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空调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声，那声音仿佛是一个无形的背景音，在静谧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顾砚的指尖还残留着奶茶那甜腻的痕迹，黏黏的触感让他有些不适，可他却固执地紧紧攥着那截断弦，弦身冰冷，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
苏绾身姿轻盈地走动着，她耳朵上的兔耳挂饰随着步伐有节奏地轻晃，如同一只灵动的、蓄势待发的小动物。
那挂饰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冒险。
“你学过的防监听手段，能覆盖整个休息室吗？”她突然停在白板前，眼睛紧紧盯着白板上墨迹里的兔子，随后拿起记号笔，轻轻补上一根胡萝卜。
笔尖与白板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节目组这次玩得太脏——上回我在后台说要查选手行程，隔天就有通稿说我抢资源。”那通稿的恶意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漫。
顾砚低头，用袖口轻轻蹭着断弦，金属与布料摩擦，刮出细碎而刺耳的声响。
“能。”他轻声说道，喉结微微动了动，仿佛吞咽下了过去的无奈，“我以前...每次接受采访前，经纪人都会让我检查房间。说是防私生饭，其实是怕我口误说漏公司安排的人设。”他的尾音轻得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在空中消散，却让苏绾的心猛地一紧，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
她转身时，柔顺的发梢轻轻扫过顾砚的手背，那触感轻柔却带着一丝撩拨，顾砚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手，指节用力抵着桌角，发出轻微的闷响。
“我现在就查。”话音未落，他已半蹲在地，指尖沿着踢脚线一寸一寸地摸索着，动作专注而认真。
“苏绾你站远点，这些设备可能有针孔摄像头。”
苏绾望着他微微蜷起的脊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原主手机里存的顾砚采访视频。
那时的他总是端着标准的营业笑，连眨眼频率都精确到秒，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人偶。
而此刻，他额前的头发乱乱地翘着，衬衫下摆从西裤里滑出一截，显得有些狼狈却又无比真实，倒像个真正有血有肉的活人。
“叮——”手机震动的声音尖锐地响起，惊得两人同时抬头，那声音在寂静的休息室里格外突兀。
苏绾摸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张浩的名字。
她冲顾砚比了个“继续”的手势，接通后压低声线，声音沉稳而坚定：“张记者，我这有新线索。”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清晰可闻：“栖凰娱乐和星芒传媒的对赌协议？我查了三个月的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苏绾瞥了眼正用指甲盖撬动墙皮的顾砚，他的动作突然顿住——墙缝里掉出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块，那方块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从节目组休息室的墙里。”她舔了舔后槽牙，舌尖感受到一丝酸涩，“张记者，能现在发你吗？”
“发！立刻发！”张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兴奋和急切，“你上次给的捧杀名单已经让三个女经纪人上热搜了，这次要是坐实对赌协议...苏小姐，你这是要掀翻女尊娱乐圈的桌子啊。”
苏绾望着顾砚捏着监听设备的手，金属在他掌心泛着冷冷的光，那光仿佛带着一丝寒意。
“掀桌子之前，我需要观众。”她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天空被染成一片橙红，如同打翻的颜料盘，“今晚十点，我要直播。”
“直播？”张浩显然没反应过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你现在是练习生，公司没给你开直播权限吧？”
“所以需要张记者帮忙挂在你的平台号下。”苏绾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壳上的兔耳，那触感柔软而熟悉，“标题我都想好了——《清醒兔带大家看：女尊娱乐圈的捧杀剧本有多假》。”
电话那头传来钢笔帽扣上的脆响，清脆悦耳：“我这就去申请特批。苏小姐，你要的热度，我给你烧把大火。”
挂断电话时，顾砚已经把三个监听设备摆成一排，金属外壳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冷光。
“一共三个。”他用纸巾小心地裹着设备，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物品，“墙角一个，空调出风口一个，最隐蔽的在饮水机后面。”
苏绾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最小的设备，触感冰凉，“节目组怕我们查到什么？”
“怕我们查到他们给练习生下的‘必糊剧本’。”顾砚突然笑了，笑纹从眼角慢慢漫开，如同涟漪在水面上扩散，“我以前总演这种——公司让我在综艺里‘不小心’摔了奖杯，第二天通稿就是‘完美小先生人设崩塌’。结果越骂我，我商务代言越多。”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一丝自嘲和苦涩，“直到我真的差点信了自己是废物。”
苏绾的手指悬在他手背上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落下。
“所以这次，我们要让他们的剧本演不下去。”她抓起桌上的记号笔，在白板上用力画了个爆炸符号，那声音干脆而有力，“我要直播，你当嘉宾。”
顾砚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如同蝴蝶振翅：“我？”
“对，你。”苏绾在爆炸符号里填了朵烟花，色彩鲜艳夺目，“观众想看完美小先生说真话，还是看他继续演剧本？”
“真话。”顾砚说得斩钉截铁，眼尾的泪痣随着笑容轻轻颤动，仿佛一颗闪烁的星星，“我想当说真话的顾砚。”
“叩叩——”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小杨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带着一丝急切和兴奋：“绾姐！我买了十二杯杨枝甘露，前台姐姐说工作人员一共十二个！还有辣条，我挑了最辣的！”
