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系统的红光在视网膜上刺得生疼时，苏绾正把胸牌后的暗袋按得发烫。
U盘的边缘硌着指腹，就像一块烧红的炭——老张头说这是赵雅晴替背后老板处理脏账的记录，此刻倒成了她掌心最实在的底气。
手机震动第三次时，她才低头看短信。
王浩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着，地址是云顶咖啡厅，明早八点。
风从落地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凉——系统警告“未知人物X”，难不成就是这位总爱蹲在后台拍路透的娱乐记者？
“苏绾姐！”李梦琪抱着摄像机从走廊跑过来，发梢还沾着发布会现场的镁粉，“刚才顾砚的助理打电话找你，说他在B1练习室等。”
苏绾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
顾砚？
那个被公司用“完美小先生”模板框死的顶流？
上回在茶水间撞见他偷偷往咖啡里加三勺糖，被经纪人刘敏发现时慌得把糖罐都碰倒了——这样的人，找她做什么？
练习室的玻璃门蒙着一层雾气。
苏绾推开门，正撞见顾砚单手撑在钢琴上，黑色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间那串被公司要求摘下的檀木手串。
听见动静他转头，发梢还滴着汗，显然刚结束体能训练：“他们要在我生日会放黑料。”
“谁？”
“公司。”顾砚喉结动了动，指腹蹭过钢琴键上的划痕，“刘姐今天早上让我签免责声明，说如果被曝‘私下叛逆’是为艺术创作。可上个月我拒绝接那个儿童奶粉代言，他们说……”他突然攥紧琴盖，骨节发白，“说我该学学怎么当提线木偶。”
苏绾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窗口。
淡蓝色光雾里，顾砚的黑化剧本正在展开：【关键节点：生日会直播时被曝“耍大牌推掉公益活动”；触发事件：公司买通公益组织工作人员伪造聊天记录；破解选项：①公开真实推掉活动的原因（为救落水儿童迟到）②用生日会现场即兴创作转移焦点】
她摸出手机，把系统界面转向顾砚：“看过《被操控的提线》吗？我上回在茶水间说的那部剧，主角就是靠直播撕剧本翻盘的。”
顾砚盯着浮动的光雾，睫毛颤得像蝴蝶振翅：“你……你真的能帮我？”
“你上周帮我捡回被赵雅晴扔掉的谱子。”苏绾想起那天暴雨，顾砚举着伞站在垃圾桶旁，白衬衫下摆全湿了，“现在该我帮你。”
凌晨两点的练习室，李梦琪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找到了！顾砚去年救小孩的监控在市政云盘，虽然被标记为‘未公开’，但系统漏洞修补术能调出来！”她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太阳，“李娜那边说粉丝后援会能包下热搜前三的位置，只要我们直播时能让哥哥说点真心话。”
“王浩同意当直播嘉宾了。”苏绾把刚收到的确认短信给顾砚看，“他说要曝光娱乐圈‘捧杀KPI’——公司每个季度要让三个顶流‘崩塌’，才能从广告商那儿拿分成。”
顾砚突然笑了，檀木手串在腕间晃出轻响：“我妈说檀木能镇邪，原来真的。”
直播当天的聚光灯比发布会还亮。
苏绾站在顾砚身侧，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镜头亮起的瞬间，她轻轻碰了碰他手背——这是他们昨晚对好的暗号。
“各位好，我是顾砚。”他的声音比平时更稳，“今天想和大家聊聊‘完美小先生’背后的故事。”
弹幕瞬间炸了。
【顾砚疯了？】【公司允许他说这些？】【苏绾怎么在旁边？】
苏绾点开平板电脑，市政监控画面跳上大屏幕：暴雨天的江边，穿便服的顾砚扑进齐腰深的水里，捞起哭嚎的小女孩。
“这是去年九月七号，我推掉‘关爱儿童公益活动’的原因。”他的指尖抚过屏幕里自己湿透的后背，“活动方说我耍大牌，公司说我该配合炒‘叛逆’人设——可他们没说，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后来在医院给我发了二十七条感谢短信。”
弹幕开始刷屏【哥哥好棒】【心疼】【公司太过分】。
李娜的后援会灯牌在镜头外连成银河，王浩举着话筒凑过来：“顾先生，听说贵司有‘崩塌KPI’，您知道这个吗？”
顾砚看向镜头，眼尾泛红：“知道。所以今天，我想撕了他们给我写的剧本。”他转身走向钢琴，檀木手串在琴键上敲出清响，“这是我为救那个小女孩写的曲子，叫《光落进江里》。”
琴声响起时，苏绾的系统面板弹出【任务完成：顾砚黑化值从87%降至12%】的提示。
她望着弹幕里铺天盖地的【顾砚值得】【永远支持】，突然听见后台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直播结束时，顾砚的助理举着手机冲进来：“超话涨了五十万粉！热搜前三都是#顾砚生日会真相#！”李梦琪抱着证据U盘蹦得差点撞翻补光灯，李娜举着应援牌喊：“我们后援会要给哥哥做公益基金！”
王浩收拾摄像机时拍了拍苏绾肩膀：“赵雅晴的后台是‘星芒’，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压低声音，“刚才我在后台看见刘敏打电话，说‘那个苏绾得处理’。”
喜悦像被泼了盆冷水。
苏绾正要说话，直播间的门“砰”地被推开。
赵雅晴站在门口，酒红指甲刮过门框，妆容花得像被暴雨淋过的墙皮：“苏绾，你以为撕了一个顾砚的剧本就赢了？”她扯出个扭曲的笑，“星芒手里握着半个娱乐圈的命，你和你的小先生……”她扫过顾砚，“早晚得跪在他们脚底下。”
顾砚挡在苏绾身前，檀木手串硌着她手背：“要跪也是他们跪。”
赵雅晴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刺耳的响，转身时带翻了角落的花篮。
玫瑰花瓣落了满地，像一滩凝固的血。
“回公司吧。”苏绾捡起一片花瓣，指尖被刺扎出个小红点，“该看看他们还藏了什么剧本。”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
顾砚的影子和她的叠在一起，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
转角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电话铃声，混着中央空调的嗡鸣，像根细针轻轻扎进耳膜——苏绾摸了摸胸牌后的暗袋，U盘还在，系统的红光却又开始闪烁。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突然熄灭，黑暗里传来一声低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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