碇真嗣的指尖在插入栓的操作面板上方悬停了三秒，
掌心的冷汗让合成纤维材质的驾驶服泛起深色水痕。
远处传来三号机关节液压管爆裂的闷响，
那具蓝白相间的机体正以一种违背生物力学的姿态扭曲着，
背后延伸出的触须状物体如活物般蠕动，
将混凝土建筑碾成齑粉。
他能感受到初号机胸腔里传来的低频震动，
那是使徒侵蚀装甲时发出的声响，
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啃噬钛合金骨架。
“同步率下降至47%。”
明日香的声音突然从通讯频道里刺进来，
带着电流杂音的尖锐尾音让真嗣太阳穴突突直跳，
“别像个懦夫一样发抖，把那家伙的核心挖出来！”
少女的声线里混着浓重的喘息，
显然她自己也正处于激烈的战斗中——
但真嗣知道，此刻三号机驾驶舱里的插入栓根本没有连接到神经传导系统，
那个自称“第二适格者”的金发少女，
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为了使徒的容器。
侵蚀性使徒的黏液正顺着初号机颈部装甲缝隙渗透，
神经同步率的警报红光在视网膜上跳动。
真嗣想起上周在NERV地下格纳库，
冬月耕造博士用激光笔指着全息投影讲解的场景：
“这种液态生命体的同化效率是普通使徒的七倍，一旦突破A10神经回路，初号机将彻底沦为...”
老人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剧烈冲击打断，
三号机的右腿如同巨型活塞般踹在初号机肋部，
生物装甲表面瞬间绽开蛛网状裂纹，
连带真嗣的右肋传来骨裂般的剧痛。
“警告！第57号拘束器断裂。”
机械音在插入栓内回荡，真嗣眼前闪过父亲冷峻的脸。
三天前的作战会议上，碇源堂的手指重重叩击着战术沙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司令官黑色手套下的指节泛着青白，“适格者的职责不是怜悯，是清除威胁。”
此刻那些话语化作冰锥，顺着后颈的神经接口刺入大脑。
真嗣颤抖着握住操纵杆，却在瞄准镜里看见三号机后颈那抹醒目的橙色——
那是插入栓紧急弹射装置的标识，和他驾驶舱里的一模一样。
“明日香...还在里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破布，带着令人牙酸的颤音。
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舌尖尝到铁锈味——
那是同步率过载导致的鼻腔出血。
三号机的使徒化进程明显加快了，
原本覆盖全身的装甲板正在剥落，
露出底下蠕动的紫色肌肉组织，
那些肉瘤状凸起上布满类似眼睛的构造，
每一只都在渗出黄绿色体液。
真嗣突然想起初二那年在生物实验室解剖青蛙，
当scalpel划开腹腔时，
那些黏腻的内脏也是这样毫无防备地涌出来。
窒息感第二次袭来时，真嗣已经濒临昏迷。
三号机新生长出的臂状物如同章鱼触须，
缠绕着初号机脖颈越收越紧，
神经连接系统将这种压迫转化为真实的窒息体验。
他徒劳地蹬腿，膝盖撞在插入栓内壁上，
却看见战术显示屏右下角突然跳出一串数据——
那是三号机生命体征的实时监测：
脑电波频率异常升高，体温突破42摄氏度，心脏跳动频率达到每分钟300次
这些都是人类肉体绝不可能承受的数值。
“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通讯频道里突然响起碇源堂的声音，
不带一丝温度的电子合成音让真嗣浑身发冷，
“使徒夺取了二号机驾驶员的身体，现在你面对的只是披着人类外皮的恶魔。”
父亲的话像一把生锈的刀，在他心脏上缓缓搅动。
真嗣想起昨天在食堂，
明日香用叉子戳着他的饭团抱怨“BAKA真嗣总是把味增汤洒在制服上”的样子，
少女睫毛上沾着的饭粒在灯光下微微发颤，
那时她的瞳孔还是清澈的蓝，
像夏日里冰镇过的玻璃瓶汽水。
傀儡系统启动的瞬间，
真嗣感觉自己的意识被猛地拽出初号机。
红色的操作界面如潮水般涌来，将驾驶舱染成血海。
他看见自己的手掌不受控制地按下面前的红色按钮，
听见机械臂展开时的液压泵轰鸣，
初号机的关节在傀儡系统控制下发出非人的喀喇声。
当那对隐藏在脊椎内的备用臂刃弹出时，
真嗣想起《圣经》里描述的基路伯天使，
四翼展开时遮天蔽日，却带着吞噬一切的凶兆。
三号机的头颅在初号机掌心碎裂的瞬间，
插入栓内的警报灯全部转为刺眼的crimson。
真嗣看着监控画面里飞溅的紫色体液，
那些物质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如同被亵渎的圣餐。
当备用臂刃贯穿三号机胸腔时，
他听见了类似陶瓷破碎的声响——
那是使徒核心被破坏的声音。
但傀儡系统没有停止，初号机的手掌继续深入胸腔，
五指合拢时攥住的却不是预想中的红色核心，
而是一段缠绕着血丝的橙色电缆。
“不......”
真嗣的呐喊被淹没在机械运转的噪音中。
初号机的动作越来越狂暴，
它将三号机的残躯按在废墟中撕扯，
装甲碎片划破混凝土路面，
激起的火星照亮了驾驶舱里真嗣惨白的脸。
他看见三号机的一条手臂被扯断时，
断裂处露出的不是机械零件，而是包裹着肌肉纤维的骨骼——
那些骨骼上还沾着未脱落的皮肤，手肘处的疤痕隐约可见，
正是上周明日香在训练中摔倒时留下的。
司令室内，葛城美里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看着监控画面里初号机的暴行，
想起昨天在走廊遇见真嗣时，
少年抱着一堆作战资料差点摔倒，
眼镜滑到鼻尖时露出的那抹无措笑容。
“美里小姐，这个真的要送到战术部吗？”
那时他的声音还带着未脱的少年气，
此刻却被傀儡系统的机械音扭曲成怪物的嘶吼。
“碇司令，必须终止傀儡系统！”
她转身对着指挥席大喊，却迎上碇源堂毫无温度的目光。
男人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落在黑色制服上，“适格者需要学会取舍。”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