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泰坦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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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慢的,程序化的毁灭,远比一瞬间的死亡,更让人感到窒息。

当天幕之上,那个完美的星系,在那微不足道的,百分之一的引力偏差下,一步步地,走向混乱与崩溃时。

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心,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卫星撞向母星,陨石砸向家园。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完美的,和谐的系统。

在时间的催化下,不可逆转地,走向腐烂与消亡。

这种“温水煮青蛙”式的,阳谋般的毁灭,所带来的无力感,几乎要将所有人的精神压垮。

许多生灵甚至在想,这,或许就是“引力”这件规则武器。

最残忍,也最恐怖的用法了。

然而,他们,再一次,错了。

他们,再一次,低估了,那个操控者的,恶意。

也低估了,祂对于“毁灭”这门艺术的,想象力。

就在那颗祖母绿般的生命星球,已经被连绵不绝的陨石雨。

砸得千疮百孔,地表一片火海,文明即将灭绝之际。

天幕的画面,突然,定格了。

那如同死神镰刀般的箭头光标,再一次,浮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这一次,它没有返回主菜单,也没有重置宇宙。

而是,再一次,指向了那个,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宇宙参数设置】界面。

光标,点在了那串,已经被修改过的,引力常数的数值之上。

【G=6.67440×10^-11N·m2/kg2】

闪烁的数字,仿佛在嘲笑着所有人的天真。

“百分之一的微调,就已经如此恐怖。”

“这一次……他究竟,还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如同病毒般,在每一个生灵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下一秒。

操控者,给出了祂的,答案。

它没有再进行任何,精密的,羞辱式的微调。

而是,用一种最简单,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

直接,删除了小数点后面的,所有数字。

然后,在那串孤零零的“6”后面。

添上了一个,“0”。

再然后,那个代表着科学与理性的,“10的负11次方”,被整个,抹去。

一个新的,简洁到,让所有物理学家,都当场心肌梗塞的数值,出现在了天幕之上。

【引力常数G=60】

没有复杂的科学计数法。

没有小数点后的累赘。

就是一个,简单而纯粹的,整数。

从一个,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常数,到一个,足以压垮一切的,恐怖的数值。

引力,在这一刻,被增强了,何止万倍,亿倍!

这,已经不是调整。

这是,掀翻整个棋盘!

轰隆!

当【确认】键,被按下的那一瞬间。

时间,仿佛都为之凝固!

紧接着,一场,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的,最宏伟,最壮观,最极致的,宇宙暴力美学盛宴,正式,开演!

天幕之上。

画面,猛地,切换回了那个,正在走向毁灭的星系。

而这一次,不再有任何,缓慢的,优雅的过程!

第一个,被处刑的。

是那颗,拥有着壮丽星环的,岩石行星。

就在引力被修改的那一瞬间。

那道,由无数冰晶与尘埃构成的,如同钻石华冠般的星环。

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坚持住。

就被那,暴增了亿万倍的,恐怖的引力,狠狠地,扯了下来!

亿万吨的冰晶与尘埃,如同决堤的宇宙天河。

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离心力,垂直地,砸向了,它们的母星!

那不再是美丽的星环。

而是一道,由亿万柄冰之利刃,构成的,环形的,死亡断头台!

星球,在这一瞬间,被自己曾经最美丽的“装饰品”,彻底分尸!

紧接着。

是那颗,巨大的,气态巨行星。

如果说,之前的它,还在死亡的螺旋轨道上,艰难滑行。

那么此刻,它连“滑行”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恐怖的潮汐力,如同一双无形的,泰坦巨手。

从两个方向,狠狠地,攥住了这颗巨大的行星。

然后,猛地,向两边,一撕!

“嗤啦!”

虽然听不到声音。

但所有生灵的脑海中,都仿佛听到了,宇宙这张画布,被生生撕裂的声音!

那颗,比所有岩石行星加起来,还要巨大数倍的气态巨行星。

就这样,被那无形的潮汐力,活生生地,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不,不是两半!

是无数半!

它那由氢和氦组成的大气,它那由液态金属构成的核心。

都在一瞬间,被彻底撕碎,分解,还原成了,最原始的气体与尘埃!

