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叮当声终于渐渐平息。
小明剑魔如同打完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将最后一只洗净的碗放入橱柜。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仔仔细细地将灶台和水槽擦拭了一遍,直到那不锈钢的表面反射出他疲惫而略显佝偻的身影。
整个过程中,他动作麻利,显然对这一切早已驾轻就熟,仿佛这繁重的家务,本就是他分内之事,而非其妻应尽之责。
孔子通过“水镜”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那股郁结之气,越发沉重。
一个本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家中竟活得如此没有尊严,不仅经济上完全被掌控,连基本的家务也要一力承担,还要看妻子的脸色行事。这与奴仆何异?
他想起自己周游列国时,虽也曾遭遇困厄,甚至绝粮于陈蔡,但从未失却过内心的坚守与骨气。
“富与贵,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贫与贱,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
可眼前这个小明,似乎早已将“道义”、“尊严”抛诸脑后,只剩下了对妻子的盲从与畏惧。
小明收拾完厨房,像个等待主人吩咐的下人一样,再次来到客厅。
王美丽依然斜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那块小巧的发光“手机”。电视的声音依旧嘈杂,充斥着整个房间,却丝毫无法掩盖这个家庭内部的冰冷与失序。
就在这时,王美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将手机往旁边一丢,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小明说道:
“哎,我准备去健身房了,你把我的运动包拿过来。”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式。
“健身房?”孔子心中微微一动,这个词他之前听天幕提起过,似乎是后世一种锻炼身体的场所。
“好嘞!老婆,马上!”小明立刻又来了精神,殷勤地应着,转身跑向另一个房间,很快就提着一个颜色鲜艳、样式新潮的布包走了出来。
王美丽接过运动包,开始慢条斯理地换衣服。
她脱下身上那件慵懒的家居服,换上了一套紧身的、色彩鲜艳的“运动装”。
这套服装,在孔子看来,实在是有伤风化。布料极少,紧紧包裹着身体,将女子身体的曲线暴露无遗。与其说是为了便于运动,不如说是为了某种展示。
王美丽对着客厅里一面巨大的镜子,仔细地打量着自己,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开始在脸上涂抹起来。描眉画眼,涂脂抹粉,一番精心打扮之后,镜中之人更显妖娆。
孔子看得连连摇头。
“《礼记》有云:‘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此乃避嫌之礼。纵是后世风气开放,然女子衣着暴露至此,妆容妖冶如此,前往男女混杂之所,实非端庄妇人所为!”
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一个在家中懒惰懈怠、对丈夫颐指气使的女子,却在外出“锻炼”时如此精心打扮,这其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王美丽打扮完毕,拎起运动包,便准备出门。
小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卑微而讨好的笑容。
“老婆,路上小心啊!”
“健身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他的叮咛琐碎而啰嗦,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关切,但王美丽显然并不领情。
她连头都没回,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将小明所有的“关切”都隔绝在了门内。
小明看着紧闭的大门,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随即又化为一种近乎认命的无奈。他叹了口气,转身默默地收拾起客厅茶几上王美丽吃剩的果皮。
孔子看着小明那落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难道真的对妻子的异常毫无察觉吗?还是他早已察觉,却选择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就在这时,天幕的声音响起,为孔子解释道:
“圣人,‘健身房’,乃后世一种专门提供锻炼器械与场所之营利机构。内有各种奇巧器械,可助人强健体魄,塑造身形。亦是后世男女社交之所,人员往来,颇为繁杂。”
社交之所?人员繁杂?
