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孤单而倔强,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像,静静地承受着风雨的洗礼。
他的衣衫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却坚韧的轮廓。
“哥,我们走吧!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容身?不就是个破落户的少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远处,段月儿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眼睁睁看着哥哥受冻,气得满脸通红。
她心疼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伞下的身影微微颤抖,既是冷的,也是气的。
“住嘴!”段飞猛地推开妹妹递来的伞,低喝一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的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段月儿愣住了。她从未想过,向来疼爱自己的哥哥竟会为了一个纨绔少爷责骂自己,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险些夺眶而出。
可还没等她再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身后传来,打破了雨夜的寂静。
她扭头一看,只见六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匆匆赶到,站到了段飞身旁。
他们没有撑伞,没有言语,就这样默默地冲进雨中,与段飞并肩而立,在寒雨中组成了一道笔直的队列。
段月儿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这些人是哥哥的战友,也明白他们为何愿意陪着哥哥一起淋雨。
他们宁愿在冷雨中瑟瑟发抖,也不愿说一句求情的话。他们的身影在雨幕中挺拔如松,仿佛在用沉默诉说着某种信念。
她更不知道,此时此刻,一双眼睛正透过窗户,静静地注视着这群挺拔的身影。
那目光深邃而复杂,似乎在衡量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带他们进来吧。”陈欢收回视线,转身走向前屋,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决断,仿佛早已下定了某种决心。
很快,在陈福的引领下,李强、段飞等七人整整齐齐地站进了大厅。
雨水从他们的衣角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片片水渍,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味道。
看着这群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汉子,陈欢也不由得为他们的意志力暗暗称奇。
这些人,个个都是硬骨头,意志如钢,即便被冻得嘴唇发青,眼神中却依旧透着不屈的光芒。
他们的站姿挺拔如枪,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坚韧与倔强。
“知道哪里错了?”陈欢开口问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威严,仿佛在试探他们的觉悟。
“知道了!”七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整齐划一,震得屋内的空气都微微一颤,仿佛连墙壁都在回响。
“呵呵,心倒是挺齐的。”陈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震得一愣,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却暗骂道,“一群混蛋,这是给少爷来个下马威啊!”
他定了定神,收敛笑意,继续道,“说说看!”
“段飞不该未请示便擅自离开。”七人再次异口同声,声音依旧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欢闻言却沉默了片刻。这几个家伙虽说抓住了些重点,但显然还没完全领悟。
于是,他看向段飞,沉声问道:“段飞,我来问你。如果此刻在战场上,李强命令你守住一扇门,他带着其他人进屋,可就在这时,你发现门外有两个敌人毫无防备,你会怎么办?”
“出去杀了他们!”段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语气斩钉截铁,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好,好!很好!”陈欢连说了三声“好”,语气却骤然一沉。
他猛地盯着段飞的眼睛,喝道:“可这时你发现,这只是个诱饵。因为你的擅自离开,大门已被敌人抢占,你的伙伴全都在敌人的枪口下,你又该怎么办?”
“我……”段飞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显然被问住了,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是啊,我知道。你可能会说,‘没这么巧的事’,或者‘我再夺回来’,是不是?”
陈欢冷笑一声,见段飞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便接着说道,“没人逼你加入这里。你可以离开,但只要你在这儿一天,就必须遵守这里的纪律。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军人,是他们的伙伴!”
他伸手指向其他六人,语气愈发严厉,“他们选择了相信你,把生死交到你手里,可你呢?却私自行动,把他们送到了敌人的枪口下!”
陈欢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缓缓道:“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或者觉得你离开的事跟我现在的比喻毫不相干?”
“不,少爷说得对!”段飞猛地睁开眼,挺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是我错了。我忘记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纪律!”
“纪律。”陈欢点点头,语气缓和下来,“很简单,却是军人一生中最关键的两个字。希望你能记住,别浪费了这场雨。”
“是!”段飞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仿佛这一刻,他真正明白了什么,肩上的担子也似乎更重了几分。
“马大棒槌死了吗?”陈欢忽然话锋一转,端起桌上的咖啡,走到段飞面前,语气轻描淡写却暗藏深意。
段飞想到父母的血仇,默默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自责。
“废物!”陈欢毫不留情,对着段飞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喝道,“立刻回去休息。三天后,你们七个一起出发,给我把那个马大棒槌宰了!”
段飞等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便又听到陈欢说道:“记住,要是你们七个谁受了一点伤,那就都别回来了!”
“是!”李强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应道,声音中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双拳紧握,几乎要跳起来。
段飞更是愣住了。他从未想到,才见一面的陈欢竟会为了他的家仇派出六名最精锐的战士。
一时间,父母之仇有望得报的希望在他胸中燃起,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所有人齐声应下,他才猛地跪倒在地,哽咽道:“谢谢少爷!”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
“起来吧,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真是个废物!”陈欢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清朗而轻松,带着几分戏谑,屋内刚才的紧张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化作一片暖意。
就在众人或严肃或欢笑之际,谁也没注意到,一双大眼睛正躲在门角,悄悄窥视着屋内的一切。
那双眼睛明亮而灵动,带着几分好奇与不忿。
直到陈欢那句“废物”出口,那双眼睛里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这个混蛋,敢骂我哥哥!”
“大坏蛋!”
美丽的大眼睛闪了闪,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甘,消失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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