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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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窗外言语,蒙恬脸色突变,箭步冲出门外,一旁的老仆朱雀也闪身到了扶苏身前,张开双臂呈护卫之势,蒙将军见不远处一黑衣人转身而走,身法快如鬼魅,不远处两个监军府护卫委顿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蒙恬也不搭话,奋步疾追,却见那黑衣人衣衫宽大,身形极快,跳跃之势宛如一只大鸟,转瞬便来到府墙边,随即越高墙而出,蒙将军奋起神威,紧随其后,不多时就追到了城外,两人跑了小半个时辰,眼见到了荒野无人之处,那黑衣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说道:

“上将军武功盖世,不愧为华夏第一勇士,在下佩服,佩服!”

蒙将军也稳住身形,开口言道:

“足下身法武艺,也非寻常人等,但不知足下屡次夜入长公子府邸,所为何事?引蒙恬到此又有什么见教呢?”

“蒙将军,在下与将军实有故人之谊,但请将军莫要多心,在下到此,绝无加害长公子与将军之意,乃是有一事相求,在下这里有件宝物烦请将军转呈长公子,今日引将军至此,只是烦劳将军做个见证,不知将军可否答应?”

“你我有故人之谊?蒙恬冒昧,足下可是韩终先生吗?监军府中出现的符节印信是何人所持,足下可否告知?”

黑衣人呵呵一笑:

“蒙将军,在下是谁并不重要,那符节印信乃是我一位故人之物,烦劳公子扶苏代呈陛下,陛下那里自有理论,我这里还有宝物一匣,请将军转呈长公子,匣内自有书信呈上,但匣中是何宝物,请将军莫看莫问,日后自然会有分晓。”

黑衣人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件物品,躬身放在了地上,随后说道:

“蒙将军,此物关乎天下,有劳将军了,在下言出必行,三五月后,自会回来再见长公子,到那时一切自然明了!”

“以足下武功,若想加害长公子,想来也不难,既然足下没有恶意,蒙恬愿意效劳,只希望足下不要食言,他日能坦诚相见,以解蒙恬之惑!”

黑衣人深施一礼:

“将军放心,在下绝不食言,你我自有后会之期,在下告退!”

说罢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蒙恬趋步上前,见那黑衣人留下的是一只一尺见方的锦盒,蒙将军本是守信之人,并不打开观看,只将锦盒收起,转身回了监军府邸。

此时监军府内慌乱无措,侍卫武士们各持器械,如临大敌,那几个被击倒的仆从却只是被击昏,此时已经转醒,蒙恬把经过说与长公子之后,又将锦盒呈了上去。

扶苏问起蒙将军是否认识那黑衣人,蒙恬连连摇头,本来疑惑那人是出使西域的使臣韩终,但自己曾与韩终相识,知道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而这黑衣人武功之高寻常难见,和韩终天差地别,但一句‘故人之谊’又让蒙恬无比困惑,这到底是谁呢?

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蒙将军一番交待后开口告辞,临行之时对扶苏说道:

“长公子,朱雀曾是陛下身边近侍,跟随陛下多年,殷勤细致,长公子近日多有烦忧,不如叫朱雀留下侍奉长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还是上将军想的周全,扶苏多谢了!”

蒙将军躬身还礼后,转身离开了监军府邸。

回到住处,蒙将军依旧觉得心中不安,连夜差人唤来亲信韩亭,吩咐他加派人手去监军府护卫,再派精干军士去打探支罗军情,诸事安排妥当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可蒙恬依旧全无睡意,心中疑惑黑衣人身份,也放心不下追击胡匪的子牧和卫展,思前想后,辗转不安,不觉中已经天光放亮,他哪里知道,此时的子牧竟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荒野雪山之下,我被狼群围攻,力竭之时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才从昏睡中醒来,我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四肢无力,头痛欲裂,面前是一个胡人装束的青年男子,我深呼了口气,脑海里闪现出一幕一幕的场景,匈奴,狼群,狼王,黑娃。。。。。。我开口询问面前的异族青年: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我是不是已经死了?黑娃呢?狼群呢?”

