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白虎帮……
在不知道对方具体人数的情况下进行逐一摸排……
这可真是得干到猴年马月了。
散会以后，曲晓晓一边哀叹，一边抱着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离开。
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她来了个原地大转弯，小腿一迈蹭蹭蹭追上反方向回办公室的许今朝：“小许，小许小许！”
许今朝顿住步伐，转身看向马尾儿甩的飞起的人，举起手冲她比划：“怎么了？”
“诶，小周不是在那什么青龙帮吗。他平日里接触的小混混……额，他平日接触的人多，你让他帮我们打听打听呗。你帮我和他说，破案以后我请他吃饭，地道的帝都烤鸭！”曲晓晓凑过来，冲她眨眨眼睛。
许今朝弯了弯嘴角，点点头：“我回头和他说，谢谢晓晓姐。”
其实曲晓晓不说她也会去找周晏清。
让周晏清出面去找陈庆之打听白虎帮内部的事儿，应该就会容易得多。
“嗐，没事儿没事儿。那说好了哈。”
“好。”
“成，那你先忙，我要去整理报告了。”
“好。”
目送曲晓晓离开，许今朝回了办公室。
该做的尸检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只差那个小男孩的详细尸检报告。
该画的画像也都画出来了，周队说让她不用和大家一样这样加班加点，该休息得休息——
可总是这样照顾她她反倒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一来，自己现在的证件是周晏清帮忙搞来的，非正规渠道，虽说是千禧年查得松，但她还是有点儿心虚，毕竟自己真正上任是在六年后；
二来，她是警察，如果不做点事情为死者发声，她会觉得愧对这份工作。
“人民警察人民警察，就是要为人民服务。保护百姓保护我们的家国。”
“既然穿上了这一身衣服，就要对得起这一身衣服。”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从不后悔。”
“无论在明在暗，我从无愧于自己的本心。”
“……”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样的一些话，让许今朝看电脑屏幕的眼神微微放空。
这话谁对她说过来着。
好熟悉……
嘶。
脑袋疼。
想吃周晏清做的西红柿打卤面了。
快点儿把报告写出来吧。
敛起思绪，许今朝快速地敲打起键盘来。
……
下午六点二十。
某老旧小区单元楼。
夕阳刚好照耀进窗户里，周晏清打开收音机，广播里播着九零年代的热歌，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打开煤气灶架锅烧水——
水很快咕咚咕咚响起，少年握着一把木头把柄的菜刀，熟稔地切开番茄扔进锅里，焯水捞上来以后捣碎开始炒制西红柿鸡蛋卤子。
浓郁的香味在房间里蔓延，随着盘面下进锅里被捞起来放进碗里，周晏清捻上两颗小葱撒了上去，然后垂眸看了眼热气腾腾的面条，眉梢飞扬。
喷香。
他端起面条走向餐桌，刚放下碗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朝前伸手，将那瞬间出现的女孩儿捞进怀里——
“亏得我把碗放好了，不然高低被你整成轻度烫伤。”
许今朝一边换鞋子一边冲他比划：“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心有灵犀呗。”
“好香。是西红柿打卤面？”
“对啊。”
“正好想吃这个，心有灵犀。”
周晏清的唇角又往上扬了扬，却偏过头不让她看到：“快去洗手吃饭。”
许今朝点点头，乖乖去厨房用少年烧好的热水洗手，然后两人坐在小小的餐桌上一口一口吃起了面条。
周晏清还买了糖蒜，用来搭配面条刚好。
许今朝狠狠咬了一口糖蒜，酸酸甜甜的滋味儿让她惬意地眯起眼睛。
“吃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和你抢。”周晏清瞥了她一眼，抽出一张纸递过来，“擦擦吧我的大小姐，要成花猫了。”
啊？
许今朝立刻拿起纸在嘴上抹了两下，垂眸看见纸巾干干净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又骗我。”
“哎呀这不是放松一下氛围嘛。瞧你天天下班板着一张脸，怪像个孤寡老人的。”
“你才是孤寡老人，我以后肯定不是孤寡老人。”
“嗯，是是是。”
周晏清笑着给她添了半碗面条，
“说吧，又想找我问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想……你套我的话？”
“天老爷，哪儿敢啊。”周晏清指了指她的眼睛，凑过来笑嘻嘻，“我就说我和你心有灵犀吧，你还不信了。”
天天扯皮没个正形。
许今朝思来想去，放下筷子冲他比划起来：“今天……周队把案子总结了一下，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我想请你出面，去找一下陈哥，让他帮我们问问白虎帮内部的事情。”
“嗐，我还以为你又要拿我当犯人审呢，原来是这样。用不着找陈哥，他现在在陪嫂子度蜜月，咱不去扰他们兴致。”周晏清咽下面条，从口袋里摸出一部崭新的小灵通，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
“漂亮不，陈哥给的。他说他出门带嫂子去玩儿，帮派内大小事情交给我来做主。等我吃完饭就去找阿三，让他帮你去问问。他在白虎帮有几个认识的人，刚好可以帮你打听。”
“……”
“怎么了？”
“你们帮派内斗不是很严重吗，你们安排人进去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周晏清神秘兮兮地开口，“人家演技精湛，堪比奥斯卡影帝影后，至今没被发现过。”
“……哦，好。”
“又怎么了？”
许今朝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不太对。
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而且，周晏清说的话，让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儿。
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是……
“诶？小哑巴？小哑巴！”
迷糊视线的最后，是崭新的天花板，和扔了碗筷匆匆忙忙蹲下把自己抱起来的少年。
那张她总觉得似曾相识的脸。
周晏清……
周晏清……
周晏清……
再醒来是三个小时后了。
许今朝摸了摸脑袋。
有点儿疼。
“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