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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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墟的海水泛着星屑般的微光,灵姝足尖轻点浪尖,怀中婴孩的龙角泛起青芒,照亮海底坍缩的青铜巨钟。钟灵端坐在残钟之上,裙摆化作万千锁链没入虚空,每一根都系着破碎的星辰。

三百年了,娘亲。钟灵指尖抚过腕间青铜铃铛,缺角处渗出金血,您可知这归墟之水为何永不干涸?她忽然抬手,海面升起万顷冰棱,每根冰柱中都封着青鸾残魂。

灵姝的尾翎扫开混沌之气,弑神戟纹在颈间灼灼发亮。三百年前玄鳞消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龙角缠着初代烛龙的逆鳞,心口插着半截青铜戟,最后那句待星晷重归混着血沫坠入深渊。

婴孩突然啼哭,声波震碎冰棱。封存的残魂化作流光汇入青铜巨钟,钟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命盘星图。灵姝瞳孔骤缩,那些星轨走向竟与玄鳞当年在瑶池摆弄的沙盘分毫不差。

爹爹用三百年布这个局。钟灵的金眸淌出血泪,以归墟为枰,众生为子,只为...锁链突然绞住婴孩龙尾,斩断您与天道的孽缘!

海底轰然炸开漩涡,灵姝燃尽本命翎羽护住婴孩。弑神戟纹爬上脸颊时,她终于看清钟灵心口跳动的不是琉璃心,而是半枚染血的青鸾心羽——正是她当年刺入玄鳞体内的那枚!

记忆如潮水倒灌:三百年前雪崩的昆仑巅,陆压道君将心羽刺入白蛇心脏时说的那句此物能保你三次性命;瑶池双修那夜,玄鳞握着她的手按在逆鳞处轻笑为夫欠娘子三条命;归墟决战时,他元神消散前眼中流转的星图

原来如此...灵姝的泪混着金血滴在婴孩龙角,三次救命之恩,换三百年布局之机。

钟灵突然发出凄厉尖啸,青铜巨钟残片化作利刃袭来。灵姝不退反进,任由利刃贯穿肩胛,染血的手掌贴上钟灵额间:你爹教过我,破局需入局。

青鸾真火顺着血脉涌入钟灵识海,灵姝看见了颠覆认知的真相……

虚空之中,玄鳞的虚影正在与初代烛龙对弈。星子落在归墟方位时,他忽然转头轻笑:娘子可看懂了?

灵姝的元神震颤,棋盘上黑白二子竟是历代青鸾与烛龙的魂魄。玄鳞执黑子点在西昆仑:当年陆压将烛龙逆鳞封入你体,我便知这是师尊的弑神棋局。白子落在自己眉心,唯有以身为饵,才能引出真正的执棋人。

画面骤变,东华帝君的身影浮现在三十三重天废墟。他手中提着的不是青灯,而是被锁链缠绕的天帝元神!青铜巨钟的裂缝中伸出十二只巫祖之手,每只掌心都握着块带血的星晷碎片。

师兄总爱多管闲事。东华抚过天帝苍白的脸,若非你当年私放青鸾祭司...

住口!西王母的昆仑镜劈开虚空,你囚天帝夺星晷,就为复活...

错了。东华突然捏碎天帝元神,星芒汇成浩瀚星图,本君要造的是没有神罚的新天道!

归墟核心迸发刺目白光,灵姝的元神被拉回现世。钟灵的金眸爬满裂纹,青铜身躯正在吞噬婴孩的龙气:娘亲可知,我才是爹爹留给您的...

闭嘴!灵姝突然剖开丹田,青金色魂茧裹着弑神戟冲天而起。玄鳞消散前的低语响在耳畔:待魂茧染尽三界因果,便是破局之时。

三十三重天突然降下血雨,初代烛龙虚影在云层中翻滚。魂茧吸收血雨化作少年模样,额间龙角缠着青鸾尾翎——正是玄鳞三百年前的模样!

娘子久等。少年指尖燃起幽蓝龙火,这局棋,该收尾了。

青铜巨钟轰然炸裂,十二巫祖法相化作尘埃。东华帝君的青灯坠入归墟,陆压的残魂从中溢出:师妹,你终究...

你错了。灵姝的弑神戟贯穿青灯,从始至终,执棋人都是他。戟尖指向正在重组星盘的玄鳞。

西王母的昆仑镜映出惊人真相:三百年前玄鳞将半魂封入弑神戟时,另半魂早已融入天道。而今重聚的不仅是他的元神,更是被东华篡改的万古命盘!

不可能!东华震碎道袍,露出心口跳动的青铜钟杵,本君明明...

师尊可知何为烛照九幽?玄鳞的龙尾缠住灵姝腰肢,光之所至,命盘皆明。他弹指点燃东华心口的钟杵,三十三重天废墟中升起崭新星晷。

百年后的章莪山,卖茶老妪指着新刻的青铜碑絮叨:那日龙神化作星雨,青鸾抱着婴孩在此站了三天三夜...她忽然噤声,茶摊前月白长衫的少年放下铜钱:两盏桃花酿。

跟来的少女抱着熟睡的龙角婴孩,尾翎扫落满桌桃瓣:陆白!你又教他喝酒?

海底突然传来钟鸣,初代烛龙虚影掠过云端。玄鳞笑着捏诀,星舟从碑文里幻化而出:娘子,该去补归墟的裂缝了。

这次带上他?灵姝戳了戳婴孩鼓起的脸颊。

自然。玄鳞龙尾卷起偷吃桃子的奶娃娃,新天道总得见见世面。

星舟没入云海时,青铜碑浮现钟灵的笑靥。卖茶老妪抹去眼角泪痣,茶摊化作星晷台:戏看够了?她对虚空轻笑,还不出来?

初代烛龙的虚影凝成人形,腕间青羽铃铛叮咚作响:师妹这易容术,倒是越发精进了。

星舟甲板上,灵姝望着修补好的归墟结界。玄鳞从身后拥住她,龙角缠着一枝新折的桃花:可后悔?

悔什么?她反手握住他腕间青铜镯,悔当年瑶池初遇,还是归墟同死?

怀中的龙角婴孩突然啼哭,声波震开云层。崭新的三十三重天在霞光中流转,每一颗命星都刻着青鸾与烛龙交缠的图腾。钟灵的虚影端坐星盘中央,金眸倒映着万物重生。

海底最深处的弑神钟残片微微颤动,陆压的残魂附在桃花枝上低语:这局棋,倒是比师尊下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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