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苦心付流水,以战止战又如何。
话分两端。再说那端木莫羡等人回到营地后,将事情经过告知东吾、墨吾等人。
东吾、墨吾、禅西、封蒙善、甄三良听罢,纷纷惊讶不已。
墨吾说道:“凤箫肯放我们一马,足见其诚意。也许苗人设计毒害我等……”
东吾听罢,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端木莫羡眼神一转,起身说道:“我起初也相信凤箫所言。但在回来路上,我听闻邓训、张陵等人正赶往苗寨。我想苗人这是苗人的缓兵之计!”
东吾疑惑的眼神又紧张起来,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此次大战,苗人损耗甚多,料坚持不了多久。他们定是假装放了我们,借机拖延时间,等邓训、张陵等人赶到,再合力对付我们。”
“是吗?”墨吾将信将疑地说道。
锁山说道:“应该是如此!若凤箫问心无愧,为何不敢前来?邓训、张陵率领汉军全部奔赴苗疆,尔玛听闻是索云翼邀请的。邓训奉刘庄命令清除巫蛊之术,他却前去相助苗疆,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甄三良紧跟着说道:“我刚听闻撒星河并没有死,而是被苗人救起来了。”
“啊?!是吗?为何未曾见他出手?”端木莫羡一愣,顿时觉得有些后怕。
“你们去苗疆探查时,我们曾抓住一个苗人后才知道的。听说撒星河所中剧毒,还是凤箫亲自帮他拔除的。不过他现在身体虚弱,可能是躲起来了。”封蒙善说道。
“早知道就先解决撒星河了!”离猜紧握双拳,恨恨地说道。
东吾问道:“墨吾族长,你怎么看?”
“这……”墨吾也拿不定主意。昔日撒星河曾挡住漫天飞石,羌族、巴族才幸免大难,他们自然不会忘记他的恩德。
“尔玛相信凤箫之言,不妨先与他们会谈一番。”禅西说道。
“尔玛也同意与他们会谈。先前尔玛被苗人俘获,若不是苗人心善,恐再难效命于门主。苗疆毒瘴密布,我们闯不进去,他们杀了我们又如何?即便我们能找到进入苗疆路线,也没有对抗毒瘴的药方。仅仅凭抢来的一些面巾,能在苗寨待多久呢?大家难道还没吃够苦头吗?”吉娜说道。
“一派胡言!若不是被你连累,我也不会中毒!”那律愤然说道。
“你才一派胡言!你自己学艺不精,怎能怪别人!”吉娜生气地反驳道。
“好啦!那律将军休得无礼!那日确实是我等技不如人,勿要再多言辞!”墨池纳白说罢,转身说道:“哥哥,我已替你答应与凤箫会谈,你切不可令我食言。”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
端木莫羡、锁山、那律、离猜、封蒙善和甄三良纷纷反对。
禅西、吉娜站在墨池纳白身后,一言不发。
不同立场的两队人冷眼相对,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东吾说道:“我等均效忠广陵王,不如请其子刘将军做主如何?”
东吾所说的刘将军,便是广陵王刘荆之子刘程。刘程虽有皇族血统,但年龄尚小,并无心机谋略,只是对端木莫羡言听计从的孩童而已。
事关重大,禅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说道:“刘将军虽然英勇有谋,但一定会按照端木将军的意图行事。请他顶多并无多大意义。各位想想,不用武力而解决争端不是更好吗?为何非要兵戎相见?同苗人会谈,即便解决不了问题,也并无害处啊!”
“难道你就不怕中了苗人的缓兵之计吗?”端木莫羡冷冷说道。
“也是哦,那你赶紧再去打啊!莫让苗人和撒星河缓过来,还能趁机教训下张陵。”吉娜嘴角微微一扬,轻蔑地说道。
墨池纳白听罢,捂着嘴偷偷浅笑。
“放肆!我端木莫羡早晚会与张陵一决高下!”
“是吗?你连他的三个徒弟都打不赢,还被抢了打龙鞭,凭什么和张陵对抗?”墨池纳白看不下去了,狠狠补了一刀。
“你们到底站那边?!”甄三良紧握佩刀,向前走了一步。
“你们以为张陵的徒弟那么好打吗?大言不惭!有本事你们打一个试试?!”端木莫羡也急了。
见双方互不相让,且已伤和气,墨吾大怒道:“好啦!大家共同作战,须相互勉励才是!墨池纳白你太无礼了!”
“哥哥,我……”
“住口!”墨吾厉声呵斥,接着说道:“即便我们全部出动,也不一定能讨得便宜。不如暂且答应会谈之事。我们趁机探听敌情,休养生息。端木将军,东吾门主,你们看如何?”
