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闹一阵后,众人围坐在草地上。闲来无事,张陵便将一路收徒及遇到撒星河之事说了一遍。
“还不知你师门何处?”龙安宁问道。
“晚辈学道于茅山。”撒星河毕恭毕敬答道。
“茅山!?”众人一惊。
“哦,豫章郡茅山啊,那可是个仙家云集的所在。茅山道人法力甚高,尤以引魂捉鬼见长,且擅长封印之术。”龙安宁仰慕地说道。
“三茅真君天下闻名,然我所学甚浅,常愧为茅山后人。”
“你身上的瑶琴看似不是凡物,可否取来一观?”
“自然可以。”撒星河听罢,取下瑶琴恭恭敬敬放到龙安宁面前。
瑶琴本乃伏羲大帝发明。伏羲大帝见凤落梧桐有感而发,遂按天地三才、天干地支之数创造瑶琴。瑶琴长三尺六寸六分,本有五弦,代表天、地、君、亲、师。后周文王添弦一根,谓之文弦。又有周武王添弦一根,谓之武弦。撒星河所背之琴乃是武弦。
龙安宁仔细观看瑶琴,只见褐色瑶琴闪着静谧柔滑,上刻着一只金红凤凰。凤凰展翅高翔,似蕴含风雷之力。轻拨琴弦,悠长高傲之音响彻四方,若凤凰声声长鸣。
“此琴唤作‘凤鸣天下’,乃是我日常把玩之物。”
“嗯,这瑶琴是件宝物无疑。你莫要只顾玩乐,要勤加研习其中奥秘才是。”
“多谢龙尊者指点!”
张陵看得眼馋,急忙掏出毛笔递了上去:“姑姑,你看看我这支毛笔怎么样?”
龙安宁接过毛笔,顿时眼神一亮,仔细端详起来。
“这笔……莫不是阴阳笔?你从哪里得到的?”
“那日我在笔峰塔偶然得之。”
“定时阴阳笔无疑了!但其中奥秘我也看不懂。既然你有缘得之,他日自能参透。”
“师傅和撒道长居然有如此宝物!若是比试起来,不知道谁更厉害呢?”赵升羡慕地问道。
“自然是你师父高我一筹。”撒星河说道。
“星河兄过谦了。那日你助我铲除妖邪,可是厉害异常啊!”
“师傅,你与撒道长比试一番如何?”百里舞风说道。
“这……”张陵和撒星河面面相觑,同时为难。
“星河哥哥,若要比试,你可要注意分寸哦。”孙小满眼睛闪过一丝羞涩,小声对撒星河说道,接着偷偷瞄向张陵。
“哈哈,妹妹你想多了。张兄的道法可不在我之下啊。到时候还得你替我求情呢。”
“我当徒弟最早,师傅也不曾教我等什么独门法术。不如就比试一番吧,也让我等开开眼界!”王长一边给龙安宁揉肩膀,一边抱怨。
“混账!我何时不曾教导于你。只是你们体质、悟性不同,须因势利导发挥你们特长,岂能让你们硬学我的法术?”
“好啦,说话就说话,动不动发怒可不好。”龙安宁略有不满。
“是,侄儿知错了。”张陵自小受龙安宁教导,即尊敬又怕她。见龙安宁护着王长,便不敢再发火了。
“我听闻当今天下奇才辈出,盛况千年难见,正愁不能一一品鉴。今众多英才在此,想必传言不虚,不如就比试一番好了。若大张旗鼓比试,难免会惊扰鸟兽。不如这样吧,旁边那朵花看到没?大家随意施法找点乐趣,但不能损伤那花儿。”龙安宁指着旁边一朵花说道。
众人循着手指望去,旁边一朵花迎风摇摆,含苞待放。
“我先来!”孙小满说罢,轻轻一点花苞。那粉色的花苞立时变成红色,又慢慢地变成白色,接着又变成粉色。
“此乃易容术,让各位见笑了。”
“好!好!”众人纷纷称赞。
“我试试。回头生风!”王长走向前来,轻轻一摇头。花儿如同活人一般,迎风舞动枝叶,姿态曼妙。
“想不到大师兄竟如此心巧。凡生泡影!”赵升呵呵一笑,朝花儿哈了一口气。舞动的花朵瞬间冒出无数彩色气泡,随着风徐徐飘远。
“妙哉!看我的。迎风散影!”百里舞风不甘示弱走向前来,轻轻托了下花朵。转眼间,一朵花儿变成五朵花儿,同一个姿态迎风摇曳。
“我并不精通法术,只会些阵法,献丑了!雾动山移!”邓训在地上笔画几下,那花儿却没有任何变化。
众人疑惑,以为看错了。料想邓训不会乱说,便仔细观赏起来。
那花朵不经意看时,与平常无异。再聚精会神观看时,却如水中行舟一般,漂浮不定,忽远忽近。
“嗯,不错!我也显现抽,花开顷刻!”龙安宁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花朵转眼绽开,散发出阵阵芬芳。再看那龙安宁,周身兰花光芒萦绕,散发着阵阵幽香。
众人瞠目结舌,惊得口不能言。只有张陵见怪不怪。
“我出手晚了,只能用这招了。回天返日!”张陵说罢,轻轻一指花儿。原本盛开的花朵慢慢收拢起来,重新变成花蕾模样!
