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白织灯下，女孩儿微微抬起下巴一副得意的小表情让少年忍不住恍惚。
随后鼻尖带来的微微刺痛感，清楚地告诉周晏清。
这不是梦。
无尽黑夜里曾叨扰过无数次的名字的主人，现在真真切切地在自己的面前。
身边。
有温度的，有表情的。
活灵活现的。
他一瞬不瞬地看了不知多久，这才伸手拽住女孩儿的后衣领把她从自己身上提溜下来——
“你属狗的呀，让你咬你真咬啊，给我咬破相了找不到媳妇儿怎么办。”
许今朝哼了一声，飞快地冲他比划：“明明是你先咬我的。”
“那是因为你先揪我耳朵。”
“那是因为你大晚上耍流氓。”
“不儿，我怎么耍流氓了我？”
“你当着女生的面脱衣服。”
“我那——”周晏清瞬间哑口无言，磨了半晌压根气笑了，“我那是给你证明我不是胖子，给你瞅哥的腹肌。别人想看都看不了，你还真是买椟还珠。”
“第一，你的腹肌确实很好看，但那还是耍流氓的行为。第二，你成语用错了，那叫有眼无珠。”许今朝面无表情地纠正。
“……得得得，不和您咬文嚼字了。我头疼，我睡觉，我麻溜儿地滚屋里去。”周晏清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瞪了一眼许今朝，转头迅速回了屋子里。
这小哑巴怎么还是一副木了吧唧的样子。
气死了。
睡醒之前不理她！
……
第二天一早。
许今朝洗漱结束了看到某人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忍不住摇了摇头，给他盖上被子以后叼起一片面包，就匆匆忙忙往局里赶去——
周晏清给了她不少钱，她前不久从二手市场淘了一辆二八大杠回来，打算以此代步。
但某些人一直说摩托车更快更方便，于是那辆二八大杠打买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吃灰。
今天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到局里以后许今朝从停尸房里拿出那个小孩儿的头骨，开始进行尸体相貌复原工作。
有了上次画口罩男从无到有的经验，这回有了头骨以后进度明显快了很多。
半天不到的功夫，许今朝就还原出了小孩儿的画像，并送到了周修远面前。
周修远看了一眼画像，将画像送给隔壁组去帮忙寻找六七年前失踪的十三四岁的小孩——
不是他不想，而是现在三桩凶案已经构成连环杀人案，再加上夹杂其中的走私案，陈局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已经好多天没休息了。
嫌疑人的通缉令已经下发到青藤市各地，各个出去的关口也都通知了当地警方仔细排查。
可他娘的这个嫌疑人就特么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愣是找不出来一点。
这要是再出现命案怎么办。
周修远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喊来曲晓晓：“通知下去，下午两点开会。”
“收到！”
……
下午两点，会议室。
周修远带着一沓资料走进会议室，面上扫过屋中正襟危坐的一行人，清了清嗓子，严肃开口——
“鉴于凶手作案手法极其相似，且面部特征相对吻合，符合连环杀人案特征，今早我已经向陈局申请，将118案、217案、223案三件凶案合并，由我带领各位一起进行刑事侦查。
晓晓，你来重新描述一下三桩案子。”
曲晓晓点头，抱着笔记本走到白板前面，将整合出来的资料照片逐一贴上去，这才侧过身，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开口——
“我市居民杜某于2000年1月18日，于临江区下游江中发现一具巨人观男尸，身中数刀，肺部受创导致其机械性窒息；
次月十七日，我市居民蒯某于临江区跨海大桥附近的乱石滩发现一具男尸，身中数刀，肺部受创导致其机械性窒息；
同月二十三日，我们于延安街旁边的百人胡同23三号发现一具男尸，同样身中数刀，同样因肺部受创导致其机械性窒息。
综上所述，我们初步判断118案，217案和223案为同一凶手所为。”
随后指了指许今朝画出来的人像——
“这是小许根据217案抛尸现场附近的马路监控画出来的嫌疑人，我们至今还没有发现其行踪。”
一口气说到这里，曲晓晓慢吞吞吐出一口浊气，随后指着三个被害人的照片再次开口——
“118案被害人陈安，41岁，青藤市本地人，无业游民，为白虎帮成员。”
“217案被害人冯新贵，50岁，青藤市本地人，为当地上市公司辉腾集团董事长，青藤市杰出人物。”
“223案被害人马三拐，50岁，外地人，无业游民，为白虎帮小头目。”
然后指着马三拐下边的两张照片，继续道——
“此外，我们从223案被害人家中发现一具白骨化眼中的尸骸。
并从该被害人身上发现一起走私案，港岛人王炮儿和白虎帮另一位成员严胜进行走私货物交接，由被害人提供线索和接头方式。
我们根据马三拐的通话记录追踪到严胜的电话号码，和另一个经常通话的虚拟号码。由于当前技术有限，我方暂时无法追踪该虚拟号码。
以上即为我方所得的全部线索。”
曲晓晓说完下意识看向周修远。
周修远冲她点了点头，在她回到座位上以后，周修远走到白板前，圈住其中两个被害人的身份信息——
“你们发现什么共同点没有？”
“他们都是混混？”技术部的王定国扶了扶眼镜框，慢吞吞开口。
“不错。根据我们线人提供的情报，临江区的那一批街溜子由两个帮派分别管理。两个帮派在该区域活动量非常大。
介于三桩案子都发生在临江区，死的两个人都是白虎帮成员，根据这点我怀疑该帮派和凶手之间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利害关系，因为利益分赃不均导致他们发生冲突。”
周修远说完以后，曲晓晓瞬间悟了：“所以周队……咱们接下来着重排查的对象……是……”
她话音未落，周修远便已经点了头：“任务重大，咱们要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