三个首领中,墨吾最为年长,说话自然有些分量。端木莫羡、东吾想了想,默默点头答应。
众人陆续散去。
墨池纳白扶着吉娜走出大帐,见禅西在营帐一旁,二人便走了过去。
禅西见吉娜身上身体虚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心里不禁难受,便迎了过去。
四目相对,禅西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吉娜可怜楚楚地看着禅西,害怕又焦急地等待安慰。
禅西欲言又止,转脸对墨池纳白说道:“此一战,你们辛苦了!感谢你们协助旁门!”
墨池纳白以为禅西有话要对吉娜讲,听到此处,忍不住尴尬一笑,道:“你我均有共同敌人,何须言谢。此战确实凶险,你看,吉娜妹妹都受伤了……”
“公主辛苦了。快些休息去吧。”禅西说罢,一瘸一拐离去。
望着禅西离去的背影,吉娜忧伤地说道:“尔玛连个普通的士卒都不如,连句安慰都没有……”
“妹妹切勿多想。也许是因我在场,他不好意思关怀你罢了。”
“若姐姐不在场,他都不回过来的。莫非他对你有意?”
“妹妹你想多了。我与东吾早有婚约,禅西是知道的。或许是他觉得配不上你吧。”
“尔玛是一介平民,无显赫身世,也无无双美貌,他怎可能觉得高攀不上?尔玛时时刻刻小心对待他,也从未小瞧于他,为何却换不来一句安慰……”吉娜说着说着,眼泪已忍不住悄悄落下。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况人呢。世间的情听起来一样,却森罗万千,各不相同。你们的心境我略懂,他如此待你,也许在他看来是最好的方式了。”
“尔玛不想要这样的方式……”
“妹妹莫再伤心了,先养好身体。他早晚会想通的。”
“……”
一路劝慰,墨池纳白扶着吉娜进入营帐休息。
禅西则走进锁山的营帐。一番寒暄后,禅西问道:“兄长为何一意孤行,非要与苗人开战?”
锁山斜躺在床上,平静地说道:“深仇大恨焉能不报?”
“尔玛与兄长相识甚久,知道兄长并非蛮横好斗之辈。可否告知真实想法?”
“并无其他。我认定是苗人杀害狼主,誓要报仇。我羌族秘术神鬼莫测,岂能惧怕他人?”
“尔玛听吉娜所言,感觉凤箫是诚意邀请。兄长为何要执意阻挠族长聚会?”
“凤箫老奸巨猾,我不信他。”
见苦问无果,禅西说道:“好吧,你好生休息。杀伐不能解决一切,请兄长切记!”说罢,起身走出营帐。
锁山等禅西走出,长舒一口气。他并非不相信凤箫,而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那日,端木莫羡在羌族营地以羌族兵将性命为要挟,要求锁山立下毒誓效忠刘荆,同时命锁山给滇吾等人投下尸毒。
滇吾归顺大汉后,端木莫羡假扮苗人联合滇吾抗汉。因滇吾不同意联合抗汉,端木莫羡哄骗锁山给滇吾服下假解药。不久之后,滇吾蛊毒爆发而亡。羌人愤恨,便怀疑是苗人所为。锁山知道真相后愤恨不已,但为了其他将领,只得一忍再忍,渐渐被端木莫羡完全控制。
那端木莫羡本是心性善良之辈,但见刘庄江山日益稳固,又得知刘荆含恨自杀,遂逐渐迷失本性,做事不择手段。那尸蛊毒是从离猜、封蒙善那里得到的。中了尸毒之人,须每月服用解药方可压制毒性。若延期未服用,则会如万箭穿心,生不如死。
东吾、吉娜、禅西等人,陆续被锁山设下尸毒。端木莫羡并未说破,只是暗中给他们服用解药,若他们不听话,才考虑公开下毒之事。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卑鄙之事,二是端木莫羡明白主动杀敌远比被强迫杀敌要好得多,三是怕若事情泄露,羌人会暗中寻找解毒办法。
端木莫羡能下蛊毒,幸亏有韩晨、离猜、封蒙善帮助。虽然韩晨已死,但离猜和封蒙善也能独当一面。
端木莫羡与巴人相处久了,下毒的机会便多了。见巴族仍保持抗汉之心,他便没有下尸毒。但控制巴人,已是早晚的事。
锁山心情复杂地躺在床上。想起凤箫的举动,猜想凤箫已看出他和吉娜中毒之事。若是偷偷告知凤箫,不知会如何?若是让端木莫羡知道,又不知该如何?自己性命倒无关紧要,但众多羌人的性命如何保障?这端木莫羡等,除去也不是,不除也不是,而且也没那么容易对付……
想来想去,锁山不知该如何是好。疲惫袭来,遂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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