“哇……”众人发出阵阵惊叹。
“唉,我最后,太吃亏了!就这样吧,五里还魂!”撒星河说罢,轻轻托了下枝叶。只见花蕾缓缓动了起来,一层一层分开花瓣开始绽放。花瓣开到一半,突然啪的一声全部绽开,散发出阵阵芬芳。
“好!好!”众人又是一阵称赞。
“姑奶奶,您老人家的‘花开顷刻’与撒道长的‘五里还魂’差不多啊。”王长说道。
“非也。我与你师父的法术才是一门。”
“龙姑姑,此话怎讲?”孙小满问道。
“《论语·微子》有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与张陵之法术灵感便来源于此。回天返日,扭转时光回到从前;花开顷刻,则穿梭时光赶往未来。而撒星河的‘五里还魂’则是为花儿注入阴阳生气,催发它快速生长。我说的可对?”
“龙尊者说的极是!”撒星河佩服的五体投地。
“师姑,那日在江州您在远处忽然不见,难道是‘花开顷刻’的缘故?”百里舞风心有余悸地问道。
“哈哈,不错!那日我不明原因,差点伤了你们。”龙安宁哈哈大笑。
“那日我在远处观瞧,也被吓得不轻。”赵升惊恐地说道。
“已经不错了!你们是不知道这法术的厉害。龙姑姑可以随意操控时光,永远走在我们前面。她不仅可以操控自己的时光向前,还可以操控我们的时光向前。若是被她盯上,几乎没有生机。若是将‘花开顷刻’施展在‘巨剑乱洒’上,恐怕你们连蒙圈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魂归黄泉了!”张陵幸灾乐祸地说道。
“徒儿还是不明白……”王长挠了挠头说道。
“唉,你果然愚钝至极!”张陵叹了口气,说道:“道理其实很简单,龙姑姑可以在一瞬间打你至少一百次。比如说,你狗胆包天想要与龙姑姑比试,在你摆好姿势的一瞬间,龙姑姑已将揍你个半死,还顺便洗了个手。等你发觉到痛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地上仰望天空了。这不是你反应快慢的问题,而是在你起手的一瞬间,龙姑姑已扭转时光,提前揍了你好些时刻了。相比而言,那时的你虽行动正常却慢如蜗牛,龙姑姑则无影无形快如闪电。别说用剑了,就是用巴掌也够扇晕你了,你能有胜算?再比如说,你不想活了想跳万丈高崖。在你刚跳崖的一瞬间,龙姑姑对你施展‘花开顷刻’。眨眼间,你在地上已经凉透了!哈哈哈哈!”张陵说着说着,不禁大笑起来。
“我……我怎么这么惨啊!!这法术也太厉害了吧!”王长一脸委屈,啧啧惊叹。
张陵见王长委屈,感觉自己说的有些过了。刚想道歉,突然感觉一只耳朵剧痛难忍。
“唉……唉,痛,痛!痛!”张陵急忙捂住耳朵。斜眼一看,龙安宁正义愤填膺地扭着自己。
“姑姑,张陵知道错了!”张陵急忙求饶。
“哼!你以后不可随意对人恶语相向,尤其是对至亲之人!被至亲之人所伤,是最痛的!你可明白?!”龙安宁又狠狠扭了张陵耳朵一圈,还是不肯罢手。
“张陵知错了。”张陵第一次见龙安宁双眼泛红,也是第一次见龙安宁如此愤怒。他已顾不得疼痛,急忙跪地认错。
“姑奶奶,别生气啊。师傅跟我开玩笑呢。我们亦师亦友,经常互相嬉闹的。其实师傅私下对我们很好的。你看,师傅都认错了,您老人家就别生气了哈。”王长边给龙安宁揉肩边求情。
“他若真心知道错,那自然是最好的!”龙安宁仍怒气冲冲,却松开了手。
赵升、百里舞风、孙小满赶忙跟着劝慰,龙安宁才略消怒气。
只在一瞬间,龙安宁便将张陵拧得龇牙咧嘴。而这一切,旁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平常嚣张狂傲的张陵,在龙安宁面前竟温顺如绵羊!这龙安宁,太恐怖了!