“老族长快看,这人醒了!”

那青年见我醒来,转头大声招呼!

眼前又有几个人围拢了过来,全都是皮衣皮帽,异族装扮,我的头脑逐渐清醒,开口问道:

“你们都是谁?这是什么地方?黑娃呢?”

“这位朋友,你是大秦的武士吧,狼群已经被我们赶走了,你的兄弟在这里呢。”

说话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异族长者,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侧,见黑娃直挺挺的躺在旁边,身下铺着羊皮毛毡,我定了定神,想挣扎着起身,可是全身酸痛,没有一点气力,抬眼环顾四周,仍是一片白雪皑皑,身旁噼噼啪啪的火堆烧的正旺,七八个年龄不等的胡人围拢在周遭,其中一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我久在边塞,知道那是个异族女子。

那白发长者是他们的首领,见我醒转过来,便给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我和狼群对峙之时,这群胡人已经到了不远处,只是山脚下积雪太厚,行进缓慢,一时间到不了近前,其中一人急中生智,吹响了随身携带的牛角号,恫吓狼群,我在恍惚中听到的阵阵号角声,其实是真实存在的,我在绝望之际,仰天长啸,不想那长啸声居然引发了一场不算大的雪崩,我身后山坡上的积雪滑落了大片,把我和黑娃掩埋在了积雪下面,一众胡人把我和黑娃从积雪中救出时,我俩已经面色发紫,再晚片刻,只怕就没了性命!

听罢老人描述,我心念黑娃安危,又感激众胡人的救命之恩:

“敢问长者,你们是哪个部族的,我的兄弟醒了吗?他没事吧?”

“将军放心,你的朋友方才已经醒了,吃了点东西又睡了过去,应该不会伤及性命,只是他伤的重些,断了一条手臂,一只眼睛也毁了去,恐怕一时半刻难以恢复,老汉沙摩获,是向西百里外骆驼岭下的昆夷族人,不知将军可是大秦武士,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听闻老者是昆夷族人,我当即放下心来,原来这昆夷本是草原诸多异族中的一支,匈奴和大秦交战时,昆夷人保持中立,得以自保,而这位老者沙摩获正是昆夷一族的族长,他曾经到过上郡,和蒙恬将军有过互不侵犯的盟约,所以匈奴战败北迁,昆夷族人并没有跟随。

得知老者不是敌对,又是我的救命的恩人,我便如实告知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这几天的经历,哪知沙摩获听完了我的描述,突然站起身来,单手抚胸朝我深鞠一躬,开口说道:

“将军,老汉惭愧的紧,将军所说的匈奴军队,并非匈奴头曼单于的人马,也不是山戎人或者北狄人,那正是我们昆夷的族人啊。。。。。。”

我大吃一惊,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却听沙摩获继续说道:

“将军,我们昆夷一族有数万的族人,十几个部落分散在各处,距离此处最近的,便是我们骆驼岭部落,再往西百里有个白狼山部落,首领是我的异母兄弟黑驼,黑驼自小脾气暴躁,好勇斗狠,多年来在我的约束之下才没生出过事端。

谁想今年大雪成灾,我们两个部落周遭尤为严重,出去放牧的族人和牛羊被阻断在外,部落中的族人们全靠年轻点儿的进山打猎维持生计,眼见族中老幼就要饿死,老汉心急,居然生了病,却不知黑驼带着族中武士悄悄到了骆驼岭,他趁我生病,鼓动我的儿子沙狡带领族中青壮和他一同出去劫掠,沙狡这畜生禁不住诱惑,带着一部分族人和他离开了部落,直到昨夜我才知道这件事,老汉担心他们去招惹大秦,所以沿路追寻到此处,没想到他们真的闯下了大祸!唉。。。。这两个畜生啊!”

