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人群外，端着酒杯，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却有点飘忽，像在回忆啥，又像在发呆。
没人会想到，这个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少年，几年前还站在一艘他们想象不到的军舰上，傻乎乎地看着头顶掉下来一块钢板，把他砸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现在呢？他站在这儿，喝着红酒，脑子里却冒出个荒唐念头：要不要掐自己一把试试疼不疼，或者干脆抓起旁边的酒瓶往脑袋上砸一砸，看看这是不是梦？
幸好陈大少爷还没疯到那份儿上，不然这酒会怕是要变成全智利的笑柄，传出去都能上报纸头条了——“神秘东方少年酒会发疯，自砸酒瓶求清醒”！
“陈，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难道还没姑娘看上你吗？”
正享受着孤独的陈大少爷被一阵聒噪打断，抬头一看，迎面就是西蒙斯那张毛茸茸的大胡子脸，吓得他赶紧往旁边躲了几步，生怕这家伙又要来个热情的熊抱，把他勒得喘不过气，回头还得找郎中开药。
陈欢朝几个朝他看过来的军官举了举酒杯，挤出个礼貌的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这才没好气地回怼：“大胡子，这儿这么多美酒美食，难道还堵不住你那张破嘴吗？非得跑来烦我，闲得慌啊？”
西蒙斯摇头晃脑，笑得一脸猥琐，亲昵地撞了撞陈欢的肩膀，斜眼瞄了瞄他下身，挤眉弄眼地说：“噢噢噢，我知道了，陈，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太小了？没事儿，知道吗？这儿一半的家伙，在你这年纪时就付出了第一次，怕啥？男人嘛，胆子大点！”
“做操的！我咋认识这么个货！”
陈大少爷手扶额头，挪开三步，脸上写满了“我不认识他”的嫌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朝侍者挥手喊道：“那谁，把这白痴拖走，别让他在这儿丢人现眼，少爷我还想多活几年！”
可他越是害羞，西蒙斯越来劲，笑得更得意了，指着场中央那几个朝这边抛媚眼的女人，大着舌头说：“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她们可是最美的姑娘，经验还丰富得很，保证让你满意！”
陈欢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心里骂道：“草泥马，要吐了！这货是人吗？”
他刚想再躲远点，却被这无良大胡子一把拽住，继续鼓吹：“陈，听说过这谚语吗？每位第一次吃苹果的人，肯定挑最红的那只！”说完还朝场中央那位胸前白花花一片、比木瓜还壮观的小姐发射了个电眼，眼神黏得跟胶水似的。
“姥姥！这也算谚语？你小学语文老师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陈大少爷彻底无语，掰着手指头，心里千转百回：“要是这讨厌的大胡子真给我塞个红苹果来，少爷是吃还是不吃呢？嗯……不对，少爷又不是没吃过苹果的人，青苹果才有嚼劲，红的太甜腻了，齁得慌！”
他想起自己转世的秘密，扭头瞪着西蒙斯：“大胡子，你就没点正经事儿跟我说吗？老拿我寻开心有意思吗？”
见挑逗了半天，陈欢脸都没红一下，西蒙斯终于放弃了，压低声音，扫了眼四周，神神秘秘地说：“陈，将军跟国会议员们商量好了，再过十几天，军舰就能全交付给你！”
“啥！”
还有啥比军舰更重要？陈欢一听，激动得蹦了三尺高，差点没把酒杯摔地上，砸个稀巴烂。
可他脑子一转，立马觉得不对劲，十几天？蒙特真有把握这么快搞定战争，然后从舰队里抽出军舰卖给自己？
这速度也太离谱了吧，蒙特是超人转世吗？
西蒙斯见他从兴奋到凝滞，立马猜到他的心思，舔了舔嘴唇，故作神秘：“陈，这可是最高机密，别外传啊！”
陈大少爷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一箱二十年窖藏的波尔多葡萄酒！”
西蒙斯伸出蒲扇大的手，摆了摆：“五箱！”
“日，你去抢吧！”陈欢瞪眼，差点没跳起来揍他。
“三箱！”西蒙斯笑得跟朵花似的。
“成交！”陈欢一拍桌子，可话刚出口，他就愣住了，心说：“不对啊？我咋从绝交喊成了成交？失败啊！难道这就是被捏住命门的下场？少爷我太难了！”
“说吧！”面对西蒙斯那张笑得裂到耳根的毛脸，陈欢嘴都歪了，语气里透着点不甘：“要不是好消息，一瓶也没有，别想坑我！”
西蒙斯乐得眉开眼笑：“怎么可能不是好消息！三箱波尔多啊，够我喝一年了！”
他压低身子，凑近了说：“知道我们在欧洲订造的新式军舰吗？战争快结束了，欧洲那边已经放行，马上回国的那艘铁甲舰和两艘防护巡洋舰，全是你的了！”
“啊！”
陈大少爷彻底懵了，脑子嗡嗡响，原本想着弄几艘二手破舰凑合就不错了，哪想到蒙特这么大方，直接甩来刚下水的新舰！
尤其是那两艘防护巡洋舰，虽比埃斯梅拉达号小点，可技术先进，火力不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砸得他晕乎乎的！
望着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西蒙斯，陈欢脑子一片浆糊，结结巴巴地说：“这可是最新战舰，你们……”
没等他说完，西蒙斯打断他，脸色严肃起来，压低声音：“知道吗？陈，内战快结束了，为了国家建设，国会要求海军裁减军费，所以将军阁下才忍痛割爱，把新舰卖给你们！”
“国家建设？”
陈大少爷右手往背后一放，悄悄竖起根中指，盯着杯子里晃荡的红酒，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眼珠子转得飞快。
没道理啊！智利垄断了硝石矿，赚得盆满钵满，虽比不上欧洲那些大国，可在南美也算一霸，养几艘军舰还不是小菜一碟？
就算要裁军费，把老舰卖了不也能省钱？蒙特这算盘打得也太诡异了吧，诡异得让他怀疑是不是有啥猫腻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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