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运气逐渐好了起来,好事的确正在发生,或许是天之皓月真的在保佑他们,纾离一整天的时间都在担心有人带来消息,让他们赶紧去往训练场参加对决,但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任何身着教会或学院服装的人出现过。
但也并非无事发生,总会有那么一些牵扯你心弦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中找上你,在给你造成一段时间的麻烦之后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此,当那几名精英剑士闯进来时,纾离并没有料到他们将会在这里停留那么久,也绝不可能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那是两个高种姓,他们的头皮几乎快要擦到顶上的门框。
自打这俩人一进门,纾离就嗅到了一阵阵的酒气,仿佛一点就着一般——他们的脾气更是如此。
看着门被他们轻轻推看,以及蹑手蹑脚的脚步,踩在地上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是高种姓人群自小时候就会专门接受过的训练,纾离想起来不久前在另一除军营里,那台晚上喝酒的时候,串门进来聊天的那些人。
可眼前的这两个家伙,似乎没有这么友善。
他们的言语中无处不透露着对低种姓人群的鄙视,纾离只是不看满地回怼了几句,那些人竟真的将开了刃的剑掏了出来。
纾离从未见过同一种信仰的人会遭到如此区别的对待——尽管他是一名皓月国人,这件事情还是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愤怒,于是他冲上前去争论起来。
好在,那些人也不敢讲教会的法令视若空气,他们只是吓唬了几人一下,想必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得手过不少次——或许都是借着酒劲。
纾离本不想再和他们理论,但那人却将剑放回鞘里,对着纾离挥舞了起来。
他当然招架不住,但也出乎意料地过上了几招。
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般,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纾离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剑鞘从脸前面划过,而自己手中的训练剑也握得越来越结实。
从聚集在周围的每一个人,到正对着他的魁梧的身躯,再到李榆有些慌张的表情,他来回看了个遍,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但对方的攻击还未落到自己的身上,而他手中的剑,依然挥舞起来。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速度越来越快,在木头和金属碰撞的那一刹那达到顶峰。
对方的个子很高,但这也更容易摔倒——尤其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于是他找准机会,长剑挥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指对方双腿。
但他的攻击力不够,像是在挠痒痒一般,那人的身体连颤都没颤。
双方其他人员,无一人插手。
对方再次将剑鞘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戏耍小孩子一般,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连纾离都能轻易躲开。
纾离迎面撞上了那人的身子,他的肌肉结实得像城墙一般。
他的腹部被剑柄砸了一下,那人的力道超乎他的想象,无声的寂静中,他痛苦地捂着肚子。
而对方的攻势再起,并且再次将剑抽了出来,明晃晃的闪光,透露着凉意,直冲每个人的脊背。
好在苏士奕不仅有将剑身裸露在外的习惯,他还喜欢随时把它带在身边。
因此,当他把剑抵在其中一名高种姓的脖子上时,对方像是一瞬间醒了酒,眼神变得无比澄澈起来。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两人看起来还算有些良知,其实,他们就算真的胡闹下去,也没人能对他们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处罚,无非就是检讨或道歉之类,或者连这些也没有。
在提亚大陆,高种姓可以任意践踏低种姓的尊严,乃至生命。
关键时刻,又一位高种姓走了进来,不过他似乎是来解围的。
他首先装模作样批评了两人的所作所为,并扬言要还好教训他——那语气听起来还真是若有其事,等到最后离开的时候,他说自己的名字叫杨峰。
那三人走出门口,低下去躲避门框的头让他们矮了一截。
对此反应最强烈的是贾农,他也是低种姓出身,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他从未见到过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这般模样。于是他不禁欢呼了起来,紧紧攥着拳头喝彩。
那个人的名字始终揪着纾离的心,或许他就是统帅原先的卫兵,但这似乎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至少现在还没有。
纾离猜测这次对决叫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几个人分配好所在的学院,因为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人通知他们第二次前往,最终,却等来了返回自己营地的命令。
旅途在每一个人的沉默中进行,马车夫将他们放到半路,说什么也不肯将他们载到目的地。
“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纾离问道,他心里的火已经憋了很久,“剩下的路要我们走回去吗?”
他举目四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营部将会在多少个时辰之后出现在眼前,李榆被突然停下来的马车惊醒,他才刚刚艰难地进入梦乡。
根据天上月亮的位置,纾离判断出现在已经是后半夜。
“不用着急,剩下的路你们也走不了了。”纾离这才发现出不对劲,本该三辆马车,此刻多多出来一辆,声音正从那里传来。
是那天的贵族,喝醉酒的那个,他把剑鞘对着纾离脸的时候,仿佛就已经预想到了现在的情形。
“杀了他!”那人向着车夫喊道,显然对方已经被收买。
“你们不能这么做!”纾离大喊道,“这不是什么天大的矛盾,非要这样斗个你死我活吗?”
“当中袭击一位高种姓,对此的惩罚是绞刑,而我愿意大发慈悲,给你们个痛快。”
那名车夫也犹豫起来,他似乎猜到,这并非是教会下的命令,而只是这位胡闹的高种姓一时兴起。
“他袭击了我!”
四名车夫依旧纹丝不动。
“很好,我要亲自当这名刽子手。”那名高种姓说着,一步步逼近,同时伸手握住剑柄。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者,”那人对着无边的黑暗说道,“但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其他人知道这些事情,死上几名低种姓,没任何人会在意。”
“退后吧!”那人继续朝着车夫说道,“一群无用的家伙,看来低种姓都是这个样子,丑陋不堪惹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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