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星实验室》录制厅的聚光灯亮得刺眼，仿佛要把人灼伤。
空气中漂浮着微小的灰尘，在灯光下跳动如细碎星光。
苏绾站在升降台上，听着主持人用刻意提高的语调宣布：“本次实时票选最终结果——苏绾，排名第七，垫底。”
台下响起零星的嘘声，像是被风卷起的纸片，忽远忽近地飘荡在大厅里。
她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秒针刚走过三点钟方向——和她昨晚在笔记本上标注的“计划启动时间”分毫不差。
导播间里，总导演王姐捏着对讲机的指节都泛白了。
她盯着监控里苏绾微微扬起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冷笑。
三天前苏绾团队拒绝修改表演曲目时，她就该料到这丫头不好控制。
“切观众特写。”她敲了敲桌面，“给那个举‘苏绾滚出’灯牌的女生一个大镜头。”
观众席的镁光灯闪成一片，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苏绾能听见身旁练习生小甜倒吸凉气的声音，对方的指尖几乎要掐进她手背：“绾姐，他们……”
“嘘。”她侧头，眼尾在灯光下弯成月牙，唇角轻扬，“你闻到爆米花味了吗？”小甜一怔，果然嗅到观众席飘来的甜腻香气——那是节目组特意营造的“真实观赛氛围”。
糖精混合黄油的气息黏在鼻腔，让她想起小时候电影院的味道。
苏绾在心里勾了勾唇角，很好，他们越急着制造“民意”，后续的反转就越有力。
当晚十点，#苏绾神话终结#的词条像颗炸弹一样冲上热搜。
栖凰娱乐的茶水间里，张姐摔了刚泡的枸杞茶，热水溅在桌角，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
“看看！”她把手机拍在老陈面前，屏幕上是营销号的通稿：《流量终究敌不过实力？
苏绾垫底暴露真实水平》，配图是苏绾站在升降台最底端的侧影，“台里刚签了新代言，现在品牌方要求撤下她的宣传图！”
老陈盯着热搜数据，额角青筋直跳：“可……她昨晚发的自拍……”
“自拍？”张姐点开社交平台，照片里苏绾倚在飘窗上，发梢沾着晨露，配文只有一行字：“今天输了，但我知道怎么赢。”她把手机摔回桌面，“这算什么回应？耍大牌吗？”
此刻的苏绾正窝在出租屋的转椅里，键盘敲击声清脆如雨滴落在铁皮屋顶。
电脑屏幕映得她眼尾发亮，冷白光线下，她睫毛在脸上投出蝴蝶振翅般的阴影。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舆论危机事件，是否启动剧本解析？”她抬手关掉提示，目光落在书架上那本《编剧心理学》——封皮上还留着穿越前被抄袭时划下的折痕，像一道旧伤疤。
“该我上场了。”她对着镜头调整耳麦，直播界面的在线人数瞬间从五千飙升到二十万。
弹幕刷着“绾姐终于回应了”，她却先举起一杯蜂蜜柚子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温热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酸涩与回甘。
“大家知道昨晚比赛的评分标准吗？”她忽然开口，指尖轻点鼠标，调出一段录音文件，“原本的规则是观众喜爱度占比70%，专业评审30%。但后台录音里，导演组在开场前半小时改了规则。”
录音里传来模糊的人声。
“把观众票降成20%，专业分提到80%。”是王姐的声音，带着惯有的颐指气使，“那丫头不是挺厉害吗？让她看看什么叫规则。”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我靠这是真的？”“节目组玩黑幕？”苏绾支着下巴笑：“他们想让我输，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而是我做得太对了——对到威胁到某些人掌控比赛的乐趣。”
与此同时，粉丝群里的小娜正咬着吸管敲键盘。
她把原始赛制和修改后赛制的评分表做成对比图，红色箭头从苏绾的第七名一路飙升到第一。
“家人们！”她在群里发了条语音，带着破音的激动，“按照原来的规则，姐的观众票能甩开第二名二十万！”
这条消息像颗火星掉进了汽油桶。
半小时后，#重评挑战#冲上热搜前三。
网友自发成立的评分小组里，大学生用Excel做热力图，宝妈们举着手机给邻居投票，连退休的音乐老师都开直播分析苏绾的舞台张力。
节目组会议室里，王姐的咖啡杯“咔”地裂开了一条缝。
她盯着电脑上的新榜单，苏绾的名字赫然排在榜首，后面跟着的评论区全是“还我公平赛制”的刷屏。
“联系法务！”她扯松领口，“告那些网友造谣！”
“王导。”助理战战兢兢地递来手机，“苏绾工作室发声明了。”
声明很短：“苏绾女士决定退出《造星实验室》下一阶段比赛，专注担任选手导师。”
王姐的指甲几乎要戳穿手机屏幕。
她当然知道无法阻止——合同里明确写着，选手在单项赛结束后有权选择转型导师。
更讽刺的是，这正是她半年前亲自拟定的条款，为的是“给有资历的选手更多展示空间”。
“她以为自己是谁？”她抓起桌上的台本摔向墙面，封皮裂开，露出夹在里面的广告商名单——最上面那家美妆品牌，三天前刚把苏绾的海报换成了竞品。
次日的采访间里，苏绾穿着一件素色衬衫，腕间只戴了一条银链。
记者举着话筒的手在抖：“退出比赛是否因为承受不住压力？”
“我不是来配合演戏的。”她转动着胸前的麦克风，银链在灯光下闪了闪，反射出一丝金属的冷光，“我是来教会别人怎么写剧本的——毕竟，总有人该学会，不是所有故事都得按他们写的大纲走。”
当晚十点，苏绾的手机在床头震动。
她摸黑拿起来，屏幕亮起一行匿名消息：“你到底想做什么？”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脸上，冰凉如霜。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指尖悬在回复键上，又慢慢收了回来。
床头柜上的系统界面突然泛起幽蓝光芒，她伸手点开，顾砚的照片浮现在屏幕中央。
“命运转折点：信任或背叛？”系统提示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苏绾望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她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上，指腹轻轻划过系统界面里顾砚的名字——明天，该去会会那位“完美小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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