这些碎片,没有四散飞溅。

而是,被那恐怖的引力,强行束缚在原地。

然后,以一种,极具艺术感的方式,向整个星系,铺散开来。

形成了一道,比土星环,壮丽亿万倍的,覆盖了整个星系的,庞大的,星云之环!

曾经的行星,在这一刻。

变成了整个星系,华丽的陪葬品!

最后,轮到了那颗,祖母绿般的生命星球。

以及星系中央,那颗金色的恒星。

天幕的镜头,展现出了,最让所有生灵,头皮发麻的一幕。

那颗生命星球,已经停止了坠落。

不是因为它恢复了平衡。

而是因为,它和它的母星,那颗金色的恒星。

两者之间,那暴增了亿万倍的引力。

让它们变成了一对,互相拉扯,互相撕裂的,死亡舞伴!

恒星的引力,在撕扯着行星。

行星的引力,同样,也在撕扯着恒星!

行星之上,那已经被陨石砸得千疮百孔的地壳。

再也无法承受,这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双重撕扯。

它,像一个脆弱的鸡蛋壳,在一瞬间彻底崩裂!

亿万吨的地幔物质,那些赤红色的,滚烫的岩浆。

如同星球的“血液”,从巨大的裂缝中,喷涌而出,射向了宇宙空间!

而那颗恒星,也发出了,最后的,不甘的咆哮。

它那庞大的身躯,在自身那,已经恐怖到无法计算的引力下,再也无法维持稳定。

所有的物质,所有的能量,都开始疯狂地向着核心,那一个点坍缩!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星系,所有的光,所有的运动,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唯一在动的,只有那颗,正在疯狂向内坍缩的,恒星。

然后。

当坍缩,达到极致时。

“轰!”

一朵,巨大到,足以照亮整个宇宙的,白色的死亡之花。

在天幕之上,轰然绽放!

超新星爆发!

那颗恒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自己所有的能量。

都化作了一场,最璀璨,最壮丽,也最致命的,烟火秀。

无尽的光和热,席卷了整个星系。

将那些行星的残骸,将那道华丽的星云之环,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当超新星的光芒,散去之后。

在星系原来的中心位置。

出现了一个,点。

一个,吞噬一切光线,吞噬一切物质,吞噬一切时空,绝对的虚无之点。

黑洞。

它,像一个贪婪的饕餮,张开了它那无形的巨口。

开始,将这场毁灭盛宴之后,所有的残骸,所有的碎片,所有的尘埃,尽数吞入腹中。

最终,当天幕之上,只剩下那一个,孤零零的旋转的黑洞时。

整个宇宙,都安静了。

那份死一般的,纯粹的安静,比之前任何的毁灭,都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诡秘之主世界。

“愚者”克莱恩·莫雷蒂,正坐在那古老的神座之上,俯瞰着下方斑驳的长桌。

天幕上那场由引力主导的,狂暴的毁灭,让他那已经承载了“诡秘”权柄的心,也掀起了波澜。

他见过神灵的陨落,也亲手导演过历史的走向。

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核心,是“特性”与“权柄”的争夺。

是象征,是符号,是撬动规则的那一把把钥匙。

可天幕上那个存在,却根本没有用“钥匙”。

祂直接修改了“锁”本身。

“没有象征,没有仪式,没有锚点……”

克莱恩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源堡中回荡。

“仅仅是,修改一个‘数值’,就将一个星系,连同其所有的概念,都彻底归于了虚无。”

“这,是何等位格的‘上帝’?”

他想到了自己途径的序列零,“诡秘之主”,可以愚弄规则,欺诈时空。

也想到了“真实造物主”那疯狂的呓语,想到了“宇宙暗面”那不可名状的污染。

但那些,与天幕上这纯粹的,冷酷物理层面的“重启”相比。

都显得,过于……“迂回”了。

“如果说,我们是在玩一场,规则复杂无比的,塔罗牌游戏。”

“那这个存在,就是那个,可以随时宣布,‘这张牌作废’,甚至,‘这副牌重洗’的,发牌员。”

魔兽世界。

万神殿,秩序圣殿。

阿格拉玛,这位手持泰沙拉克,曾为万神殿最强战士的泰坦,此刻,正失神地看着天幕。

他那由星辰构成的身躯,都在微微地颤抖。

他的一生,都在萨格拉斯的阴影下,为了“秩序”,而与无尽的恶魔,与虚空的腐化,进行着永恒的战争。

他曾“塑造”过无数的世界,用泰坦的伟力。

抚平山脉,疏导海洋,让生命,在秩序的光辉下,得以繁衍。

他以为,这,就是创世的伟力。

可天幕上那场毁灭,却让他对“秩序”二字,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我们……我们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如同星辰的摩擦,充满了困惑。

