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简简单单四句话,简直像炸雷一样,震得三个人心神摇晃。
这话说尽了天下读书人的奔头,但凡有点志气的,都能在这找到自己的位置!
就凭这四句,足够名扬天下、流传千古、青史留名了!
钱建业心里那个恨啊:“这种千古绝句,怎么可能是他做出来的!”
李三思表情那叫一个复杂。
这四句话是能扬名天下,可没有科举功名,终究上不了台面,当不了他李家的女婿。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百里先生嘴里念叨着,眼泪都下来了,起身就追了出去:“先生,等等我!”
后面两人也赶紧跟上。
可等三个人出来!
徐墨和他的马车,早没影了!
百里先生纳闷了:“无忧贤弟,这位先生怎么会在你府上,你们什么关系?你知道他住哪儿吗,我想上门拜访一下!”
钱建业牙都快咬碎了:从小友直接变先生了?这败家子也太被抬举了吧。
李三思叹了口气:“他、他跟我的关系,挺复杂的,不说也罢。你要是想找他,去北平乡、大徐庄,找徐墨就行了!”
光凭这四句话,还不够让李家认下这个女婿。
想做李家女婿,起码得是个举人,不然太丢他爹的脸了。
进士之家,怎么能要个童生女婿!
“北平乡、大徐庄!”
百里先生听着,眼睛亮了一下,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地名。
哒哒哒!
突然,一个差役骑马冲过来,对着百里先生抱拳:“大老爷,有个叫徐二狗的刁民敲了登闻鼓,告县衙捕头和巡捕徇私枉法!”
“哦!”
百里先生眯了眯眼,抱拳转身道:“无忧兄、建业贤弟,改天再聚!”
两人抱拳相送!
等百里先生走了,钱建业咂咂嘴:“想不到他就是新来的县令王为民!”
李三思轻轻一笑:“县令古称百里侯,他化名百里先生,你早该想到了。”
钱建业心里不屑:“那败家子不也没想到!”
李三思看着远去的马车:“可惜啊,一个二榜进士,就因为替黑甲军说了几句公道话,五年里一贬再贬,竟然成了个七品县令。好在他这心气还在,还要为生民立命。”
钱建业朝李三思抱了抱拳,告辞了,心里头那叫一个不屑!
一帮泥腿子,天生就是受穷的命,谁替他们立命都没用!
李三思回到府里。
他那年轻媳妇拿着一包白糖、一块香皂,开心地跑过来:“夫君,快来看这两样东西!这个白糖,好像就是州城里卖疯了的水晶糖!还有这香皂,比胰子洗得又香又干净!妹妹说都是徐墨做的,他真不简单啊!”
李三思哼了一声:“这些玩意儿,终究上不得台面。就算都是他做的又怎么样?能卖几个钱?比得上钱家三代贩盐的家底?”
少妇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她州城里的闺蜜写信来,说过那水晶糖最近卖得多火。要是这糖真是徐墨做的,那赚的钱,恐怕不比钱家在一个县贩盐少!
不过她也清楚,自己夫君瞧不上商人,便闭嘴了!
李三思沉着脸:“私下里多劝劝小妹,我和爹都是为她好。她要是真铁了心,你就告诉她,除非那小子考上举人,否则李家绝不认他!李家是书香门第,不能要个童生女婿,丢人现眼!”
……
钱建业指着徐墨马车消失的方向,眼里透着阴狠:“知道那小子去干嘛了吗?”
他爹已经布下了一张大网,就等着把这败家子送进大牢!
停在门前的两辆马车,其中一个钱家车夫赶紧回话:“回少爷,他好像去了西市杂货铺那条街,说是要卖什么叫香皂的东西!”
钱建业眯起眼冷笑:“一个泥腿子,就算能说出千古绝句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为了几个臭钱,干这下贱的买卖。去,告诉那条街的所有铺子,谁敢买他的香皂,就是跟我们钱家过不去!”
“是,少爷!”
车夫转身小跑着去了!
钱建业一脸恶毒:“败家子,我要让你处处碰壁,最后身陷囹圄!到时候,我看你跪不跪下求我,把文静让给我做女人!”
大周朝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商人有钱也没地位。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门心思要考科举,甚至不惜娶个二嫁女,也要巴结李家的原因。
有钱,哪有有权好使!
……
大虎赶着车往西市去,一路上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有点乱。
他跟二虎、大头去县衙告过状,刚才见到的那个百里先生,总觉得跟那位县太爷有点像,可又觉得不像。
县太爷是当官的,该穿绫罗绸缎才对,那位百里先生穿的却是布衣。
马车里,徐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百里先生,有点意思!”
马车到了西市,找了家门面挺大的杂货店,徐墨拿着块香皂就进去了。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掌柜的看徐墨穿戴气度都不一般,赶紧出来抱拳笑着招呼!
“端盆水来,我送掌柜的一场发大财的机会!”
徐墨背着手,口气挺冲。
做生意嘛,得有利益,也得有气势,不然主动都得变被动!
掌柜的半信半疑,不过看徐墨穿得确实体面,就让伙计去端水。
徐墨拿出香皂,教伙计洗手,嘿,一下就把黑手洗白了!
掌柜的两眼放光,接过香皂自己也试了试,又闻了闻,抱拳道:“鄙人姓许,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徐墨大大咧咧一挥手:“免贵姓徐,许掌柜,咱们还是先谈生意吧!”
许掌柜看着手里的香皂,陪着笑脸:“徐少爷,明人不说暗话,这香皂可比腻子、澡豆洗得又香又干净,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们,肯定喜欢!不知道您想卖多少钱一块?”
徐墨挑了挑眉:“我带了一千块香皂,不零卖。许掌柜要是能全要了,一贯钱一块,我全给你!而且保证,整个庆县三个月内,我不会再卖一块香皂,你独家专卖!”
“专卖?一贯钱一块?行!”
许掌柜稍微想了想,立刻就答应了:“不过得麻烦徐少爷等一下,一千贯不是小数目,小店得花一个时辰去筹钱。”
徐墨轻轻点头:“可以!”
这许掌柜,有脑子也有胆子,碰上香皂这种新奇玩意儿,敢砸一千贯去赌一把!
这年头,有这种魄力的人可不多见!
不过物以稀为贵嘛,香皂虽然贵,只要找对买家,肯定能卖出去。
许掌柜刚出门没多久,又折返回来了,脸色难看得不行:“徐少爷,对不住了,您的香皂,小店买不了了,请您见谅!”
“许掌柜不必为难,买卖嘛,你情我愿,咱们又没签契约!”
徐墨眯了眯眼:“不过,咱们也算一见如故,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许掌柜压低声音:“徐少爷,东西是好东西,我也真想要,钱也能凑够,可……可我这家铺子,是租的钱家的铺面!”
“明白了!”
徐墨心里一股火直往上窜,但还是压了下来:“许掌柜,这条街上的杂货铺,都是钱家的铺面吗?”
钱建业,这条毒蛇,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他麻烦!
要是这条街的铺面全是钱家的,那他的香皂可真就砸手里了。
“不全是!”
许掌柜又小声说:“整条街除了钱家,还有周家、胡家的铺子。不过这三家,平时都相互给面子。徐少爷,您要想卖掉这肥皂,我看还是得找钱家的人,把这矛盾给化解了才行啊!”
“多谢许掌柜指点!”
徐墨拿出两块香皂放在桌上:“我还想知道,哪些铺子是钱家的,哪些是周家、胡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