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徐墨猛咳了几声,随即贪婪地吸了几口空气,脸上竟浮现一丝满足。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片雪白。
这不是什么旖旎的白,而是那种庄严肃穆的白。
不过,耳边持续不断的哭声,实在让徐墨心头烦躁。
“死了也好,得了肺癌后,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喘过气了!”
“他妈的,老子虽然是肺癌走的,可也活到九十岁,怎么说也算个喜丧。”
“哭哭哭,哭什么玩意儿!”
徐墨挣扎着想坐起来,看看是哪个不孝子孙哭得这么闹心,记下他,等头七非去梦里吓唬他不可。
可他刚一动弹,就感觉不对劲。
自己竟然躺在棺材里。
手心传来的触感,真实得令人难以置信。
“嗯?我没被火化?”
“我的手?”
“怎么这么细皮嫩肉的?人死了还能返老还童?”
徐墨正懵着呢,突然间,一股庞杂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过了好一阵子,徐墨才算回过神。
自己,似乎是穿越了。
这个时代叫大周,历史上压根没记载过。
巧得很,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徐墨。
他消化着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把这个“前身”的一生快速过了一遍。
这小子的家境还行,父母都是商人,家业虽不大,但在眼下这个乱世,也算是小有资产,吃穿不愁,甚至还有些余钱。
可惜啊,这个前身不好好想着继承家业,偏要一门心思科举当官。
偏偏他又不是那块料。
考了三次都没中,之后更是破罐子破摔,整天流连花丛。
文人的才气没学到半点,风流习气倒是学了个十足。
最后迫于父母压力,娶了一位家道中落的小姐。
也不知是叛逆心作祟,还是大周文人就这风气。
成婚后,他居然不跟自己妻子圆房,反而更起劲地追捧青楼里那些迎来送往的女子。
尤其是在父母去世后,更是变本加厉,大把撒钱打赏,争当榜一大哥。
只是,这么天天打赏,家底很快就空了,徐墨身上再没多少钱。
心里不痛快的徐墨,经青香楼花魁介绍,认识了一个叫钱大富的家伙。
两人一见如故,钱大富便拉着他去县城赌钱。
起初还能赢点小钱,可后来就输多赢少,最后输红了眼,写了借据。
徐墨也后知后觉是被人下套了,但白纸黑字签了字画了押,也没办法。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徐墨在忧心忡忡之下,竟一命呜呼了。
他才刚死一天,自己就穿过来了。
“真是个蠢货!”
棺材里的徐墨忍不住骂道。
这个前身简直蠢到家了,光看那钱大富认识不到一天就带他去赌钱,明摆着就是合伙坑他。
不过,更可恨的是这个钱大富。
他根本不是冲着钱来的,而是盯上了前身的媳妇柳文静。
那个青香楼的花魁,还有那个赌场,都是钱大富的人。
妈的,一上来就是个死局。
徐墨感觉有点棘手。
想他前世,也是从穷山沟里考出去的金凤凰,一路苦读成了985机械材料学的双博士,后来还创办了自己的商业帝国,上了福布斯榜,看起来风光无限,儿孙满堂。
但其中的辛酸苦楚,只有他自己清楚,那都是血泪换来的。
现在好不容易穿越成个有产阶级,结果却被人设局陷害,眼看就要变成没房没地的无赖。
不,说无赖都抬举他了,他还欠着钱大富四十贯钱。
“徐墨今借钱大富银子三十贯,一月后偿还本金四十贯,以祖宅、村东头十亩上田、妻子柳文静为抵押……”
眼下这世道,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活,也就挣个三四十文钱。
一千文才是一贯钱,三十贯本金,不算利息,一个壮劳力不吃不喝也得干上三年,这还没算苛捐杂税和徭役。
这么一大笔钱,饶是他这个双博士都觉得头疼!
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本是必死之人,现在能重活一回,回到年轻时候,就算背着巨额债务,好像也不算太亏。
面对现实吧!
徐墨刚想通,准备从棺材里爬出去,外面的哭声却停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钱大富,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林家,是我丈夫的灵堂,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
“林家?灵堂?我撒野?”
钱大富听到这话,直接笑出了声。
“你给我看清楚了!白纸黑字,你那死鬼丈夫的借据!拿祖宅、村东头十亩上田,还有他老婆柳文静做的抵押!”
“现在才过去半个月,你们林家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把你林家整个卖了都不够还债的!这里还算林家?该是我钱家的了!”
“还有你,美人儿!”
钱大富的语气变得轻佻。
“你那死鬼丈夫还不起钱,已经把你抵给我了。”
“听说你那死鬼丈夫还没碰过你,你还是个鲜嫩的雏儿呢。正好,本少爷乐于助人,今天就在他的灵堂上,让你这朵花儿好好绽放一下!”
棺材外面说话的女人,正是他那位被冷落的妻子柳文静。
“滚开!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柳文静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
“你这个混蛋!你就是个混蛋!”
“徐墨!你在天上给我看好了,本少爷现在就要玩你的老婆了……”
钱大富得意地叫嚣着。
然而,他话音刚落。
紧接着,他就看见灵堂正中摆放的棺材里,一道身影猛地坐了起来。
下一刻,一双熟悉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眼神里却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