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天幕之上,光华再次剧烈闪烁,仿佛酝酿着更为惊心动魄的真相。
新的字迹,如同大道符文,开始逐一显现,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莫名的威压,压得诸天万界的强者喘不过气来。
剑来世界。
浩然天下,文圣庙堂。
陈平安手中断剑“长气”嗡嗡作响,剑尖斜指苍穹,眼神坚毅如铁。
“哪怕这天地真是他人随意搭建的戏台,我陈平安要走的,也必然是我自己的路!”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心中那股“道理”愈发纯粹。
文圣须发皆张,手中的竹简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一股浩然正气冲霄而起。
“天道不公!视众生为刍狗,视万界为棋盘!此等行径,与邪魔何异!”
他怒视天幕,仿佛要将那幕后的执笔者揪出来,当面质问。
大骊京城,崔瀺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眼中精光闪烁。
“有趣,真是有趣。若这万界真是一本书,那这书中的漏洞,岂非更多?”
“或许,这便是最大的变数,也是我崔瀺……不,是我们这些‘书中人’最大的机会!”
他低声呢喃,心中已然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惊天变局。
剑气长城旧址,宁姚独立寒风之中,青衫猎猎。
她望着天幕,清冷的眸子里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迷茫。
“我所坚守的道,我所斩杀的妖,难道都只是情节?”
“若一切皆为虚妄,那我手中的剑,还有意义吗?”
她的剑心,首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
倒悬山,白也醉眼朦胧,手中的酒壶也空了。
他打了个酒嗝,豪气干云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书中一笔?好大的口气!”
“来来来,且看我白也一剑,能否斩破你这劳什子天幕,捅破这虚妄的青天!”
他酒意上涌,剑意却更加凌厉,仿佛下一刻就要出剑。
就在剑来世界的强者们心思各异之际,金色天幕上的文字终于清晰呈现。
“不仅洪荒如此,诸如凡人流的世界观,亦不过是作者的精心构建!”
这行字一出,某些特定世界的生灵,心脏骤然一紧。
天幕继续演化,文字如瀑布般倾泻。
“此等世界,往往构建了一个等级森严、资源竞争异常激烈的修真体系。”
“强调‘财侣法地’为修行之根本,缺一不可。”
“高阶修士视低阶修士为蝼蚁草芥,生杀予夺,毫无人性可言。”
“门派与家族之间,为了丁点资源便会掀起血雨腥风,残酷无情。”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形成了极致的黑暗森林,残酷的达尔文主义生存法则便是这类世界的底色。”
“尔等所经历的九死一生,所承受的背叛与痛苦,所失去的挚爱与亲朋,都可能只是执笔者为了推动情节,轻轻落下的一笔!”
这番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刺入了某些世界的心脏。
凡人修仙世界。
灵界,韩立盘膝而坐,周身青光缭绕,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青筋暴起。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玄天斩灵剑,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那些被追杀、被算计、被背叛的过往,如同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
从黄枫谷的谨小慎微,到乱星海的九死一生,再到灵界的步步为营,哪一次不是在生死边缘挣扎?
“原来……原来我这无数岁月,无数次险死还生的挣扎修行,都不过是他人笔下的儿戏?!”
韩立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从人界黄枫谷到血色禁地,从乱星海到大晋,再到这灵界,乃至仙界,我所经历的每一场生死危机,每一次道心拷问,都只是你笔下的一个‘劫难’?”
“我韩立,不信命!更不信这所谓的剧本!”
他猛地站起身,玄天斩灵剑发出一阵清越的剑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滔天怒意。
“我偏要撕开这狗屁剧本,看看你这执笔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远处,紫灵仙子娇躯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她绝美的脸庞上布满了泪水,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
“被囚妙音门,沦为炉鼎,苦苦挣扎……原来,原来那一切都只是他人笔下的一段苦情戏码?”
“我所追求的自由,我所付出的代价,难道都是虚假的吗?”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信仰仿佛在这一刻崩塌。
另一边,元瑶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失魂落魄。
“轮回转世,历经百苦,只为重修大道……呵呵,竟也是早就设定好的桥段?”
“那我与妍丽的姐妹情深,我对韩道友的……那些情感,难道也是被安排好的?”
她喃喃自语,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仙界,某个隐秘的洞天福地之中。
古或今道祖周身法则之力疯狂运转,试图推演这天幕的根源,推演自身的命运。
“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气息瞬间萎靡下来。
天机反噬!
