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的手机屏幕几乎贴到苏绾鼻尖，那泛着蓝光的屏幕光芒刺痛她的眼，她才从数据后台抬起眼。
少年指尖在热搜页划动的“沙沙”声急促作响，喉结随着激动的语调上下滚动，他大声说道：“绾姐你看！#清醒兔辣条挑战#直接杀到第二了！”他的声音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格外响亮。
“刚才还有人扒出节目组之前给其他练习生的直播镜头时长——咱们这场互动量是他们三倍！”他后槽牙咬着下唇，满脸兴奋，又突然扑到墙角的设备箱前，双手快速地把补光灯的电源线绕成麻花，嘴里还念叨着：“我就说你啃辣条时挑眉那下绝了！观众就爱这种不装的劲儿！”
苏绾捏着空掉的薄荷糖纸，指腹摩挲着糖纸上印的小兔子图案，糖纸表面的光滑触感从指尖传来。
直播时刻意放大的麻辣感还残存在舌尖，那股火辣的刺激感仿佛还在味蕾上跳动，此刻被薄荷的凉压得服服帖帖——和她此刻的情绪倒有几分相似。
小杨的兴奋像团火，他身上散发的热气似乎都能让人感受到那股热度，而她却在火里拨弄着算盘：节目组原本想通过“练习生深夜卖惨博关注”的剧本捧杀她，谁料她反将“真实挑战”做成了话题。
但这把火才刚烧起来，柴堆底下还埋着更猛的料。
“小杨。”她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正把直播支架往箱子里塞的少年猛地抬头，刘海扫过泛红的眼尾，“唰”的一声轻响，像是发丝与空气的摩擦。
“把今天的录屏再剪一版。”苏绾屈指敲了敲桌面，“咚咚”的敲击声在室内回荡，“重点剪我咬辣条时看镜头的那个眼神，还有你举着销量看板冲镜头比‘三’的手势。”小杨眨眨眼，突然咧嘴笑开，露出洁白的牙齿，“明白！要让观众觉得咱们是故意把‘卖惨’玩成‘爽文’的！”他抄起手机就往设备堆里钻，发梢翘起的呆毛随着动作乱颤，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苏绾摸出手机时，屏幕刚好亮起张浩的来电。
经纪人的声音带着深夜特有的沙哑，却藏不住笑意：“刚看了直播数据，栖凰高层现在在茶水间都不敢提‘雪藏苏绾’这茬。”她能想象电话那头，张浩正捏着马克杯，指节因为激动微微发白——毕竟三个月前他为保她不被雪藏，和公司高层吵到摔了咖啡杯。
“但”，他的语气突然沉下来，“我刚收到消息，节目组明天要播练习生日常特辑。你猜他们给你剪了什么？”
苏绾的指甲轻轻叩着桌面，“嗒嗒”声有节奏地响起。
她早让小杨混进节目组后台拷贝了未剪辑的素材——里面有她连续一周凌晨三点还在练歌的监控，也有节目组工作人员故意把她的练歌房空调温度调到16度的记录。
“他们想剪我擦眼泪的镜头。”她说出的话让电话那头的张浩倒抽冷气，“但小杨刚才已经把‘清醒兔凌晨练歌’的观众自发扒皮帖顶上了热评第一。”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时，“砰砰”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小杨正举着手机冲她比“搞定”手势。
来者是节目组的小赵，白天给她递过矿泉水的男孩此刻攥着个U盘，指节泛白，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苏小姐。”他进门时甚至没敢抬眼，目光在地面扫了两圈才落在她脸上，脚步挪动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今天整理监控时发现...发现节目组买了营销号，准备明天发通稿说你‘直播卖惨是团队策划’。”他突然把U盘拍在桌上，金属碰撞声“哐当”一声惊得小杨手机差点摔了。
“这是他们和营销号的合同截图，还有往你练歌房送变质润喉糖的物流记录——我表姐在物流中心上班，她帮我调的。”
苏绾盯着U盘上沾的咖啡渍，那棕褐色的污渍在白色的U盘上格外显眼，心跳突然快了半拍，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
小赵的耳尖红得几乎滴血，喉结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
“我...我之前帮他们删过其他练习生的监控。有个姐姐被骂到退圈那天，我躲在监控室哭了半小时。”他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您今天直播时说‘清醒兔的牙专啃糖衣里的刺’，我就想...或许这次，刺该扎到他们身上了。”
小杨已经凑过来摸U盘，被苏绾轻轻按住手腕，手指触碰的感觉轻柔而有力。
她盯着小赵泛红的眼尾——和直播时自己的眼尾红得那样像，像两颗被揉碎的朱砂，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夺目。