我此时恢复了些气力,挣扎着坐起来,喝了几口热水,便和沙摩获商谈了一番,双方本非敌对,倘若老族长能出面召回族人,归还大秦的物资百姓,危机还是可以解除的,沙摩获也很赞同,决定和我同往前方,去召回族人解除纷争。

我正值壮年,身上的伤也不算重,起身用了些食物热水后,体力就恢复许多,心中挂念前方战事,想要赶紧回去,老族长吩咐手下用树枝做了个简易的雪橇,又留下两个族人和一匹拉雪橇的马,照顾着黑娃慢慢跟进,而我则和一众胡人即刻动身赶路。

沿途说起围攻我的黑狼王,却听那蒙面女子说道:

“阿哥你真的命大,居然能从黑魔鬼的魔爪下逃出来,那畜生和他的鬼影子可害了我们不少族人和牛羊,全族猎手几次围猎都抓不住它!”

听那女子说话,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她,却见她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也正看向我。。。。。。

原来那黑狼王被草原牧民称之为黑魔鬼,它背负的狈则被称之为鬼影子,这狼群已经为祸草原多年了,时常去偷袭牧民,捕杀牛羊,部落里几次安排猎手去围猎,却都奈何不了它,想想我能逃出性命,也算万幸了,只是我还不知道,日后我还会和它有一场生死对决,为今天的遭遇做了个了断。

我们和昆夷人马交战的地方距离我现在的位置并不算远,只走了个把时辰就看到了昆夷族的阵营,沙摩获止住众人,只身纵马到了近前,大声招呼族人,叫他们把黑驼找来。

对面阵营里人头攒动,一阵慌乱,可却没人到他跟前来,沙摩获连叫几遍,才有十来个带伤的族人相互搀扶来到近前,沙摩获怒道:

“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沙狡在哪里?快叫那畜生来见我!”

一个老成些的族人来到沙摩获马前,躬身说道:

“老族长,沙狡和我们的族人都在队伍另一端和秦军对峙呢,我们几个受了伤,才退到这边来的。”

老族长继续询问,这才听那受伤的族人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日和昆夷人一战,我军被那两头怪兽袭扰,一时间落了下风,危急关头,我的结义二哥卫展率领五百步兵前来支援,步兵们手持长刀大盾,最擅防御,卫展指挥人马稳住阵脚后,安排盾牌兵挡在阵前,又叫盾阵后的弩兵发起了攻击。

大秦甲士之所以能横扫天下,很大程度得益于秦弩,相比他国弓箭,秦弩的射程要远很多,最近几年蒙恬将军不断钻研改进,制造出了踏张弩,这种弩有双重弩臂,牛筋做弦,弩箭上机时要用双脚踏住弩臂,利用身体的张力拉开弩弦,故此命名为踏张弩,其威力之大,三五十步外的马匹都能射穿,因为上弦比较费力,所以要两个人配合使用,制作这种弩耗时费力,对原材料的要求也很高,因此只有卫展营中有两百弩兵精锐得以装备,而这两山之间的峡谷地带,正是弩兵最有利的战场。

强援上阵,当即扭转了战局,昆夷人的弓箭无法伤及秦兵,面对强弩却死伤惨重,只得溃败后撤,卫展正要指挥人马上前追击,却不料昆夷首领黑驼狡猾诡诈,指挥手下把百余名大秦百姓驱赶到了阵前,用这些百姓当起了人肉盾牌,卫展不愿伤及同胞,停止进攻,双方便成了对峙状态。。。。

正说话间,忽见不远处一阵躁动,一个虬髯大汉阔步走来,身后跟着数十名精壮武士,那人身材之高壮异于常人,一头乱发,满面黑须,面露凶恶之气,人未近前,话音已到:

“阿哥,你来啦,咱们被秦军给拖住了,不过阿哥不要担心,咱们手里有百十个大秦奴隶,秦军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食物短缺,咱们却有成群的牛羊,耗不了多久他们就该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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