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现在 开始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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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马灯·第六幕:LINE上的最后留言,无人知晓的恐惧,与那句……永远无法送达的晚安。】

光幕的画面,陡然变得阴暗而压抑。

是那个弥漫着浓重血腥味与潮湿水汽的,废弃的地铁站台。黑暗如同粘稠的液体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一切吞噬。

他,路明非,正无力地瘫坐在齐胸深的冰冷积水中,四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侍的嘶吼声、利爪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以及……断断续续的枪声与爆炸声。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随着不断流失的血液,一点一点地逝去。

就在他意识渐渐模糊,即将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之际……

他口袋里的手机,那个被他戏称为“小怪兽专用联络器”的廉价赠品手机,屏幕忽然……顽强地亮了起来。

是那个熟悉的,只有一个好友的,Line的聊天界面。

是那个顶着“高跟罗马鞋”头像的,“小怪兽”发来的信息。

一条,接着一条,如同最绝望的信号,穿透了无尽的黑暗与距离,顽强地,传递到他即将熄灭的生命之中。

“Sakura在哪里?”

“我还没有到机场,路上很颠簸,我有点头晕。”

“我在韩国的名字叫金熙嫒,护照号码GM**”

“哥哥说我会住在韩国江南区的一个公寓里,地址是205-8。”

“Sakura你还在么?Sakura跟我说话好不好?”

“Sakura……我觉得冷……我能听见……那东西的吼声……它好像……在跟我说话……”

……

一条条信息,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密密麻麻地,狠狠地扎在他的心脏之上,让他痛得……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他知道,她害怕。

他知道,她孤独。

他知道,她在用这种近乎卑微的方式,拼命地,想要抓住这世界上……唯一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的……他。

他想回复,他想告诉她,别怕,Sakura在这里,Sakura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想告诉她,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他就带她去韩国,去那个开满了海棠花的城市,去那棵世界上最大的海棠花树下,吃两个……不,是很多很多个香草冰淇淋。

但是……他做不到了。

他的手指,早已被冰冷的积水冻得僵硬麻木,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意识,正在被越来越浓重的黑暗所吞噬。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

如同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不知道,那句“Sakura我觉得冷。我能听见那东西的吼声,它好像在跟我说话。”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在发出那条信息之后,那个被他戏称为“小怪兽”的女孩,那个将他视为全世界的女孩,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在他听不见的黑暗中,经历了怎样……绝望而残忍的……结局。

【走马灯·最终幕:红井深处,血色的婚礼,干枯的拥抱,与那句……永远无法兑现的“daisuki”。】

画面,最终定格在那令人绝望的,深不见底的红色深井之中。

雪白的丝线,如同巨大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蜘蛛巢般,将井底的一切都彻底笼罩、包裹。

他,路明非,如同一个失去了所有提线的破旧木偶,用那双早已被龙血腐蚀得鲜血淋漓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撕开那些冰冷而坚韧的丝线,仿佛在进行一场……绝望而徒劳的挖掘。

然后,他看到了她。

不,那不是她。

那只是一个……干枯的,蜷缩在丝茧深处的,失去了所有生命光彩的……人形轮廓。

那个曾经鲜活、爱笑、会脸红、会用小本本写下“daisuki”的女孩,那个他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孩……

此刻,却像一个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劣质标本般,静静地,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他脱下自己那件早已被鲜血与污泥浸透,却依旧被他视为珍宝的,绘梨衣亲手为他挑选的,带着可笑的红色锁边的赭色猎装小西装,轻轻地,无比珍重地,裹住她那赤裸而冰冷的,早已失去了所有温度的……干枯身躯。

他紧紧地,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佛要用自己那微不足道的体温,去温暖她那早已冰封的灵魂。