“今晚能帮我调前三个月所有练习生的监控记录吗？”她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了什么，气息仿佛都变得小心翼翼。
“要带时间戳的原文件。”小赵用力点头，转身时撞翻了椅子，“哗啦”一声，他却顾不上扶，几乎是跑着出了门，脚步声“噔噔”地远去。
“绾姐你疯了？”小杨攥着U盘的手在抖，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这要是被发现...小赵会被开除的！”苏绾把U盘收进随身的兔子挂件里——那是她特意选的，外壳硬得能当凶器，金属外壳碰撞发出“叮叮”声。
“所以我们要让他们没机会发现。”她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停在“李莉”两个字上，手机屏幕的光亮映照在她的脸上。
“节目组敢玩阴的，我们就用阳谋碾碎他们。”
电话接通时，李莉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不耐，但听到“节目组买营销号、恶意篡改监控、故意投毒”这串关键词后，立刻清醒得能听见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地响起。
“我需要完整的证据链。”她顿了顿，“还有，你最近别单独行动。他们既然敢发润喉糖，就敢玩更狠的。”苏绾摸了摸兔子挂件，金属外壳硌得掌心发疼，那种刺痛感从掌心传来。
“李律师，您见过被踩进泥里的兔子吗？”她笑了一声，“它蹬腿时，能溅对方一脸泥。”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苏绾低头，屏幕上的短信让她指尖一凉，那种凉意迅速蔓延开来。
【适可而止，否则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后悔。】发信人是未知号码，短信框里甚至没藏任何链接——显然对方连伪装都懒得做。
小杨凑过来看，倒抽冷气的声音“嘶”的一声差点掀翻桌上的冰可乐，可乐瓶轻微晃动发出“哐当”声。
“绾姐...这...”
“删了。”苏绾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玻璃后盖压着刚才小杨画的“清醒兔啃刺”草稿，发出“啪”的一声。
她站起身，指节抵着后腰——直播时为了保持镜头好看，她硬撑着没动，现在酸疼得像被抽了筋，酸痛的感觉从后腰处传来。
“去把小赵要的监控调出来，然后把所有证据按时间线排好。”她转头看向小杨，后者正咬着牙删短信，牙齿咬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顺便帮我买盒润喉糖——要最普通的薄荷味，别挑花里胡哨的包装。”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时，“吱呀”一声，她正把最后一份证据照片传到加密云盘。
顾砚抱着件薄外套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夜风的凉意，那丝丝凉意仿佛能让人感觉到。
手里的保温杯飘着枸杞香，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听说有人准备打一场硬仗。”他晃了晃杯子，“当当”声清脆。
“节目组的夜宵车今晚提前收摊了，我在便利店给你买了热粥。”
苏绾接过保温杯时，指腹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长期练舞磨出来的，粗糙的触感从指腹传来。
少年的眼睛在暖光下泛着琥珀色，像块被捂热的蜜蜡，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需要我帮忙吗？”他问得很轻，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苏绾突然笑了。
她把兔子挂件摘下来挂在他手腕上，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叮叮当当”声悦耳。
“明天早上八点，来我练歌房。”她转身走向办公桌，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利落的节奏，“哒哒”声坚定有力。
“我们需要商量...怎么让这场硬仗，变成他们的丧钟。”
窗外，星芒大厦的广告牌上，清醒兔的眼睛正随着晨光渐亮，那明亮的光芒逐渐照亮了整个画面。
而在栖凰娱乐的电梯间里，一串未接来电正疯狂闪烁——那是节目组总导演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监控室云盘数据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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