示音突然尖锐：【检测到生存综艺《荒野女杰》节目组备案文件，黑化剧本触发点：第5期资源争夺赛，您将被设计成抢食者引发网暴】。
她指尖一顿，抬头时正撞进顾砚担忧的眼神。怎么了？他伸手要碰她的肩，又缩了回去。
要准备的东西更多了。苏绾把平板塞进他怀里，联系李梦琪，让她帮我找野外生存资料——生火、辨向、急救，越详细越好。她掏出手机给李梦琪发消息，还有，让造型师把我那套防水冲锋衣找出来，膝盖和手肘要加护垫。
顾砚盯着她快速跳动的指尖，突然说：我跟你一起学。见苏绾抬头，他耳尖又开始泛红，综艺里不是有男嘉宾吗？
我可以......可以当你的搭档。
苏绾刚要说话，手机叮地弹出新邮件。
发件人显示星耀传媒，主题是商务合作邀请函。
她点开附件，里面是烫金的请帖，日期定在三天后：诚邀苏绾女士莅临星耀总部，共商娱乐产业新蓝图。
系统红光瞬间覆盖整个视野：【检测到高危信号，周明芳参与策划，建议拒绝】。
苏小姐？顾砚凑过来看，呼吸扫过她耳垂，星耀？
他们不是......
他们是想看看我有几斤几两。苏绾关掉邮件，指节在手机壳上敲出规律的节奏，周明芳昨天说赵雅晴是棋子，今天就发邀请函，这是要我做新棋子。她突然笑了，眼尾微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棋子也能掀棋盘。苏绾把手机塞进包里，动作带得发丝轻扬，顾小先生，帮我查星耀总部的消防通道和监控死角。
李梦琪，把生存资料里的谈判技巧标红。她转身走向街边，晨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三天后，该去会会周总了。
顾砚望着她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黑曜石手链。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藏在腰间的微型录音器——那是苏绾今早塞给他的，说万一有意外，留个底。
街角的便利店里，李梦琪抱着笔记本电脑蹲在货架后。
屏幕上是她刚整理好的生存资料，最后一页贴着张便签：绾绾加油，我在后台给你递信号弹！她咬着嘴唇点击发送，手机屏幕的光映得眼睛发亮。
而在城市另一头，星耀传媒的顶楼办公室里，周明芳捏着红酒杯站在落地窗前。
玻璃上倒映着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尖正敲着桌上的照片——那是苏绾和顾砚在档案馆外的监控截图。
苏小姐。她对着空气轻笑，红酒在杯中晃出血色涟漪，你以为查到点旧账就能翻牌？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荒野女杰》的陷阱，可比你想象的深多了。
夜色渐浓时，苏绾站在宿舍镜子前。
她拉开化妆包最里层，蓝丝绒发带还躺在审计报告复印件上，泛着温柔的光。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星耀总部坐标，距离12.7公里】。
她合上化妆包，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剪裁利落的西装。
银灰色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衬得她眉眼愈发锋利。
最后看了眼手机里的邀请函地址，她拿起车钥匙，转身时发梢扫过桌面的生存资料——边角被她翻得卷了起来，满是密密麻麻的批注。
真正的戏，才刚要唱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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