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纳白别阳世,白衣郎君沉深潭。
苗疆战场那边,经过一整天厮杀,双方均损失惨重。
邓训和凤箫见打了糊涂仗,不想更多儿郎冤死,遂带队伍撤离战场。墨吾、日达不基追赶一阵后,渐失去方向,便带兵将返回驻地。
墨吾、日达不基等人中途安营扎寨,还没来得及查阅兵丁,忽见前方扬尘四起。定睛一看,乃是端木莫羡与离猜策马而来。
墨吾见端木莫羡安然无恙,撒星河又被捆在马背上,顿时疑云重重。东吾之前信誓旦旦,锁山临阵自尽,墨池纳白两面受辱……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什么是真相?这端木莫羡到底是敌是友呢?
端木莫羡来到墨吾面前,故作悲伤道:“密室内发生过争斗……等我进去时,看到张陵慌张逃窜,撒星河倒在地上,东吾和墨池纳白战死。我追赶张陵许久,不曾追到。便前来通知你们。”
“什么?!我妹妹死了?!”墨吾不敢相信。
“是啊……也不知他们为何争斗……只怪我去的太晚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墨吾浊泪横流,痛不欲生。
“诸位莫难过!当前首要之计是先捉拿张陵、迷心和孙小满!等抓住这几人后,一切自见分晓!东吾与墨池纳白之仇也会得报!”离猜说道。
“门主的尸首呢?!”日达不基愤然问道。
“东吾与墨池纳白被害,我等气愤难当,四处追寻张陵、迷心和孙小满,故忘了带回二人尸骸。二人还在密室之内。”离猜答道。
“走!”墨吾悲愤难当,召唤那律及众巴族将领奔向密室。日达不基亦带了一队人马跟了过去。
羌族、巴族群龙无首,端木莫羡无法调动,遂对法图明及我孙子神武等人下令道:“张陵等人已身负重伤,凡捉拿其一者,不论生死,均赏银万两!”
此言一出,倭人、叛军、法图明众妖魔兴奋不已,立时三五成群走向四方。
“法图明尊者且留步!”端木莫羡叫住法图明,道:“封蒙善不幸被害,还请尊者与我同行,帮助离猜好生照顾撒星河。”
“咦?这是何意?为何要救撒星河?”法图明大为疑惑。
“尊者有所不知,撒星河会起死回生之术,封蒙善复活全靠他了。”
“即便撒星河恢复神采,你确定他会救封蒙善?”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端木莫羡无可奈何地说道。离猜与封蒙善当初落难之时,被端木莫羡所救。此二人虽然阴毒,却懂知恩图报,为端木莫羡出生入死毫无怨言。端木莫羡心存感激,故想救活封蒙善。
“希望不是养虎为患。让甄三良也一起吧,即便有什么意外,人多也好应对。”
“尊者说的极是,有劳了!”端木莫羡深深作揖。
不久,甄三良带着刘程返回营中。端木莫羡将刘程妥善安置后,与封蒙善、甄三良、法图明带着撒星河来到一处密林养伤,同时寻找张陵的下落。
话分两端,墨吾、那律、日达不基等人来到密室内。见到其中惨烈景象,众人皆震惊不已。
众人正悲愤交加之时,伏在血泊中的东吾动了动身体。
“门主!”日达不基大喜,急忙过去搀扶。
“别……别过来!”见有人向前,东吾拼命往墙角爬去。
墨吾见墨池纳白惨死,怒不可遏冲向东吾,猛然抓住他的领口,愤然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尔玛……尔玛……”东吾使劲缩着身子,死死低着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墨吾族长不可如此!”日达不基愤然向前推开墨吾,道:“东吾门主已然受伤,你不可如此对他!”
“尔玛,尔玛……有罪啊!”惊恐万分地东吾此刻突然情绪激动,疯狂喊叫。
“门主莫怕!尔玛在此!”日达不基拔刀警戒,继续安慰道。
东吾慢慢抬起头,看了看众人,忏悔道:“尔玛确实有罪。端木莫羡毒害先狼主和羌族前族长,后嫁祸给苗人,只为霸占苗疆意图抗汉。尔玛痛恨端木莫羡,亦痛恨邓训杀了蒙绕,便与端木莫羡串通,意图除掉邓训、张陵及苗疆众人,进而平分蜀地。于是尔玛隐藏真正意图,哄骗墨池纳与迷心联络,将张陵、迷心引至密室内,打算将端木莫羡、张陵及撒星河一并诛杀。奈何端木莫羡狡诈,反而将我困在密室中。墨池纳白后来赶到密室,见此情形羞愤难当,被乱箭射死。锁山阵前所言,皆是被端木莫羡操控所致。可怜墨池纳白无辜受屈,被两边兵将猜疑,临死前还想着救尔玛……”
东吾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宁静。在场之人即诧异又悲愤,想不到这战势竟是如此局面。
墨吾看着跪在地上的妹妹,心中难受万分。如此善良的妹妹,不但被未婚夫蒙骗,更是受到世人曲解,死时将是多么地不甘!
墨吾捡起墨池纳白的羌刀,疾步向前抓住东吾头发,恶狠狠将刀架在其脖子上,道:“你如此薄情,如此算计,真真令人齿寒!”
墨吾说罢,持刀用力,欲了解掉东吾。
东吾垂头丧气,双目无神,只等一死。
“墨吾族长,不要冲动。你若动手,羌族与巴族恐会起争端……”日达不基急忙劝阻。
“我很怕吗?!”墨吾青筋暴露,冷笑一声。
“若东吾门主遇害,岂不辜负了墨池纳白姑娘的苦心……”日达不基继续劝道。
墨吾听罢,心头猛然一颤。回头看了看墨池纳白,缓缓撤回羌刀,接着将东吾狠狠踹倒倒在地,悲愤地说道:“唉……可怜我那傻妹妹临死之时不忘救你!若我结果了你,恐会令她伤心。也罢,就满足她最后心愿,留你一条活命吧!”
“族长,此人不杀,难泄我等愤恨!”那律提刀向前,愤然说道。
墨吾眼含热泪,摆了摆手,哽咽道:“罢了!这里阴冷,带墨池纳白出去吧!”说罢,小心地收起墨池纳白佩刀,接着蹲在墨池纳白身旁,轻声说道:“妹妹……你且忍耐下……”
墨吾一手搂着墨池纳白,一手抓住其身上的箭簇。他轻轻晃动一根箭簇,怎奈射入太深,不能取出。
“唉,傻妹妹……”墨吾轻叹一声,紧咬牙关,猛然用力拔出箭簇,狠狠掷到东吾面前。
墨池纳白已然冰凉,再无疼痛。东吾每拔出一根箭簇,却是撕心裂肺般痛苦。此生,再也看不到她撒娇赌气的模样,再也看不到她絮絮叨叨的笑脸,更听不到她再喊一声哥哥了……
墨池纳白静静地依偎在墨吾怀里,似婴孩一般安详。
许久之后,墨池纳白终于摆脱所有苦痛,带着千疮百孔,踏上新的前途……
踏步黄泉洗血衣,一身清白赴鬼门。
双手微捧孟婆酒,望乡台上遥别离。
一步一叹渡忘川,渐忘心痛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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