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青阳换了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把短刀藏在袖中，伪装成落魄书生往赵虎府邸走。
赵府在镇北，朱漆大门挂着“萧府外宅”的匾额，门两侧站着四个持刀的护院，个个膀大腰圆。
他假装低头看地，慢慢靠近，却被护院一把拦住：“哪来的酸丁？”
“在下...在下是来投亲的。”李青阳声音发颤，故意露出鞋尖的破洞，“表舅在府里当差...”
“放屁！”护院揪起他的衣领，“萧府上下我都熟，没你这号亲戚！”
李青阳心跳如鼓。
他能感觉到，护院的手像铁钳般掐着他的脖子，但《淬体诀》带来的力量让他不至于窒息。
他突然矮身一滚，避开护院的拳头，借着墙根的杂物翻上屋檐——这动作流畅得连他自己都惊讶。
“抓贼！”护院大喊。
镇里顿时响起铜锣声。
李青阳在房顶上狂奔，看着下面举着木棍追来的人群，额角渗出冷汗。
他本想探探赵虎的虚实，没想到这么快暴露。
“往东边跑！”
“别让他跑了！”
喊叫声越来越近。
李青阳跳上最后一座屋顶，正想往下跳，却见巷口转出个扎羊角辫的身影,是小翠！
她怀里抱着个布包，正对着他拼命使眼色。
李青阳心领神会，翻身跃下，跟着小翠钻进巷子里的柴房。
“李公子，这是我偷拿的干净衣服。”小翠把布包塞给他，往门外看了一眼，“赵虎的人说要抓可疑的外乡人，您快换了，别被认出来。”
布包里是件靛青短打，还有顶草帽。
李青阳抬头时，正看见小翠额角的青包，心里一暖：“小翠，你...不怕被赵虎的人发现？”
“怕。”小翠咬着嘴唇，”但爷爷说，好人要帮好人。”
巷外传来脚步声，小翠猛地推了他一把：“快换！我去引开他们！”
话音未落，她已经跑了出去，脆生生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大叔们，我看见那个人往西边去了！”
李青阳摸着手里的衣服，听着外面的动静，忽然笑了。
这乱世虽险，但总有些暖热的光，值得他拼上性命去守。
他低头换上衣服，草帽压得低低的。
当他推开柴房门时，晨雾正漫过青石板路，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晨雾未散，柴房里还飘着稻草的清苦味。
李青阳刚套上靛青短打，就听见巷外的脚步声渐远。
他掀开草帘一角，正看见小翠小跑着回来，发辫上沾了片枯叶，额头的青包在晨光里泛着乌紫。
“他们往西边去了，至少得绕半条街。”小翠喘着气，手指绞着衣角，“我...我把您的破衣服扔到河边了，沾了泥，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
李青阳喉头一热。
这丫头不过十二岁，却比许多大人更有胆色。
他蹲下身，替她摘下发间的枯叶：”为什么帮我？”
“赵虎的人若知道你骗他们...”
“爷爷说，好人不该就这么死了。”小翠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子，”您昨天给我们馒头，还悄悄踢瓷片让我捡着划那恶奴的靴子，我都看见了。”
李青阳一怔。
原来那点小心思早被这机灵丫头瞧破。
他想起昨夜林老汉喝野菜粥时，手背上也有被瓷片划破的细痕，定是小翠用那碎瓷给他处理伤口了。
“我李青阳对天发誓。”他握住腰间短刀，指节发白，“三日后赵虎再来逼粮，我定要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炸响。
李青阳瞳孔微缩，眼前浮现出泛着青铜光泽的光屏：
【新任务解锁：揭露赵虎罪行】
【任务要求：收集赵虎勾结萧党、私吞赋税、强抢民财的实证】
【任务奖励：《淬体诀》第二层解析权限、初级阵法图谱】
他攥紧拳头，掌心的玉佩微微发烫。
原主记忆里，萧景桓的爪牙遍布各州，赵虎这种地方恶霸不过是最底层的毒瘤，可若能从这里撕开一道口子，或许能顺藤摸瓜查到萧党更多罪证。
“李公子？”小翠扯了扯他的衣袖，”您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让赵虎的恶事，被全天下人知道。”李青阳蹲下来，与她平视，”小翠，能帮我个忙吗？”
“能！”小翠立刻挺直腰板，“只要不是偷鸡摸狗的事，我都干！”
“去帮我问问村里的叔伯，赵虎这半年抢了多少东西，逼走了多少户人家。”
李青阳从怀里摸出块碎银。
“买两个糖饼给爷爷，剩下的给你买头绳。”
小翠盯着碎银，又看看他，突然把银子塞回他手里。
“爷爷说，拿人手短。我去问，不要钱。”
她转身跑了两步，又回头笑，“不过糖饼要桂花味的！”
李青阳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转身出了柴房。
晨雾渐散，镇东头的老槐树漏下斑驳光影，他听见卖早点的担子敲着木梆，听见隔壁院子里母鸡的扑腾声。
这些寻常声响，在昨日的他听来不过是背景，此刻却让他眼眶发热。
他绕到镇外的土坡上，居高临下望着赵府的青瓦飞檐。
昨日踩点时，他注意到府后有片青砖墙，墙内堆着几座草垛，那该是粮仓。
守卫在墙根来回踱步，每盏茶时分换一班，腰间的刀鞘磨得发亮。
“三日。”李青阳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系统光屏在他眼底若隐若现，”足够了。”
风卷着麦香掠过田埂，他听见远处传来小翠的声音，正拉着个挑粪的老汉说话。
阳光爬上他的肩头，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柄未出鞘的剑，正静静等着划破这混沌的天。
镇东头的老槐树在暮色里投下最后一片阴影时，李青阳蹲在林老汉家的屋檐下，借着灶膛里的火光翻看着从市集旧书摊淘来的《齐民要术》。
书页间夹着的草叶被烤出焦香，他指尖轻轻抚过”仓储篇”里用朱砂笔圈出的”草垛藏粮，必覆青瓦”。
这是他下午在赵府后墙根蹲了三个时辰，看守卫换班时记下的线索。
“李大哥！”
竹帘被掀起的声响惊得他迅速合上书页。
小翠端着粗陶碗挤进来，额角沾着草屑，碗里飘着热腾腾的荠菜粥。
“爷爷说你帮着修了篱笆，该吃顿热乎的。”
她凑近了压低声音。
“我去西市找王屠户家小子问过了，赵府的粮仓在后院第三排草垛底下，墙根那两个守卫戌时三刻换班，中间有半柱香空当。”
李青阳舀粥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系统光屏的幽蓝。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