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夸大，而是平常。”
这个时候，不用店员多说，萧琦已经开口了：“宁芸雪，这种情况在拍卖行里并不少见。”
“有些人，活着的时候，都是籍籍无名，无人问津。不过他去世后，他的画一下子翻了一百多个档次，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高，比如梵高。”
萧琦笑了起来：“梵高活着的时候，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而如今，这幅画能卖几个钱？我的大名，在整个大陆都是如雷贯耳。”
“呃……”
宁芸雪惊讶地说道：“你说得对，这是个很复杂的行业。”
他没有追问，聪明如他，大概也能猜测到几分。
简单来说，就是稀有。一个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写出任何东西的，所以他活着的时候，所有的画，都是独一无二的。稀有物品，独一无二，价值自然也就高了。
当然，也可以用来洗黑钱。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在艺术市场上，有很多的画作，都是用来羞辱大众的，但是最终的成交价，却是以千万美金来计算。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当然，也有一些人，明明很有天赋，却因为运气不好，始终无法大红大紫。直到他去世之后，人们才渐渐意识到他的可贵之处。
杜甫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时候的杜甫，不过是个小官，一个小诗人，没什么名声，充其量也就是个读书人。但在一群死忠粉的推荐下，他成功登上了“诗圣”的宝座。
而眼前的鬼儒，明显就是如此。
鬼夫子的确很有天赋，但他本人，却是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并不想借此出名。因此，他的名气，也仅限于小范围内。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幅画的珍贵之处。随着经济的蓬勃发展，那些大富豪们，恐怕早就盯上了这位大佬。
这恐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有的店员都认为，等他死了，他一定会成为传说中的人物。
这么一想，苏澈倒是对鬼夫子，产生了一些好奇。当然，也仅仅是感兴趣，并不是非要弄清楚不可。
“受教了。”苏澈微微一笑，礼貌地回答：“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来逛逛的，不知道两位，要不要一起去用餐？”
这是要离开了。
那店员眨巴眨巴眼睛，当然是要留下：“哎，鬼夫子的真品我们这里没有，但是他的真品倒是有一份，不知两位可愿要？”
宁芸雪好奇地问道：“多少钱?”
那店员顿时眉开眼笑：“真品要上万，副本才几百块钱。”
“没那么多钱。”
宁芸雪心中一动：“让我看看。”
“嗯，你等着。”
那店员满脸堆笑，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过了一阵子，他又拿着一个纸卷走了过来。他打开画卷，里面是一幅书法字帖。
苏澈接过，仔细地一看，发现这幅字，写得很飘逸，也很优雅。
“难道是仿制的？”宁芸雪疑惑地问道。从他的角度来看，这幅字画，是用丝绸做的，用的是白色的绸缎，做工非常精细。
尤其是那字迹，每一行都是娟秀柔美，煞是好看。他的眼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这种字迹，绝非常人所能书写。
可是那个店员却说，这是一幅仿制品，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自然是仿制的。”
“虽然小，但也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我们老大的野心更大，他要效仿荣宝斋，成为一家百年老字号的老字号，最看重的就是信用，绝对不会骗人。”
“山寨就是山寨，我们不会把山寨当成真正的山寨货。”
“事实上，如果你细心的话，一定会注意到的。从字迹上看，不像是用笔勾勒出来的，应该是仿制品。”
“不过，仿制品也是有区别的。要知道，就算是最好的仿制品，也不过是真品的七八成而已。而这个，顶多有三成的相似。”
工作人员如实说道：“我得跟你说明白，不然等你拿到真品，一比较就知道不一样了，还怪我们不够用心。”
“没有，没有……”
宁芸雪微微一笑：“这个价格，我们都懂。”
“你知道就好。”
店员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闪闪发亮：“八百，便宜点。”
“八百……”
宁芸雪有些迟疑，事实上，他对书法并不是很感兴趣。平日里也就算了，还能培养一下自己的心性。可是要他出钱，去弄一幅仿画回去，他又犹豫了。
“老君自创七句！”
苏澈仔细地看了一眼那幅字，然后询问：“这是《黄庭经》吗？”
“对对……”
掌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鬼先生崇尚道法，他的书画，大多都是与道教有关的。而且这《黄庭经》又是历代名家的必备之书，鬼夫子亦是如此。”
“曾经有一位行家，见过鬼夫子的《黄庭经帖》，认为是王书的精华所在，又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是他的巅峰之作。”
“但这幅字，却是十年前，被一位收藏家以80万的价格拍下的。我们老大就在附近，让那个人帮他画了一个时辰，他就赶紧去请大师，将那张纸给画出来了，于是就有了这幅画。”
“当年，我们老大请了一位高人，对鬼夫子的字迹进行了研究，不过，他所写的字，最多只能模仿到他的六七分。”
店员叹了口气：“仿制品是按照临本临摹而来，威力被削弱了三到四成，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仿制品比原版差得远的原因。”
“能发挥出三成实力，已经很好了。”
苏澈点了点头：“你帮我收拾一下，我去拿。”
对于价值数百元的物品，他连讲价的兴趣都没有，就这么付了。
“好嘞。”
那店员当然开心，赶紧将那本书贴卷好，然后取了一根筒状物，将那卷轴装了进去。管子的两端都有一根长长的绳索，可以将人吊在背后。
苏澈付了钱以后，就带着那封信离开了。
三人出了门，回到街边的一家餐厅，开始点菜。“老大，你为什么要买这个？”宁芸雪在包间里叫了一堆金陵美食，有些奇怪地问道。
若是真品，倒也值得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