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穆王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府中侍卫见他归来，纷纷行礼。
徐分野挥了挥手，径直带着莫红鱼和沐轻绾进了自己的小院。
进屋之后，他反手关上门，指尖一弹，一道无形的灵力屏障悄然笼罩整个房间，隔绝了外界窥探的可能。
“好了，现在可以畅所欲言。”
他懒散地往软榻上一靠，顺手从案几上捞了颗葡萄丢进嘴里，“红鱼，你对南疆山民九部了解多少？”
莫红鱼抱臂而立，赤霄剑斜倚在肩头，冷声道：“南疆山民九部，分别是‘赤焰’‘苍鹰’‘玄蟒’‘白猿’‘金雕’‘黑蝎’‘紫蛛’‘银狼’‘血蝠’九大部族，各自占据南疆不同地域，彼此争斗不休。”
沐轻绾指尖轻轻拨弄腕间银铃，补充道：“九部之中，以‘赤焰’‘苍鹰’‘玄蟒’三部最强，此次使团入京，多半是这三部主导。”
徐分野眯了眯眼：“九部常年内斗，却突然联合叛乱让我大启损失惨重，背后必有蹊跷。”
莫红鱼点头：“确实古怪。据我所知，九部之间仇恨极深，尤其是‘赤焰’和‘玄蟒’两部，世代血仇，绝不可能轻易合作。”
徐分野指尖轻敲案几，沉吟道：“除非……有人给了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沐轻绾眸光微闪：“世子是怀疑，四皇子在背后推动？”
“不止四皇子。”徐分野冷笑，“南疆叛乱、北州动荡，背后都有帝都某些人的影子。他们想搅乱大启，好浑水摸鱼。”
莫红鱼皱眉：“可九部使团入京，名义上是与大启和谈，朝廷不可能拒绝。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徐分野忽然问道：“红鱼，你可知道九部之中，谁最擅长用毒？”
“用毒？”莫红鱼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黑蝎’和‘紫蛛’两部，都是用毒的高手。尤其是‘紫蛛’部，他们的‘千丝蛊’能杀人于无形。”
沐轻绾轻声道：“世子是担心，他们会在比试中下毒？”
徐分野摇头：“下毒太明显，他们不会这么蠢。我担心的是另一种可能——”
他顿了顿，眸光陡然锐利。
“——他们想借比试之名，在帝都散布蛊毒。”
书房内一时寂静。
莫红鱼握紧了赤霄剑，指节微微发白：“若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沐轻绾沉吟道：“‘紫蛛’部的蛊毒，一旦扩散，足以让帝都陷入混乱。届时，南疆九部再趁机发难，内外夹击……”
徐分野冷笑：“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踱了几步，忽然问道：“红鱼，九部使团的成员你可熟悉？”
沐轻绾微微一笑：“世子果然敏锐。九部使团中确实有不少用毒的高手，尤其是‘紫蛛’部的圣女——‘千丝毒姬’紫萝，也秘密随行。”
“紫萝？”徐分野瞳孔一缩，万花卫有这个人的情报，“她不是常年隐居五毒谷吗？怎么会亲自出马？”
徐分野眸光深沉：“看来，这次九部所图非小。”
他忽然看向莫红鱼：“红鱼，让你的红昭卫帮我查一件事。”
莫红鱼心里震惊不已，她没想到徐分野居然知道自己暗中建立的红昭卫。
“世子请说。”
“查一查四皇子最近半年，与南疆有哪些秘密往来。”徐分野冷声道，“尤其是资金、物资的流动。”
莫红鱼点头：“我会尽快安排。”
旋即皱眉：“若真查出四皇子与九部勾结，你打算怎么做？”
徐分野勾唇一笑，眼底却毫无温度：“当然是——送他们一份大礼。”
夜色渐深，书房内的烛火微微摇曳。
徐分野铺开一张帝都地图，指尖在上面划了几道线。
“琼林诗会和开皇武会的场地，分别设在‘琼林苑’和‘开皇殿’。这两处地方，平日守卫森严，但比试当日，人员混杂，正是下手的绝佳时机。”
莫红鱼抱臂而立，冷声道：“我会安排红昭卫暗中盯住‘紫蛛’部的人，一旦他们有异动，立刻拿下。”
徐分野轻轻摇头：“不可打草惊蛇。‘千丝毒姬’紫萝用毒手段诡谲，若逼急了她，恐怕会狗急跳墙。我们得换个法子——”
他指尖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引蛇出洞。”
莫红鱼挑眉：“怎么引？”
徐分野微微一笑：“九部使团入京，名义上是为和谈，实则暗藏杀机。但他们最想杀的，会是谁？”
沐轻绾眸光一闪：“世子是说……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陛下？”
“不错。”徐分野冷声道，“南疆九部若真想搅乱大启，刺杀陛下才是最快的方式。但皇宫戒备森严，他们无从下手，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在比试中下毒。”
莫红鱼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只要制造一个‘陛下会亲临比试’的假象，就能逼他们提前行动！”
徐分野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正是如此。”
沐轻绾轻声道：“此事需周密安排，否则容易弄巧成拙。”
徐分野点头：“我会请爹在暗中配合。至于四皇子那边……”
他冷笑一声。
“他不是想让我参加比试吗？那我就如他所愿。”
商议既定，莫红鱼起身告辞。
徐分野送她到院外，夜风微凉，莫红鱼的红衣在月光下也有了几分清冷感。
“世子。”她忽然回头，轻声道，“若你猜测无误，此次风波险恶，务必小心。”
徐分野笑了笑：“红鱼，你也一样。”
莫红鱼眸光微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点头，转身离去。
徐分野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这才回到书房。沐轻绾仍站在地图前，神色凝重。
“轻绾小姐。”他唤了一声。
沐轻绾回头，目光闪烁：“世子，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徐分野走到她身旁，轻声道：“我知道。”
夜色深沉，镇北王府的灯火渐渐熄灭。
而帝都的暗流，却才刚刚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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