孔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字眼,结合王美丽之前的打扮和态度,他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强身健体,本是好事。然,若心地不正,场所不清,恐滋生事端。”孔子沉声道。
“水镜”的画面,适时地从小明家切换到了那所谓的“健身房”。
孔子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只见那健身房内空间极为宽敞,灯火通明。摆放着各种他从未见过的金属器械,奇形怪状,有人正在上面或推或拉,或跑或蹬,挥汗如雨。
巨大的镜子布满了墙壁,映照出人们运动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气味,混合着一种强劲而富有节奏的“音乐”(天幕解释:后世一种用于激励运动之乐曲)。
更让孔子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男女混杂,且许多人都穿着如同王美丽那般暴露的“运动装”,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显得颇为接近。
这与他所认知的“男女有别”、“非礼勿视”的礼教观念,形成了剧烈的冲突。
“此……此地竟如此喧闹嘈杂,男女混处,衣不蔽体……成何体统!”孔子看得直皱眉头。
很快,他在人群中找到了王美丽的身影。
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熟练地走向一台器械,开始进行锻炼。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异常高大、肌肉虬结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他穿着紧身的背心,手臂上的肌肉如同磐石般鼓起。
天幕提示:“此乃王美丽之‘私人教练’。”
孔子看着那“教练”走近王美丽,脸上带着一种过于热情的笑容。
“美丽,今天来得挺早啊!”教练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
王美丽也笑了起来,那笑容,与她在家中对小明时的冰冷判若两人,带着几分妩媚和迎合。
“是啊,张教练,今天状态好,想多练一会儿。”
接下来的场景,让孔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张教练开始“指导”王美丽使用器械。
他的手,看似不经意地,一次又一次地搭在王美丽的腰上、手臂上、甚至大腿上,停留的时间,似乎也超出了必要的范围。
他在王美丽耳边低语指导动作时,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
两人时而发出暧昧的笑声,眼神交汇时,也带着一种旁若无人的熟稔。
王美丽对于教练的“亲密”接触,不仅没有丝毫闪躲或不适,反而显得颇为受用,甚至会主动与教练打闹、说笑,身体语言也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孔子看得是面色铁青,心中怒火中烧。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低声怒斥,“名为师徒,行同调情!光天化日,举止如此轻浮不堪!”
“男女授受不亲,此乃人伦大防!这二人肌肤相亲,言笑无忌,分明早已逾越礼法界限!”
天幕的旁白也适时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圣人明鉴。这位张教练的‘指导’,似乎……格外细致入微。他们的互动,也远超普通教练与学员的关系。”
画面中,甚至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特写:在一次“指导”结束后,张教练的手看似无意地滑过王美丽的臀部,而王美丽则回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看到这一幕,孔子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无耻!无耻至极!”他猛地一拍桌案,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此妇德行败坏,与人私通,几成定局!”
他立刻将王美丽在健身房的放浪形骸,与她在家中的种种表现联系起来。
那个懒惰、刻薄、挥霍无度的形象,与眼前这个搔首弄姿、与人调情的形象,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难怪她不事家务,挥霍无度!原来心思早已不在家中!”
“难怪她对夫君冷漠无情,颐指气使!只因其心另有所属,视夫君为囊中取物之工具耳!”
孔子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悲哀。
他再次看向那依旧在家中默默忙碌的小明。
这个男人,还在幻想着什么?
他还在为那个水性杨花的妻子,辛苦地洗着碗,打扫着房间,上交着血汗钱吗?
他难道真的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还是选择闭上眼睛,堵住耳朵,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孔子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空有满腹经纶,空有一腔匡扶社稷、重整人伦的抱负,却连“水镜”中这个愚昧懦弱的后辈,都无法点醒。
“夫纲不振,妇德沦丧……家不成家,国何以存?”
健身房的喧嚣仍在继续。
王美丽和那张教练的“互动”也愈发旁若无人。
孔子闭上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健身房”的秘密,已经昭然若揭。
这个“女王”挥洒的汗水,并非为了强身健体,而是为了浇灌她那不轨的私情。
而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小明剑魔,却还在用自己的血汗,为这一切买单。
孔子知道,这绝不是终点。
这场关于“龟男”的盘点,这场对他人伦常底线的残酷展示,还在继续。
只是,他的心,已经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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