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静谧的走廊里，休息室那清冷的灯光泛着青白的色泽，如一层薄霜，视觉上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
苏绾轻轻推开门，那“吱呀”一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打破了夜的沉默。
顾砚正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窗边，夜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触觉上轻拂着他那件常穿的白衬衫，掀起一角，露出后颈淡青的血管——那是长期戴颈托留下的痕迹，栖凰娱乐为维持他完美小先生人设，连颈椎旧伤都要藏在定制领结下。
来了。顾砚缓缓转身，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仿佛一幅细腻的光影画。
他今天没戴公司要求的珍珠袖扣，腕间只松松系着条褪色的蓝绳，是上次苏绾在二手市集淘的，蓝绳摩挲在手腕上，触感轻柔。小杨说你要查财务室的账。
苏绾把保温杯放在茶几上，指尖触碰到杯壁，还带着自己体温的温热。
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如同鼓点，在寂静的空间里跳动。
三天前顾砚在消防通道说这里的风比舞台干净时，睫毛上还凝着水雾，现在他眼底的雾气散了，像块被擦亮的玉，在视觉上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栖凰今年给你接了七个高奢代言。她抽出椅子坐下，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清脆的敲击声在空气中回荡，相册里是小杨哥哥发来的快递单照片，但财报里只列了三个的分成。
剩下四个的钱，都进了艺人培训基金。
顾砚的喉结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吞咽声。
他伸手摸向腕间的蓝绳，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我上个月在后台听见经纪人说...说捧杀的剧本要收尾了。他突然笑了，梨涡在苍白的脸上陷得很深，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他们打算让我在慈善晚会摔下台阶，说是完美人设崩塌的爆点。
苏绾的指甲掐进掌心，微微的刺痛感从掌心传来。
她想起系统弹出的顾砚黑化剧本——原轨迹里，这个男孩会在晚会后砸了经纪人的车，被公司以暴力违约索赔三千万，最后在酒吧买醉时被拍下与男人接吻的照片，彻底糊穿地心。
所以我们要先拿到他们做假账的证据。她从包里掏出U盘，U盘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小赵十点会带行政部钥匙来财务室，我需要你十点零五分出现在一楼大厅——监控会拍到你和送夜宵的外卖员相撞，这样财务室的监控死角就有了合理的干扰源。
顾砚突然伸手，替她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手指凉凉的，触感如同节目组打在他脸上的追光灯。你上次说，我可以自己写结局。他低头看她，眼尾的泪痣跟着弯起来，温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我信你。
手机在桌上震动，嗡嗡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是张浩的来电。
苏绾按下接听键时，顾砚已经拿起茶几上的保温杯，杯身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他退到门口时，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门合上的瞬间，她听见他轻轻说：风会替我们保密。
休息室里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有些沉寂。苏小姐，你说的快递单号我查过了。张浩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的刺啦，他是圈里有名的狗仔，上次苏绾用系统解析出他被偷拍的剧本，替他截了图，文件袋里是栖凰和星芒的对赌协议，星芒是这次节目组的投资方。
苏绾的手指在手机壳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嗒嗒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想起李莉说的资本写的剧本——星芒娱乐三年前靠捧杀三位顶流男星登顶，现在轮到栖凰当刀了。
他们怕的是观众看出套路。张浩突然压低声音，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感觉，你不是有直播权限吗？
今晚十点半开直播，就说聊聊顶流背后的那些事，我让几个营销号提前带小先生真的完美吗的话题。
挂断电话时，苏绾的手机屏幕映出她发亮的眼睛，在视觉上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翻出小杨的微信，刚打下直播两个字，就听见敲门声。
苏绾听到敲门声，身体微微一怔，短暂的停顿后，门被推开。绾姐！小杨推门进来时，怀里抱着个粉色的兔子玩偶，那是他上次直播观众送的应援物，兔子玩偶的绒毛摸起来软软的。我哥说你要搞大动作？
我刚想了个招——咱们直播时玩你画我猜，我画栖凰那些离谱的行程表，你猜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肯定能上热搜！
他的虎牙在灯光下闪了闪，发梢还沾着便利店的冷气，那丝丝凉意似乎也带到了房间里。
苏绾突然想起原主被雪藏时，只有这个小透明练习生会偷偷给她带热奶茶——系统说小杨的黑化值只有5%，因为他心里装的全是要让绾姐红。
好。她摸出包里的水果糖，草莓味的糖在指尖带着一丝甜腻的触感，塞进小杨嘴里，但得加点搞笑元素。
你上次模仿经纪人翻白眼的样子，观众刷了两万条救命太像了。
小杨的耳朵红到脖子根，害羞的样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可爱。
他手忙脚乱地翻出平板，屏幕上是他连夜做的PPT，封面上用花体字写着苏绾和小杨的奇妙夜，旁边画了两个Q版小人，一个举着话筒，一个举着反捧杀的小旗子，色彩鲜艳，在视觉上十分吸引人。
绾姐你看这个！他点开第二页，是张行程对比图，左边是顾砚的完美日程——六点晨跑、七点学礼仪、八点练歌...右边是小杨偷拍的后台照片，顾砚在换衣间蜷成一团揉脖子，咱们就说这才是顶流的24小时，绝对爆！
苏绾的指尖停在那张照片上，照片里顾砚的睫毛沾着汗，像只被雨打湿的蝴蝶，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她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隐藏线索——半小时前整理直播资料时，她在小杨的PPT里发现了张模糊的合影，背景是星芒娱乐的logo，照片里的女人戴着栖凰的工牌。
小杨，这张照片哪来的？她指着屏幕，声音尽量放轻。
小杨凑过来看，鼻尖几乎碰到她肩膀，一股淡淡的清新气息传入她的鼻中。哦，我哥送快递时在星芒门口捡的，说是垃圾站翻出来的。
怎么了？
苏绾的心跳漏了一拍，心跳的突然变化让她自己都能感觉到。
系统弹出的剧本漏洞提示还在眼前闪烁——照片里的女人是栖凰的财务主管，而星芒是节目组的投资方。
她想起财务室的机密文件袋，突然明白为什么栖凰要急于让顾砚崩塌。
没事，就是觉得背景挺好看。她关掉PPT，把平板推回小杨怀里，先准备直播，其他的...明天再说。
小杨没察觉她的异样，还在兴奋地比划：我让我哥借了个补光灯，打在你脸上肯定特好看！
对了，咱们要不要准备点零食？
上次观众说看直播饿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苏绾点开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一股寒意从后颈蔓延开来——
停止调查，否则顾砚的完美台阶会提前上演。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然后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小杨还在絮絮说着直播流程，声音像隔了层毛玻璃，有些模糊不清。
苏绾摸出包里的口红，正红色在指尖转出冷光，她对着手机屏幕补唇色，镜子里的眼睛亮得吓人。
小杨。她突然打断他，把你画我猜的题目加一条——如果顶流想反抗，第一步要做什么。
小杨愣了两秒，然后咧嘴笑出虎牙：我知道！
画个小旗子，上面写苏绾冲鸭！
走廊里传来工作人员收设备的嘈杂声音，远处的探照灯还在蓝着天，灯光在夜空中闪烁。
苏绾站起身，把口红塞进包底。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一下一下，敲着今晚的倒计时。
去直播室吧。她对小杨伸出手，该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剧本怎么写了。
小杨把手搭上去时，掌心还带着草莓糖的甜。
他背起设备包，转身时撞翻了茶几上的奶茶，褐色的液体在地面晕开，像幅没完成的地图——而他们的船，就要启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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