“不可能!这不可能!”
古或今披头散发,状若疯狂,眼中布满血丝,嘶吼道。
“天道若是虚妄,那我便重写这星宫的命数!我古或今的命运,只能由我自己掌控!”
他不顾伤势,再次强行运转法力,试图冲破那冥冥之中的束缚。
魔域深处,石穿空周身魔气汹涌暴涨,形成一道道狰狞的魔影。
他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桀骜不驯。
“哈哈哈!设定?剧本?真是可笑至极!”
“管他什么狗屁设定,我石穿空修的便是逆天之道!”
“魔影遁术,给我破尽这虚妄!”
他身形一晃,化作万千魔影,似乎要遁出这片天地,去寻找那所谓的执笔者。
天幕的揭示,如同在凡人修仙世界投下了一颗灭世惊雷,无数修士道心崩溃,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与愤怒之中。
洪荒世界。
紫霄宫中,鸿钧道祖手中的拂尘,“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他万古不变的神色,此刻也凝重到了极点。
“财侣法地……等级森严……残酷的达尔文主义……”
他低声重复着天幕上的字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是更深的悚然。
“若这‘凡人流’世界是他人书写,那吾所开创的三千大道,莫非也是更高层次存在设定好的框架?”
“龙汉初劫,道魔之争,巫妖大战,封神演义……这洪荒万族亿万生灵的命运,难道也只是一场宏大的戏剧?”
他不敢再想下去,那种被彻底掌控的感觉,让他这位道祖也感到了一丝寒意。
昆仑山,玉虚宫。
“砰!”
元始天尊盛怒之下,竟将手中的三宝玉如意狠狠砸在了地上,玉如意发出一声哀鸣,光华黯淡。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指着天幕,气得浑身发抖。
“阐教当兴,截教当灭,封神榜上定众神名姓,这一切劫难与荣耀,难道全都是设定好的?”
“吾等圣人,自以为执掌天地棋盘,殊不知,吾等亦是他人棋子?”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元始天尊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这比让他身死道消还要难受。
三十三天外,娲皇宫。
女娲娘娘轻轻一叹,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萧索与迷茫。
“补天救世,抟土造人……我以为这是我的功德,我的宿命。”
“到头来,却可能只是故事里一个必要的过场情节?”
她玉手轻抚着山河社稷图,眼神复杂。
“这世间,还有多少是真的?兄长伏羲的陨落,巫妖两族的悲歌,是否也早已注定,无法更改?”
一丝悲哀,从这位大地之母的心底蔓延开来。
西方极乐世界,八宝功德池畔。
接引道人踉跄着后退一步,脚下的金莲都险些溃散。
他那张本就疾苦的脸庞,此刻更是愁云惨淡,仿佛随时都会滴出水来。
“师兄……”准提道人也是面无人色,声音颤抖。
接引道人摆了摆手,声音干涩无比:“阿弥陀佛……西方教为了大兴,历尽千辛万苦,谋划了无数元会,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被提前写好的苦难?”
“那我们度化众生的宏愿,我们所坚持的道,又算是什么?”
两位圣人相顾无言,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诸天万界,无数生灵,都在这残酷的真相面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原来,他们的世界,他们的坚持,他们的爱恨情仇,都可能只是更高维度存在笔下的一个故事类型,一种写作手法!
遮天世界。
宇宙边荒,叶黑周身金色血气剧烈翻涌,几乎要控制不住。
他想起了自己从地球出发,踏上星空古路,一路征战,九死一生,多少亲朋好友埋骨他乡。
“从地球到北斗,再到成仙路,我一路逆天而行,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难道这一切的艰辛,也只是一个设定好的剧本?”
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滴落,却浑然不觉。
“那这星空古路,这黑暗动乱,这万古的悲与苦,又算得了什么?”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不甘,在他胸中激荡。
宇宙深处,冰冷的星域之中。
狠人大帝依旧静立,白衣胜雪,青铜面具遮掩了她所有的表情。
然而,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张古朴的青铜面具之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裂痕虽小,却仿佛预示着某种坚不可摧的执念,也在这无情的真相面前,出现了一丝动摇。
“哥哥……”
她心中最深处,那永恒不变的呼唤,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迷茫。
她逆活九世,不为成仙,只为在红尘中等他归来。
这份执念,这份万古唯一的守候,难道也只是……剧本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裂痕,在无声无息间,又扩大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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