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心中一紧,连忙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穿着体面、但神色倨傲的太监,正围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模样的人争论着什么。
“……凭什么他就能顶了这个缺?咱们手底下多少人熬了多少年,都盼着这个机会呢!”一个尖细的声音不满地说道。
“就是!这小子是哪儿冒出来的?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那个管事模样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这是上头的意思,你们跟我嚷嚷有什么用?有本事,自己去跟主子们说去!”
那几个太监闻言,顿时没了声音,但脸上依旧带着不忿的神色。
林逸心中了然。看来,自己这个“空降”的名额,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和嫉妒。他还没进宫,就已经树敌了。
争吵声渐渐平息,那几个太监悻悻地散去了。
林逸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更加警惕。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时刻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夜色降临,林逸简单地吃了些送来的饭菜,便早早地躺下了。他知道,明天将是至关重要的一天,他必须养足精神。
然而,躺在冰冷的床板上,他却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老太监教他的那些规矩和禁忌,以及那些需要辨认的人物。他一遍遍地在心中默念着,生怕自己会忘记任何一个细节。
窗外,更夫打更的声音一下下传来,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逸就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了。
“小林子,该起了。”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林逸一个激灵,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迅速穿好衣服,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布衣的中年太监,看起来像是内务府的管事。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提着灯笼。
“动作快点,别磨蹭。”中年太监催促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林逸不敢怠慢,连忙跟着他们走出了小院。
天色依旧昏暗,只有几颗残星挂在天边。晨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林逸的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们穿过几条幽深的小巷,来到了一处看起来像是下人集合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都穿着崭新的小太监服饰,脸上带着或紧张、或茫然、或期待的表情。
林逸混在人群中,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他注意到,周围有不少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带着好奇和审视。他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像是总管模样的老太监走了过来,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都听好了!今天,是你们入宫当差的第一天!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宫里的人了!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谨言慎行,恪尽职守!若是犯了错,宫里的规矩可不饶人!”
他顿了顿,又厉声说道:“都给咱家把腰杆挺直了!哭丧着脸给谁看呢!能进宫伺候主子,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都给咱家精神点!”
少年们闻言,连忙挺直了腰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老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点名。
“小德子!”
“奴才在!”
“小祥子!”
“奴才在!”
……
“小林子!”
林逸心中一紧,连忙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尖着嗓子应道:“奴才在!”
他的声音还有些生硬,但总算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点完名,老太监一挥手:“都跟咱家走!”
一群小太监排着队,跟着老太监,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林逸混在队伍中间,心情复杂。他知道,他们即将踏入的,就是那座闻名遐迩,也充满了神秘与危险的紫禁城。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座巍峨的宫门出现在他们面前。宫门朱红高墙,金顶黄瓦,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宫门两侧,站着一排排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侍卫,目光锐利,不怒自威。
林逸看着那高耸的红墙和层层叠叠的宫殿,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林逸”已死,“小林子”诞生,他的人生将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中,在刀尖上舞蹈。
“都给咱家精神点!别东张西望的!冲撞了贵人,仔细你们的皮!”老太监回头呵斥道。
小太监们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四处张望。
在老太监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了厚重的宫门,踏入了紫禁城。
一进入宫门,林逸便感觉到一股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气息。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们走路时发出的轻微脚步声。高大的宫墙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只剩下一种压抑而肃穆的氛围。
他们沿着宽阔的宫道前行,两旁是高耸的红墙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宫殿。偶尔能看到一些穿着各色服饰的宫女和太监,低着头,行色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
林逸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四周。他看到那些雕梁画栋的宫殿,那些精致华美的陈设,心中充满了震撼。这就是皇宫,这就是权力的中心。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转过头,看到身边一个同样低着头的小太监,正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他。那小太监看起来比他还要瘦小一些,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好奇。
林逸没有理会他,依旧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知道,在宫里,少说话,少惹事,才能活得长久。
走了一会儿,老太监在一处偏殿前停了下来。
“你们几个,以后就在御膳房当差了。”老太监指着那座偏殿,对林逸和另外几个小太监说道,“进去之后,听从管事牌子的安排,好好干活,不许偷懒耍滑!听明白了没有?”
“奴才明白!”林逸和其他几个小太监连忙应道。
“嗯。”老太监点了点头,又对其他的小太监做了安排,然后便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
林逸和其他几个被分到御膳房的小太监,在门口一个管事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那座偏殿。
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便扑面而来,夹杂着柴火燃烧的烟火气。殿内人来人往,十分忙碌。有切菜的,有烧火的,有端盘子的,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你们几个新来的,先去那边劈柴、挑水,把院子里的水缸都给咱家挑满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大太监,指着院子角落的一堆木柴和几只空水桶,对他们颐指气使地说道。
林逸和其他几个小太监不敢怠慢,连忙拿起斧头和扁担,开始干活。
劈柴、挑水,这些都是粗重的体力活。林逸虽然在现代也经常锻炼,但毕竟不是干惯了这种活的人,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他咬着牙,默默地干着活,同时暗中观察着御膳房内的人和事。他发现,这里等级森严,那些有头有脸的大太监,对他们这些新来的小太监,都非常严苛,稍有差池,便是一顿打骂。而那些大太监之间,似乎也并不和睦,偶尔能听到他们之间一些夹枪带棒的对话。
林逸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努力让自己显得“合群”而“愚笨”,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
就在他挑着一担水,摇摇晃晃地走向水缸时,脚下突然一滑。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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