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林逸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真相,他只是紧紧地握着李香君的手,道,“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地活着。若有一天,我能摆脱所有的束缚,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带你离开这里。”
李香君闻言,泪水再次涌出眼眶。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等你,林大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林逸俯下身,轻轻吻去了李香君脸上的泪水。
两人相拥而泣,仿佛要将彼此融入对方的生命之中。
就在此时,画舫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锦衣男子压低了声音的呼喊:“林大人!林大人!不好了!年大将军派人来寻您了!”
林逸和李香君闻言,皆是一惊。
林逸心中一紧,立刻松开了李香君。
“年羹尧的人?”他低声问锦衣男子,后者已掀开帘子探进头来,脸上满是焦急。
“是,林大人!来人说是奉年大将军之命,请您即刻回驿馆,有要事相商!”锦衣男子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颤,“看样子,来头不小,口气也硬得很!”
林逸眉头紧锁。年羹尧这个时候派人来寻他,而且口气如此强硬,定然不是小事。难道是查案有了新的进展,还是……他不敢多想。
李香君也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拉了拉林逸的衣袖,轻声道:“林大哥,你快去吧,公务要紧,莫要因我耽搁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逸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百般不舍。他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更重要的是,年羹尧的人突然找上门来,会不会与他这几日夜会李香君有关?若是被年羹尧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香君,”林逸握住她的手,语气急促而凝重,“你听我说,年羹尧为人跋扈,耳目众多。我担心……我们今晚的相会,或许已经被人察觉。”
李香君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你莫怕。”林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此事我会处理。只是,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暂时不能再见面了。这对你,对我,都好。”
“林大哥……”李香君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
“听话。”林逸加重了语气,“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江南之地,龙蛇混杂,我身负皇命,行事必须万分小心。若因私情而误了大事,不仅我会万劫不复,你也难逃牵连。”
李香君咬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林逸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塞到李香君手中。那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林逸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拿着。若将来……若将来我能平安回到京城,我会派人来寻你。到时候,你以此物为凭。”
李香君紧紧攥着那枚玉佩,冰凉的玉石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看着林逸,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担忧:“林大哥,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林逸深吸一口气,“你也要保重自己。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若有人打着我的名义来找你,你定要多加提防。”
他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在李香君耳边快速说道:“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去城西的‘三味书屋’找一个姓周的掌柜,就说……‘故人托我问一句,广陵散可还安好?’他会帮你。”
这是林逸之前通过裕王的关系,在江南暗中布下的一条退路。他原本不希望用到,但此刻,为了李香君的安全,他不得不提前告知。
李香君默默记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舱外,锦衣男子又在催促:“林大人,再不走,恐怕……”
“我知道了!”林逸沉声应了一句,然后最后看了一眼李香君,毅然转身,大步走出了船舱。
李香君追到舱门口,看着林逸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泪水终于决堤而下。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仿佛要将它嵌入自己的掌心。
林逸走出不远,便看到几个身着劲装的汉子,手按腰刀,站在河岸边,神色不善。为首一人,正是年羹尧身边的一名亲兵头目。
“林大人,让我们好等啊。”那亲兵头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林逸面无表情,淡淡道:“何事如此焦急,竟劳动诸位深夜前来?”
“大将军有令,请林大人即刻回驿馆议事。”亲兵头目也不多言,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逸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跟着他们快步向驿馆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脑中飞速运转。年羹尧深夜召见,究竟所为何事?是真的有紧急公务,还是……在试探他?
他想起方才李香君那含泪的眼眸,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这一走,不仅是对李香君的辜负,更是将她置于了未知的危险之中。
“香君,等我。”林逸在心中默念,“我一定会回来。”
回到驿馆,只见年羹尧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气氛肃杀。
年羹尧端坐在正堂之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见林逸进来,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并不说话。
林逸心中一凛,上前拱手道:“下官林逸,参见大将军。不知大将军深夜召见,有何吩咐?”
年羹尧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林逸!”年羹尧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本将军命你协助查案,你倒好,竟敢夜不归宿,流连于秦淮河畔的风月场所!你可知罪?!”
林逸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果然!
他面不改色,躬身道:“大将军息怒。下官并非流连风月,只是……只是白日办案劳累,夜晚难以入眠,便出去随意走了走,想借着秦淮河的夜景,舒缓一下心神,也好更好地为大将军分忧。”
“舒缓心神?”年羹尧冷笑一声,“林大人这舒缓心神的方式,倒是与众不同啊!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乐不思蜀了吧?”
他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紧紧盯着林逸,似乎要将他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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