撒星河惊叹之余,万般仰慕道:“晚辈万分佩服!‘天下一人’果然名不虚传!我听闻纵地金光术、无影术神鬼莫测,但在此法术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这‘花开顷刻’之术也太过狂霸了!想必龙尊者即便不用‘花开顷刻’,人间也难逢敌手!世人若敢硬与龙尊者比拼,定是死路一条。怕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招架!”
“哈哈,只是虚度光阴的小伎俩罢了!呐,你说的大罗神仙来了!”龙安宁经不起夸赞,顿时怒气全无,指了指天空说道。
众人看向天空,见一个青衣壮汉踏云而下。此人便是太上老君的坐骑青然。
“青然使者,安宁有礼了!”龙安宁带着众人向青然行礼。
“丫头莫客气,诸位莫客气!”青然急忙向众人还礼。
“使者又来看如弈了?”龙安宁问道。
“谁是如弈?”
“哈哈,就是你没事就抱着的这个黑白小鬼啊。我们刚给起的名字!”
“哈哈,原来是这个小家伙啊!”青然恍然大悟,接着小声说道:“老君他老人家正在睡觉,我闲来无事便来转转,你们可别告诉他啊。”
“哟,大哥,我听闻老君和蔼可亲,你怎么那么怕他?”王长见人就自来熟,早忘了长幼尊卑。
“唉……”青然拍了拍王长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兄弟,你有所不知啊……”
龙安宁、张陵、撒星河等人见两人称兄道弟,一时傻眼,愣愣地看着他们。
“怎么了,大哥?”
“你是不知道啊。老君虽然和善,但发起火来可是及其厉害的啊。”青然可怜巴巴地说道,俨然受了极大委屈。
“大哥莫慌,且说说看,或许会有办法。”王长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老君对我不错,从未对我发过火。但他的厉害我是知道的啊,断不能惹他。”
“如何厉害?比我还厉害?”王长已不知脸为何物。
“百年前,东海有一留风岛,岛内有一群妖魔到处作恶。老君多次点化,他们却顽固不灵……”
“留风岛?为何我不曾听过?”
“且听我说。后来老君将他们铲除了。”
“铲除妖邪而已,神仙道人都会做啊。”
“只用一招,降下比长安城大十倍的五雷山,瞬间将留风岛碎成泡沫!”
“……哦,是啊?!那大兄弟你赶快回去侍候老君吧,我们照顾如弈就好。”王长吓得不知所措,却强装镇静。
看着二人装傻充愣,众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五味杂陈,脑子乱哄哄的,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莫慌,老君此生只发过着一次火,没事的。”青然说罢,轻轻拍了拍王长,险些将王长拍到在地。
王长一趔趄,慌忙站稳身形,擦了擦冷汗,道:“妈耶,若是老君降下五雷山,我等该如何应对?”
王长一番话将众人思绪拉了回来,众人不自觉思索起来。
“五雷蕴含混沌之力,威力无穷。若是我,纵然用尽所有法术,也难逃厄运。”龙安宁严肃地说道。
“我也没办法……”撒星河叹了口气,一身傲气荡然无存。
张陵等人亦无奈摇头。
“切!这还不简单!”王长狂傲地说道。
“你……”众人疑惑地盯着王长,青然也眼巴巴地瞅着王长。
张陵心想:“这二货能有什么逆天法术?”然后开始分析王长的法术,他居然有些相信了!
王长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说道:“直接抱住老君大腿喊爷爷啊!哪有爷爷不心疼晚辈的?!”
“哈哈哈哈!”青然大步向前,一把搂住王长,道:“兄弟高见啊!”
“兄台过奖了!”王长嘴角上扬,一脸享受地傲视天空。
“呸!真不要脸!”张陵又羞又气,愤然骂道。
“咦?有道理啊!若老君真的发怒,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撒星河假装醒悟。
“唉,这病得不轻的徒弟我不要了,送给你吧。再送你些钱财权当医药费!”张陵已没有当初挨揍时的尴尬,此时已一脸无奈。
众人听闻,哈哈大笑,一时忘却一切烦恼。
“张兄,我看你平常一本正经、礼数有加,想不到你也是肆意洒脱之人啊!连徒弟都要送人?”撒星河说道。
“那是自然,那像你整天一本正经的!我肆意洒脱,所以能收服这么多徒弟。而你整天板着脸,所以只能收一个徒弟。”
“唉……我等为徒与师傅性情无关!”王长三徒弟异口同声说道。
李彦一脸嫌弃,小声嘀咕道:”唉……我师父跟张道长差不多吧,没看出有多正经……”
青然、龙安宁等人听闻,又是一阵嘻哈大笑。
四姑娘山此时风轻云淡,灵香四溢,仿佛也与众人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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