仿佛,只要抱得再紧一些,再紧一些,她就能……重新睁开眼睛,对他露出那个……全世界最干净,也最温暖的笑容。

很久……很久……

他无声地,绝望地痛哭起来,像一头在冰原上迷失了方向,失去了所有同伴的,孤独而受伤的野兽,发出着……压抑到极致,也悲怆到极致的……哀鸣。

他想起了路鸣泽那冰冷而戏谑的声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所以我说,哥哥你来晚了。”

“虽然还是很想要哥哥你的灵魂啦,可我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我的所有交易只对将来有效。所以后悔吧,你来晚了。”

“现在你明白了么?没有权与力,你什么都办不到。你本该是个咆哮世间的怪物,可你偏偏要收敛爪牙当个废物。”

“作为怪物而生作为好人而死,或者活得像个好人死得像个怪物,哪一个是更悲哀的结局?”

他想起了她那个红色的小皮箱,里面塞满了他们之间所有短暂而珍贵的回忆。

那些被她叠得整整齐齐的,他买给她的裙子。

那些她最宝贝的,每一个都被她用娟秀的字体,偷偷贴上了“Sakura绘梨衣”标签的小玩具。

HelloKitty,轻松熊,小黄鸡,橡皮鸭……

整个世界……都是他们共有的……

这个傻瓜一样的女孩,她所拥有的,她所珍视的,她所能与人分享的……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卑微的,却又无比珍贵的世界啊。

“你以为她是公主,她拥有全世界。”

“可她以为……她只拥有你……和她的玩具们。”

……

“不——!!!!”

回忆的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凌迟之刃,将路明非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切割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悔恨、不甘、愤怒与……滔天的杀意,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毁灭火山,猛地从他那早已被绝望所淹没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出来!

“放开……那女孩……”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尊散发着无尽威严与死亡气息的白色君王。

“我叫……路明非!”

他的身影,在暗金色与漆黑色交织的魔焰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邪异,无比的暴虐,无比的……令人绝望与恐惧!

“现在……”

他抬起头,那双早已不再是纯粹黄金色,而是燃烧着暗金色与血红色交织火焰的恐怖眸子,死死地盯住了那高高在上的白王,嘴角咧开一个充满了疯狂、嗜血与……无尽悲怆的笑容,一字一句,如同从九幽地狱最深处传来的,魔神的最终宣判——

“是——个——反——派!!!”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之……失声!战栗!与……恐惧!!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平日里嘻嘻哈哈、衰到极致的路明非,在经历了最残酷的失去,最深刻的悔恨之后,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终于……彻底死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绝望与毁灭中涅槃重生的,充满了疯狂、暴虐与……无尽杀意的“魔王”路明非!

“放开……那女孩!”

“我叫……路明非!”

“现在……是个反派!!!”

当这三句如同惊雷般,裹挟着毁天灭地气息的宣言,从那个燃烧着暗金色魔焰的青年口中一字一句吐出时,整个废墟东京,不,是整个同人宇宙,仿佛都在他脚下剧烈地颤抖!

白王那双燃烧着惨白色火焰的巨大眼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浮现出名为“恐惧”的情绪!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渺小的混血种身上,那股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何等的……禁忌与恐怖!

那是一种……足以威胁到它这位至高君主存在的,最原始,也最纯粹的……毁灭之力!

“蝼蚁……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白王那如同亿万枯骨摩擦般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是什么东西?”路明非缓缓抬起头,那张布满了暗金色龙纹的脸庞上,咧开一个狰狞而嗜血的笑容,那双燃烧着暗金色与血红色交织火焰的恐怖眸子,死死地锁定了白王,“我啊……只是一个……不愿再失去任何东西的……疯子啊!!!”

轰——!!!

话音未落,路明非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没有言灵的吟唱!没有规则的束缚!

只有最纯粹的,最原始的,足以撕裂空间,粉碎法则的……绝对力量!

下一刻,他已经鬼魅般出现在白王那庞大如山岳的头颅之前!

“为了绘梨衣……”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死亡宣判!

一只被暗金色龙炎与漆黑色毁灭气息包裹的拳头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砸向了白王那狰狞的白色骨质面门!

