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以来,最引人瞩目的消息无疑是那艘“君权级”战列舰的惊艳亮相。
这艘庞然大物的出现,仿佛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平静的海面。不仅在欧洲掀起了滔天波澜,甚至连远隔重洋的大西洋彼岸,美国人也因它的存在而乱了阵脚。
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报道,街头巷尾的热烈讨论,无不围绕着这艘象征大英帝国威严的巨舰。它的每一次亮相,都像是一场无声的宣言,向世界展示着昔日海上霸主的余威。
然而,对于陈欢来说,他之所以能如此熟练地画出这艘战舰的线图,却并非源于那些喧嚣的新闻,而是来自他前世的记忆。
作为一个狂热的“BB党”——那些对战列舰痴迷至深的爱好者——他对“君权级”战列舰的每一处结构、每一根线条都了然于胸。
这艘战舰,作为前无畏舰时代的巅峰之作,曾是无数军迷心中的图腾,承载着无尽的荣光与梦想。
然而,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这艘被誉为大英帝国君权象征的巨舰,在服役短短十年后便黯然失色,逐渐被时代抛弃。
更令人唏嘘的是,从它下水的那一刻,到退出历史舞台,它竟未曾参与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空留一身荣耀,徒叹岁月无情。
结束了关于战舰的闲谈,陈欢的目光从纸上的线条移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手中的笔随意地在纸上滑动,似乎在勾勒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发泄着内心的思绪。
就在这时,龙国章轻轻拉了拉陈福的衣袖,低声示意。
陈福会意,微微躬身,向陈欢禀报道:“少爷,段飞回来了!”
“哦?”陈欢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在哪里?”
“就在门外候着呢,”陈福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还带了个女孩回来,听说那是他妹妹。”
“妹妹?”陈欢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解,眉宇间闪过一抹探究的神色,仿佛在揣测这背后的故事。
见他神情有异,龙国章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是他的亲妹妹。这次段飞回去,就是为了接她过来。”
“继续说。”陈欢挥了挥手,示意龙国章详细道来。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手中的笔又开始在纸上滑动,时而勾勒出一道弧线,时而随意涂抹。
他的眼神虽落在纸上,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别处,似乎在等待一个完整的答案。
龙国章不敢怠慢,清了清嗓子,将段飞的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段飞的父母本是西北一带小有名气的商人,靠着诚信经营积累了些许家底,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却也安稳。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他们却因不慎得罪了当地一位豪强马远望而招致灭顶之灾。
这马远望,外号“马大棒槌”,是西北地面上最臭名昭著的马匪头子,手下豢养了上万匪众,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段氏夫妇因一次生意上的纠纷与他结怨,竟被马远望派人残忍杀害,家破人亡。
父母死后,马大棒槌仍不罢休,竟将年仅十六岁的段月儿掳走,扬言要纳她为第十三房姨太太,彻底将段家推入深渊。
段飞得知噩耗,悲愤交加,怒火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当即孤身返回西北,誓要从马匪手中救出妹妹。
然而,他一人之力终究有限,面对马匪的重重围困,纵使他拼尽全力,也难以扭转局势。
最终,他虽侥幸救出了段月儿,自己却身负重伤,血染衣衫,无力带着妹妹一同逃离险境。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妹妹托付给一位信得过的朋友,自己则在马匪的追杀下,狼狈逃到了内陆沿海,辗转流落至此。
后来,段飞机缘巧合遇到了正在招人的龙国章,心想不如先来海外避避风头,等风声平静后再回去接妹妹。
可谁曾料到,他来到这里后,竟被李强一眼相中,加入了那支精锐的小队。
跟着李强日夜苦训,不过半年光景,他的身手便突飞猛进,远非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之子。
然而,父母的血仇如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终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独自返回西北,誓要向马大棒槌讨回公道。
此行,他历尽艰险,总算接回了妹妹段月儿。
可回来后,他却发现,因他的擅自行动,李强等人竟被陈欢下了枪。
如今,他们每日只能与一群新兵蛋子混在一起操练,甚至在陈欢的严令下,连枪都没能摸过一次。
段飞心有不甘,觉得自己连累了兄弟们,又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带着妹妹前来面见陈欢,想讨个说法。
“马远望死了吗?”陈欢忽然抬起头,冷不丁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仿佛在试探段飞的决心。
龙国章摇了摇头,见陈欢问了一句便没了下文,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他对段飞颇有几分欣赏,觉得这年轻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便硬着头皮劝道:“少爷,这段飞年纪轻轻,竟敢在万把人的匪帮中杀进杀出,实属难得的汉子。您看……”
话未说完,陈欢一挥手,打断了龙国章的劝说。
他何尝不知段飞是个人才?能被李强挑中,又能在那支小队中存活下来,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好汉?
只是,此事牵涉到护卫队的规矩,他不能轻易松口。
于是,他淡淡地对陈福吩咐道:“福伯,让小巧安排段月儿先住下。”
“那段飞呢?”陈福小心翼翼地追问,生怕触了陈欢的逆鳞。
“站着,”陈欢语气冷冽,目光如刀,“等他明白自己错了再说。”
夜幕降临,天空乌云密布,雨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倾盆而下,砸在木屋的屋顶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此时虽已接近八月末,但营地靠近阿拉斯加,雨水中仍夹杂着刺骨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忙碌了一天的营地渐渐归于平静,金矿的换班工人拖着疲惫的身子陆续归来,各自钻进帐篷休息。
夜色愈发浓重,所有人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营地中央那栋大屋前。
那里,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
他的脸色被冻得苍白,嘴唇微微发紫,却始终不曾挪动半步。那是段飞。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