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行的妥协并没有换来太好的结果,至少从他们的角度来说,的确是这样,在那之后的几年中,学院不曾支付过任何一丝利息,也就意味着千百名灵玉合成师所做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对于灵玉行来说,他们考虑收回学院的地盘作为交换,这是唯一能够拿来担保的东西,灵玉行持有着九九八十一座灵殿的抵押权,就算折换成灵玉,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灵玉行愿意接受灵殿,用来抵消全部债务,但他们只是需要一些仓库而已,用来存放并不能当作成品使用的下次灵玉,或者说是简单的办公场所,而不是这种高大巍峨的神殿,看起来威风凛凛,实则没有多大的内部空间。
因此灵玉行别无选择,在谈判席上的时候,灵玉行代表就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但学院代表却只是稀松平常的抱着双手,背靠着椅子,一副“你就是把我杀了也没钱”的架势。
“没人会跟穷鬼谈条件。”这是在灵玉行内部广为流传的一句话。
“他们可不是什么穷鬼,界法学院至少掌握着百分之十以上的灵玉合成产量。”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灵玉炼造师反驳说,却引来众人的嘲笑。
“纵使他有再多的钱,死活不愿意拿出来,那不还是穷鬼吗?人群中传来声音。
“那我们不能强制要回那部分财产吗——属于灵玉行的那部分?”年轻的炼造师面红耳赤。
“当你走到那里,看到界法学院120位大弟子站在门口的时候,或许你就不会这样想了。”那个人笑了笑,端着的酒杯差点撒出酒来。
“依我看呀,这句话应该改成‘没人会跟穷鬼和强盗谈条件’。”人群末尾有人附和道。
在主意敲定之后的三个月里,灵玉行被迫在有限的时间内将灵殿改造,多数人对此忍气吞声,不过负责整个改造事宜的那位年老的灵玉销毁师却乐此不疲,他一辈子都在做提取灵玉中灵气的工作,没想到临近退休还能再捞一笔。
他非常乐意在合理的限度内尽量用一种廉价且不易察觉的流程去完成整件事,灵殿内部的材料会保持大致不变,只是铺上了新的木制地板,拆除了小一些的隔间。
学生们在闲暇之余涂抹在墙壁上的艺术作品也不会遭到任何破坏,那些使八十一灵殿享誉整个中元界的浮雕也会完好无损,每一个中元年还会指定20个开放日,供大家游览参观。
谈判和改造几乎同时进行,灵玉行代表依然想要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早,他在协议上擅自加了一行——假如在这三百年内的任何一天,学院发现自己有能力偿还所欠的所有灵玉,灵玉行将把灵殿物归原主,并且按照学院的要求恢复原状。
听起来十分公道,并且学院代表也毫不犹豫地签了字,但在场的所有人中,把这真正当回事的恐怕只有灵玉行代表自己。
平民对此表示同意,学院则继续周旋,直到灵玉行的一众领事搞出来一个民众意愿调查,听起来若有其事,不过也顶多是走个过场,迫使学院作出让步。
但天不遂人愿,假如民众投票的结果没有掺杂任何水分的话,那就说明灵玉行的确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人心,但由于整个调查也有各大门派的参与,于是学院就站了出来,派了一名发言官表达对灵玉行胸怀大度的赞美。
支持移交神殿的人数站到就成——这一点灵玉行并未公布,也许是为了自己那仅存的脸面。
调查结束那整个下午,执行法庭的法官们都在等待着灵玉行或是学院的某个代表推开法庭的大门,然后向他们申请移交契约。
签署的流程十分顺利,他们如愿以偿地敢在日落之前下了班,当他们走出法庭大门时,落日的余晖正好洒在众人脸上,太阳光在云层中经过数次反射最终变成柔和的橘黄色。
即便如此,几名法官依然是眯缝着眼,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法庭的昏暗环境,光线在不断跳动,不远处的大门上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名绝望的灵玉行炼造师将自己挂在了铁门上面,火焰正顺着他的裤腿向上蔓延。
哀嚎声吸引着人们的视线,有人将他救了下来,但他的皮肤已经被烧得血肉模糊,法官们为了上去,人们发现了几捆暮光灵草,就藏在他的裤腰下面,用来当作引火物。
这种草由被丢弃的破碎灵玉生长而成,在黑夜中能够发出青绿色的光,他想用这东西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位灵玉销毁师计划将东边的一处灵殿改造成自己的会议室,但至少需要60天才能开工,距离能够交付使用又得再过上三个月。
因此大家决定暂时在仓库聚会,这里弥漫着一股令人说不上来的气味,好在狭小的空间还算得上暖和。
但这糟糕的豆腐渣隔音材料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正好那天刮着风,一众销毁师挤在里面,寒风透过门缝,听起来就像是一只鸡被踩着脖子发出来的叫声。
最终,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决定将大门敞开,比起经受着刺耳的嚎叫声,他们更愿意暴露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声音的确变得没那么刺耳,但也有些过于低沉,没有任何理论能够解释这一现象,风就过哪里就像长了嗓子一样。
和人们的吵闹声加在一起,那声音活像是笨手笨脚的初学者在演奏精密非凡的乐器。
拖延了很久之后,他们终于开始处理起日常事务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在追回裴元家族抵押田地的契约书上签字,外加四十多万灵玉销毁的批准。
接下来灵玉行的行长宣布,裴元家族已经偿还了最后一笔灵玉——尽管他们并未进行通知就擅自收回抵押的田地,但他们也早已经做好了和裴元家族斡旋的准备。
“无非就是再斗斗嘴皮子,”行长心想,同时将印章放回匣子里,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显然这些简单的事物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劳累——这些人整日养尊处优,一遇要紧事便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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