苏绾起身开门，小杨抱着奶茶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他的发梢沾着傍晚的潮气，摸上去湿漉漉的。
他把奶茶挨个摆上桌，塑料杯上的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在桌面洇出一个个小圈。
“我跟后台的灯光师聊了，他说今晚十点的备用直播间是空的。还有场务小哥说，节目组的设备车五点就开走了，说是去检修。”他从口袋里摸出包辣条晃了晃，“暗号我买了，等会直播我们就说‘今天的辣条真甜’。”
苏绾拆开一杯杨枝甘露递给他，那奶茶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香甜而浓郁。
“小杨，我们要做场直播，你当副主持。”
小杨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璀璨的星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真的？我...我可以讲段子吗？上次我在直播间学顾老师弹吉他，观众说我像被雷劈的鹌鹑！”
顾砚接过奶茶时笑出了声，那笑声爽朗而欢快：“被雷劈的鹌鹑？”
“对！”小杨的耳尖瞬间红了，如同染上了一抹晚霞，“不过观众说我憨得可爱...绾姐，我们可以加互动环节吗？比如让观众猜节目组下一个捧杀对象是谁？”
苏绾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击，节奏越来越快，仿佛在敲打着紧张的心跳。
她突然抓起手机翻相册，找到张模糊的照片——那是她上周在后台拍到的，女经纪人王姐和星芒传媒总监在吸烟区密谈。
“小杨，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让你拍的，王姐收的那个黑色U盘？”
小杨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记得！我藏在化妆间第三排抽屉的假睫毛盒里了。”
“去拿来。”苏绾把奶茶杯捏得咔嗒响，那声音清脆而急促，“现在。”
小杨跑得风风火火，门被撞得晃了两晃，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砚凑过来看照片，照片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王姐？她不是管新人培训的吗？”
“她还管给练习生‘定制剧本’。”苏绾点开手机备忘录，里面密密麻麻记着日期和关键词，她的指甲在屏幕上划出一道白痕，仿佛在划开娱乐圈的黑暗帷幕，“上个月她让A班的小林在考核时‘不小心’摔了话筒，结果小林被骂‘花瓶’，王姐转头就把他签到自己工作室；上上个月她让B班的小夏在采访里‘口误’说讨厌女导演，结果小夏被雪藏，王姐接手了他所有的代言资源。”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无奈，“这不是捧杀，是明码标价的贩卖悲剧。”
“所以那个U盘里...”顾砚的声音发紧，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是账单。”苏绾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霓虹灯，灯光闪烁，如同城市的脉搏，“我上周偷听到王姐打电话，她说‘这次的违约金够给女儿买辆新跑车’。”
小杨撞门进来时，额角沾着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他把个粉色假睫毛盒拍在桌上，盒盖打开的瞬间，银色U盘在灯光下闪了闪，那光芒耀眼而夺目。
苏绾刚要伸手，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那震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短信界面跳出来，发件人是未知号码：“停手，否则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消失。”
顾砚的手先她一步覆在手机上，他的掌心滚烫，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几乎要把手机焐化：“苏绾...”
“我没事。”苏绾抽回手机，指尖在删除键上悬了三秒，终究点了保存。
她抬头时，眼尾的痣像团跳动的火，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他们越急，说明我们越接近真相。小杨，把U盘给我。顾砚，你帮我查王姐最近的资金流向。”
小杨把U盘塞进她手心，那触感坚实而可靠。
“绾姐，我刚刚在走廊碰到节目组的李姐了，她问我拿奶茶干什么，我说‘清醒兔请大家喝甜的’。她脸色特别差，像吃了三个柠檬！”
苏绾终于笑了，兔耳挂饰在她胸前晃得欢快，如同一只欢快的小兔子。
“很好。小杨，去把直播设备搬来。顾砚，跟我去趟技术部借采集卡。”
三人鱼贯而出时，休息室的白板上，那只叼着“证据”的兔子正对着门口笑，仿佛在为他们加油鼓劲。
走廊里，灯光昏黄而温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三把即将出鞘的剑，带着无尽的锋芒。
七点的夕阳透过玻璃斜照进来，在苏绾的手机屏幕上投下一片暖光，那光柔和而温馨。
她望着备忘录里新添的“威胁短信”，又看了眼正在前面帮小杨搬设备的顾砚——他正弯腰调整三脚架，衬衫下摆又滑出来一截，显得有些随性和自在。
“绾姐！”小杨的声音从走廊尽头飘过来，带着一丝急切和兴奋，“直播架装好了！你快来看看镜头角度！”
苏绾应了声，加快脚步，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她知道，今晚十点的直播，会是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而她要做的，是让这圈涟漪最终掀起能掀翻整个棋盘的巨浪。
后台的灯光师探出头，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苏小姐，备用直播间的灯我调好了，打在你脸上特别衬那颗痣！”
“谢谢！”苏绾冲他挥了挥手，发梢扫过锁骨，那触感轻柔而舒适。
她摸出小杨塞给她的辣条，包装纸在指尖发出细碎的响声，如同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窗外，星芒大厦的广告牌上，清醒兔的眼睛又变成了血红色，那颜色鲜艳而夺目，仿佛在警示着危险。
但苏绾知道，等今晚十点之后，这双眼睛里的血色，会变成千万观众手里的闪光灯。
小杨举着手机冲她喊：“绾姐！张浩记者说直播权限批下来了！我们现在就试镜吧？”
苏绾把辣条塞进嘴里，甜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那味道刺激而热烈。
她对着镜头理了理头发，眼尾的痣在暖光下亮得像颗星，璀璨而耀眼。
“来。”她对小杨笑，笑容自信而坚定，“让他们看看，清醒兔的牙齿，有多锋利。”
“求鲜花”、“求打赏”、“求收藏”、“求月票”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