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丝毫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时间,提亚人就会认为我们是真心想要和平,并且能够看出我们的诚恳——主动承认错误,即便是装出来的,至少也比不愿意装模作样要强。就像绝大多数父母一样,喜欢知错能改的坏孩子,要甚过从没犯过错的好孩子。”
院长一脸严肃,将手腕撑在下巴上面,面对这种人。却又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了,”他说,“这种办法还是留着最后再考虑吧,等到我们真正走投无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现在的情形还大可不必如此。”
“毕竟没谁会把底牌在一开始就打出去。”院长补充道,“这样反而会被人当成傻子。”
“但是,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甚至称得上漂亮,”有人说道,他的声音很大,从人群里传了出来,触碰到墙壁和天花板之后又反弹回来,院长感觉有许多个喇叭将自己围在中间。
“我们甚至可以毫无破绽地陷害某个人,比如长城军的某位将军,或者某个学院的一位骨干,比方说给教会制造了不少麻烦的那位,李榆界师。”
院长用力皱了皱眉,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话。说话的这人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李榆是院长的好朋友。“我认为大家还是脚踏实地为好,不要玩弄这些拙劣的小把戏,”院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死前才知道后悔,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另外,我必须要强调一点,”院长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千万不要忽略一点,说假话是要负责任的,这就好比在刀尖上行走,要是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相信我不说你们也都能想得到。所以,我们还是要将重心放在另一种更加稳妥的途径上。”
“你指的是派往提亚大陆的巡回剑士队伍?”队长说道,“人选不是还没确定吗?”
“他们很快就会启程,参加人员的名单,暂时需要保密,假如你们想要知道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但谁听了名单的内容,我可无法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当然,这种事情我无权过问,有什么任务,您尽管吩咐就好。”队长再一次低下了头,尽量保证自己的声音不发出颤抖。
“刺杀发生的十分突然,因此大家的反应或多或少都有些乱了阵脚,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的关注度就会自行消散,就像夏天的暴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事情无疑会得到解决。”院长说道。
“然而,与之不同的是,”院长清了清嗓子,挥手让大家凑了过来,继续说了下去,“这次巡回比赛必须成功,现如今,没有任何事情的重要性能超过它。”
“提亚人肯定也想要赢下比赛。”队长说道。
“这就是一个很难解决的矛盾,但无论如何,我们手头上有那么一个机会,直接跟提亚人进行接触,而不是通过那些立场飘忽不定,忠诚与狡猾并存的提亚信使和观察使者。至少现在,我们仍旧具有较大的优势。”
大家都愣在了原地,仿佛有人施法将他们冰冻上。“赢家总能获得更多的话语权,”有人说道,“但镜原岛和北方的一众小教派都更倾向于提亚大陆。”
“等到时机成熟,教会自会找他们算账,”院长叹了一口气,“但我们一定会胜利的,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
“但愿如此,”有人问,“提亚人会输得很惨吗?”
“我倒是希望如此,”院长轻声说道,“我私底下也常常花上那么几个小时研究这个问题,也走访询问过都城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作为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或许会有更加独到的见解。、
“我曾经认识过一个很老很老的界兵,说他已经半条腿迈进棺材也不为过,至少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吞吞吐吐地说上一句话差不多要花上好几分钟的时间。”队长急于发表自己的意见,“或许可以考虑将他们当作切入点,这些人对于普通民众的情感十分了解。”
“我也曾关注过这类人群,实话实说,对这一问题的看法实际上是由他们形成的,而且等参赛队伍到了提亚大陆之后,我们的遭遇或许会更走运一些,谢天谢地,提亚人几乎快没有正儿八经的剑术学院。”
院长觉得有些憋得慌,他命人把门窗打开,微风灌了进来,他继续说道:“我猜提亚大陆的人也一定会这么想,假如你从街上抓几个人过来,并有办法让他们说真话的话,他们一定恨透了森神教会。”
“整件事情若是真由森神教会拍板的话,这些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所有学员和玉券行,已经齐林家族从世界上抹去。”队长说道。
“相比森神教会在提亚大陆的名声也不怎么样,甚至已经到了相当坏的地步,至少在大战之前,边境的人手汇报上来的多是难民、父女、孩子、老人之类,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就好像刚从棺材里被人复活一样,走路都走不成直线。”院长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缓缓说道。
“这种故事很多,甚至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大人讲起,倒也有人说过森神教会会定期给难民发放食物之类的,但我觉得那是谣言——但凡是智力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毕竟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被海水冲上岸的时候,可看不出一点被救济过的迹象。”院长继续说道。
有人举起手,想要说话,但发现没任何人注意到自己,干碎直接说话:“也许提亚人对此事的感受会有所不同吧。”
“恐怕在某种程度上,也会有同感,我觉得不只有我们如此重视这次比赛,他们也一样,反正,赢了总比输了要好,不是吗?”院长耐心地回复道。
“我觉得我们真该派更多的观察使者,大战结束这么多年,也许那边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我们一直蒙在鼓里。”队长开玩笑似的说道。
“至少在大战应该怪谁这件事上,提亚人应该负责,并且要负全责,当时双方之间的联系还从没中断过,失去交流是大战结束之后的事,直到如今,那边依然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民众对教会和学院的仇视已经远远超过了对外敌的怨恨。”
院长一番直击要害的评论引得所有人都伸长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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