“找死!区区混血……”

白王怒吼着,试图抬起那足以拍碎山川的巨大骨爪进行格挡!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在路明非这凝聚了无尽愤怒与绝望的一拳面前,时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亿万颗核弹同时在白王的头颅上引爆!

坚不可摧的白色骨骼,在那狂暴的暗金色龙炎面前,如同朽木般脆弱不堪!

白王那狰狞的头颅,被路明非一拳……硬生生地……轰碎了小半!!!

惨白色的骨片混合着燃烧着惨白色火焰的灵魂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飞溅!

“吼——!!!不可能!!!这不可能!!!”

白王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致,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无尽痛苦的咆哮!

它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般,踉跄着向后倒退了数十步,每一步都在焦黑的大地上踩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我说过……”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更加疯狂,也更加嗜血的笑容,那双暗金色的眸子中,只剩下纯粹的毁灭与……复仇的快感!

“现在的我……比你……更像个怪物啊!!!”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音爆!

路明非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星,以一种超越了光速,超越了思维的恐怖速度,悍然冲向了摇摇欲坠的白王!

“精神风暴!死亡凋零!给本王……去死!!!”

白王彻底疯狂了!它不惜耗费本源,催动了自己最强大的权能!

一股肉眼可见的惨白色死亡凋零领域,以白王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极速扩散!领域所过之处,无论是残垣断壁,还是焦土废墟,甚至是空间本身,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崩解!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这是白王身为“精神”与“死亡”君主的至高权能!足以让任何神级以下的生灵,在瞬间灵魂崩灭,肉身腐朽!

然而……

面对这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恐怖攻击,路明非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

有的,只是更加冰冷,更加疯狂的……嘲弄!

“精神攻击?死亡凋零?”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蔑视,“在我这双眼睛面前……一切……皆为虚妄!”

嗡——!!!

刹那间,路明非那双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眸子,光芒暴涨!

两道纯粹的,仿佛能够洞穿万古,审判诸神的暗金色光柱,猛地从他眼中爆射而出!

光柱所过之处,那无形的精神风暴,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般,瞬间消融!

那足以让万物腐朽的死亡凋零领域,在接触到暗金色光柱的刹那,更是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鸣,然后……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寸寸崩裂!

“这……这是……什么瞳术?!不可能!这世间……怎么可能存在……凌驾于本王权能之上的力量?!”白王那惨白色的火焰眼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浮现出名为“绝望”的情绪!

“没什么不可能的!”路明非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透了重重法则的阻隔,再次出现在白王面前!

“因为……”

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掌心之中,一团漆黑如墨,却又散发着无尽毁灭与吞噬气息的……黑洞,缓缓凝聚成型!

“现在的我……是来取你狗命的反派啊!!!”

“黑日!!!”

轰隆!!!

那团漆黑如墨的黑洞,在路明非的怒吼声中,猛地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恐怖吸力!

“不——!本王……是永恒不灭的!本王……是至高无上的白之皇!区区蝼蚁……休想……”

白王发出凄厉而不甘的咆哮,它疯狂地催动着残存的神力,试图抵抗那黑洞的吞噬!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在路明非这凝聚了无尽愤怒、无尽悲伤、无尽悔恨,甚至……还隐隐夹杂着一丝丝来自“小魔鬼”路鸣泽那禁忌力量的“黑日”面前……

即便是强如白王,也只有……被无情吞噬的份!

“啊——!!!”

在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声中,白王那庞大如山岳的白色骨骸,被那漆黑的“黑日”一点一点地拖拽进去……

先是骨爪,然后是臂膀,然后是胸膛,然后是那颗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狰狞头颅!

“我不甘心!”

轰——!!!

随着白王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被彻底吞噬,那团漆黑如墨的“黑日”,猛地收缩、坍塌,最终……化作一点微不可察的黑色光点,悄无声息地……湮灭在虚空之中。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那漫天飘散的,如同雪花般的……骨白色粉末,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弑君之战!

白王……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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