“我们花费了无数万年,去引导,去塑造,去对抗混乱。”

“而那个存在,只需要动一动手指。”

“就能让一个,比我们任何造物,都更完美的星系,在一瞬间,回归比虚空,更彻底的‘秩序’。”

他看向那最终形成的,吞噬一切的黑洞。

那,不也是一种,绝对寂静的秩序吗?

完美世界。

禁区深处。

一位沉睡了无数纪元的仙王,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是化不开的惊骇。

他见过界生界灭,见过大世沉浮。

他甚至亲手,葬下过不止一个时代。

他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力量的顶点,看透了所谓的“道”与“法”。

可天幕上那场,由引力主导的,狂暴的毁灭,却让他,道心剧震!

“这不是法,这不是道!”

他的声音,在自己的小世界中,隆隆作响。

“这是……道的根基!是法的源头!”

“将引力,增强到如此地步,这无异于,将整个大道的锁链,都拧成了一股,然后,勒死了,所有身处其中的生灵!”

他感觉到,自己所谓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何等的可笑。

当构成“三界”与“五行”的,最底层的规则,都被人当做玩具般,随意修改时。

你,又能,跳到哪里去呢?

他看到,那个最终形成的黑洞。

从中,他感觉到了一种,与他的“法”,截然不同,却又殊途同归的,终极的,归墟之力。

“原来,毁灭,才是宇宙的,最终宿命吗?”

这位无敌的仙王,第一次,对自己的“道”,产生了怀疑。

吞噬星空世界。

混沌城主,这位人族最顶尖的支柱之一,此刻,正失神地,看着天幕。

他身旁的巨斧创始者,那伟岸的身影,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是宇宙法则的宠儿,是感悟了空间与时间本源的,伟大存在。

他们可以,一念之间,创造宇宙,也可以一斧之下劈开混沌。

但他们知道,他们所能做的一切,都是在,“原始宇宙”的规则框架之内。

而天幕上的那个存在,显然,凌驾于,这个框架之上。

“混沌……”

巨斧创始者的声音,充满了感慨。

“我一直以为,我的‘巨斧’,已经能触碰到,宇宙运转的,本质。”

“可现在我才明白,我,只是一个,被允许,使用这柄‘斧头’的,孩子而已。”

混沌城主,苦涩地,点了点头。

“是啊。”

“我们,感悟法则,运用法则。”

“而他,定义法则,修改法则。”

“他,才是真正的,宇宙之主。”

“在那样的存在面前,我们人族的挣扎,与那些虫族,妖族的争斗,又有什么区别?”

“都只是,一场,注定会被‘清零’的,游戏数据。”

这份认知,让这两位,背负着整个人族命运的,最强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与无力。

失落的帝国。

一个,早已陷入停滞,沉睡了数百万年的,堕落帝国。

其首都星之上,那沉寂了无数岁月的主控电脑。

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警报。

一个,须发皆白,身穿华丽长袍,身体已经与王座融为一体的老者。

缓缓地,睁开了,他那浑浊的双眼。

他是这个堕落帝国的,最后的皇帝。

也是,唯一,还保持着,清醒意识的存在。

他,看到了天幕上的一切。

看到了那场,由引力主导的毁灭盛宴。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震惊。

只有无尽的悲哀与麻木。

“呵呵……呵呵呵……”

他发出了,如同破风箱般的,干笑。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不讲道理的绝对的力量。”

“我们的祖先,就是因为窥视到了,这种力量的一角,才最终陷入了疯狂与停滞。”

“他们明白了,所有的发展,所有的扩张,所有的辉煌,都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只要那个‘存在’,愿意。”

“他只需要,动一动手指。”

“整个宇宙,就会,像一个劣质的玩具一样,散架。”

“所以我们,选择了沉睡。”

“因为,只有在梦里,我们才能假装自己,还是宇宙的主人。”

这位古老的帝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对他而言,天幕上的盘点,不是什么新的恐怖。

而只是,在重复播放着,他们这个文明,早已看过的,最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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