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烬的舌尖抵住龙角新生的乳突，尝到麦芽糖船舵融化的甜腥。三百艘乳牙舟在星砂海起伏，船首的牙釉质在瘴气中泛着珍珠光泽，倒映出归潮眼尾新添的细纹。
潮哥哥，三号舟的牙髓腔在渗血。他屈指弹落龙角上的糖丝，琥珀色的黏液在虚空凝成星图，是噬魂瘴在啃咬因果链。
归潮将婴孩举过头顶，让她粉嫩的脚掌浸入星砂海。婴孩的脚纹突然发光，瘴气在触及她肌肤的瞬间结晶成冰糖脆壳。阿爹...甜...她含糊地吐出星砂，那些结晶突然调转方向，如糖雹般砸向乳牙舟群。
抱稳了！归潮的脊背弓成风帆，蝶翼纹路渗出桂花头油的芬芳。星烬的龙角突然九十度弯折，勾住最近乳牙舟的牙根：看舟尾！陆压的婚契在长智齿！
婴孩突然啼哭，声波震碎冰糖瘴壳。归潮看见每艘乳牙舟的臼齿部位，都钻出青铜色的畸形智齿，齿尖刻着微型婚典场景。他咬破食指，将血珠弹向星图：阿烬，奏《脱牙谣》！
星烬的喉结滚动，哼出灵殊哄睡时的曲调。龙角分泌的糖浆在空中凝成拔牙铁钳，钳住智齿的刹那，整片星砂海泛起妊娠反应般的酸潮。
乳牙舟突然集体侧翻，将众人抛入牙龈状的星渊。归潮的蝶翼黏满甜腥的龈沟液，怀中的婴孩正吮吸着指间渗出的星髓。星烬的龙角卡在钙化的血管壁上，每挣扎一次都剥落大块牙结石。
是阿姐的智齿坟场...他吐出嘴里的龈下斑，斑块里裹着半枚带血的乳牙，当年她亲手拔除的劫种，都埋在这里孕化成舟。
婴孩忽然伸手探入归潮口腔，指尖勾出他珍藏的乳牙吊坠。当吊坠浸入龈沟液时，三百道青铜婚契突然具象成牙髓神经，在渊底织就疼痛之网。归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灵殊跪在雪峰牙医榻上，陆压的镊子正夹着她染血的智齿。
阿娘说不疼...他喃喃着将吊坠按在婴孩囟门，原来都是骗人的。
星烬的龙角突然分泌麻醉药剂，甜雾中浮现灵殊的虚影。她正在用绣线缝合归潮儿时的豁牙，线头系着微缩的《破劫诀》：潮儿乖，等新牙长出来，就能咬碎星辰了。
婴孩的乳牙突然脱落，带血的牙床喷出星虹。归潮接住牙齿按在疼痛之网中央，所有婚契神经突然痉挛着缩回渊底。乳牙舟重新浮起时，船身的血渍凝成新的星谚：乳牙落处，旧劫当哭。
穿越龈渊的乳牙舟群突然停滞，船身爬满雪白的糖霜。星烬舔舐龙角尝到防腐剂的苦涩：是陆压的蜜饯陷阱，他在糖晶里腌着阿姐的
婴孩突然呕吐，吐出的星砂凝成灵殊梳头的剪影。归潮的蝶翼裹住她颤抖的身躯，发现她后颈浮现蛀牙状的黑斑：噬甜瘴在腐蚀她的魂髓！
星烬的龙角突然暴长，刺入糖霜结晶。当琥珀色的龙髓注入晶体时，众人看见恐怖真相——每块糖晶都封存着灵殊被拔除的智齿，齿根缠绕着陆压书写婚书的笔锋。
用这个！归潮扯断三根蝶翼骨刺，蘸着婴孩的唾液在糖面刻字。星烬的龙角配合着奏响安魂曲，音波震碎糖壳的刹那，三百颗智齿突然飞向婴孩，在她周身拼成护体牙甲。
婴孩忽然发出咯咯笑声，牙甲缝隙渗出麦芽糖浆。她爬向最大的糖霜冢，乳牙啃噬的痕迹竟拼出《青冥书》遗失的《断乳篇》。归潮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自己婴儿时期的牙印，正叠在灵殊的唇纹之上。
阿娘用血肉哺育的...从来不是劫种...星烬的龙角突然开花，花蕊中坐着米粒灵殊，而是破劫的乳牙。
当最后一粒糖霜融化时，乳牙舟群突然首尾相衔，在星砂海上拼成巨大的咽喉。归潮抱着婴孩立于悬雍垂造型的舵台，看她用乳牙轻叩星髓罗盘。
要起航了。星烬的龙角缠着糖丝，在虚空织就声带褶皱，阿姐说，咽下劫波时莫要咀嚼。
咽喉深处传来吞咽的轰鸣，三百艘乳牙舟顺着食道星轨滑行。归潮的蝶翼在胃酸星风中融化，露出脊骨上灵殊绣的辟劫符。婴孩的牙甲突然离体，在贲门处拼成磨牙星图。
是阿娘留给你的...星烬剖开龙角，取出浸泡在糖浆里的乳牙舟模型，最后的哺育。
模型遇风膨胀，船身浮现灵殊哺乳时的星纹。归潮将婴孩放入仿若子宫的舱室，看她蜷缩成胎儿姿态。当乳牙舟冲破贲门时，整片星域响起了饱嗝般的劫波余韵。
舱壁突然透明，映出宇宙胚胎的胃容物——未被消化的青铜婚契、凝结成团的涅槃火，以及三百颗裹着糖衣的往生星种。婴孩伸手抓向星种，指尖触及的刹那，所有糖衣炸裂，露出里面跳动的乳牙舟引擎。
咽下去...归潮抵住她的后颈，像当年灵殊哄他服药，这是阿娘酿的醒劫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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