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他在土坡上摸玉佩时,系统突然弹出“先秦仓储图录”。
泛黄的竹简影像里正画着这种”明草垛、暗地窖”的藏粮手法。
原来赵虎贪了赈灾粮,怕被查,竟把粮囤在草垛下的地窖里,账本说不定就藏在窖口的青石板下。
“辛苦你了。”他把粥推给小翠,从怀里摸出块桂花糖饼。
小姑娘眼睛亮起来,却先把糖饼掰成两半,塞回他手里一半:“爷爷说不能白吃。”
月上柳梢头时,李青阳换了身青布短打,腰间缠着从柴房顺来的麻绳。
他蹲在赵府后墙的老榆树上,看着墙根的守卫打了个哈欠,拎着酒葫芦往角门走,正是换班的空当。
系统光屏在他眼底浮现出“淬体诀·力”的提示,他只觉浑身血液发烫,指尖扣住砖墙缝隙时,竟像扣进软泥里般轻松。
三两下翻上墙头,他猫着腰滑进院内,草垛的霉味混着陈粮的甜香扑面而来。
第三排草垛。
他蹲下身,用指尖在草堆底部摸索,果然触到一块凸起的青石板。
运起淬体诀,双臂肌肉鼓胀如铁,“咔”的一声掀开石板,霉潮的风裹着浓重的墨香涌上来。
下面整整齐齐放着十余个桐木匣子,最上面那个匣盖没扣紧,露出半张泛黄的纸页,“赵虎”“粮银””三百石”几个字刺得他瞳孔微缩。
“什么人?”
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李青阳迅速把最上面三个匣子塞进怀里,转身时看到两个提刀守卫正从月洞门冲过来,刀鞘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他弯腰抓起一把草屑扬过去,趁守卫闭眼的瞬间欺身上前。
淬体境的力量让他的动作快如狸猫,左手肘重重撞在左边守卫的肋下,只听“咔嚓”一声,那守卫闷哼着瘫软在地。
右边守卫挥刀劈来,他侧身闪过,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往怀里一带,膝盖狠狠顶在对方后颈,两个守卫连哼都没哼出第二声,就软软倒在草垛边。
李青阳摸出随身的迷香帕子,快速给两人敷上,这才转身往墙根跑。
翻出墙外时,他听见赵府内传来更急促的脚步声,看来换班的守卫提前回来了。
他躲进麦田,摸着怀里的木匣轻笑:“系统说淬体境能开碑裂石,今日算是见着真章了。”
林老汉家的地窖里,小翠举着油灯,看着李青阳摊开的账本眼睛发直。
“这、这都是赵虎私吞的粮款?”
她指尖颤抖着划过“春荒赈灾银五千两””秋税截流三千石”的记录,突然把账本往怀里一抱。
“我藏在炕洞的砖底下,爷爷砌的,谁都找不到!”
“好。”李青阳揉了揉她发顶,“明日赵虎要在镇北楼摆宴席,你可听说了?”
小翠点头:“说是要请全镇富户,显摆他新得的翡翠屏风。”她突然瞪大眼睛,“李大哥是要......”
“借他的席面,摆咱们的状纸。”李青阳从怀里摸出块蓝布,“明日我扮作送菜的小厮,你帮我备两坛桂花酿,要最大的那种。”
镇北楼的雕花木窗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油光。
李青阳系着油腻的围裙,挑着菜担混在送菜的队伍里。
他袖中藏着用油纸包好的账本,目光扫过门房腰间的钥匙串和他今早用泥模拓下的一模一样。
“这坛酒是东家特供的!”他扯着嗓子喊,把两坛酒往主桌旁一放,手指在坛口的封泥上轻轻一按。
门房刚要呵斥,就见赵虎穿着簇新的玄色锦袍跨进门来,腰间的玉佩撞得叮当响。
“都把家伙什儿摆利落了,今日谁坏了老子的兴头......”他目光扫过李青阳,突然眯起眼,“你是哪家的?”
“回赵爷,是城南张记酒坊的。”李青阳垂下头,声音压得粗哑,“张掌柜说您最喜桂花酿,特意送两坛过来。”
赵虎嗅了嗅酒坛,满意地挥挥手:“算他识相。”
他大剌剌坐在主位,拍开一坛酒的封泥,琥珀色的酒液刚倒出半杯,突然“扑棱”一声,一张泛黄的纸页随着酒液飘了出来。
“这是......”
“赵爷的账本?”
宾客们伸长脖子,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青阳混在人群里,看着赵虎的脸从通红变成青白。
那坛酒被打翻在地,更多的纸页随着酒液涌出,“贪粮”“截银”“逼死王铁匠”的字迹在青砖上晕开,像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
“给我抓!”赵虎掀翻桌子,腰间的佩刀“呛啷”出鞘,“是哪个兔崽子......”
话音未落,人群突然涌动起来。
原本站在赵虎身后的几个护院互相使了个眼色,竟悄悄往后退。
被赵虎逼得卖了田产的刘老财红着眼冲上来,抓住赵虎的胳膊。
“还我十石粮!”
连最胆小的布庄孙掌柜都举着账本喊:“报官!报官!”
李青阳退到廊下,看着赵虎被人群围在中间。
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提示。
“赵虎势力声望-30%,当前威胁等级:中。”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目光扫过街角匆匆离去的身影,赵虎的贴身随从正往镇外跑,马蹄声里裹着隐约的“找主子”。
暮色漫上镇北楼的飞檐时,赵虎被扭送进了官府。
李青阳站在围观的人群里,看着衙役用铁链锁了他的双手。
小翠挤过来,往他手里塞了块温热的桂花糖饼。
“他们说赵虎有个在州府当差的舅舅......”
“那就让他舅舅来。”李青阳咬了口糖饼,甜香在舌尖散开,“这世道,总该有人要看看,被压在泥里的草,是怎么顶开石头的。”
风卷着麦香掠过街道,他望着镇外渐沉的夕阳,眼底系统光屏闪烁。
新的任务提示正在浮现:“前秦遗孤线索:州府驿站,戌时三刻。”
当衙役押着赵虎穿过青石板街道时,西市的晚霞正将天边染成血红色。
李青阳站在茶棚檐下,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紧盯着那串锒铛作响的锁链。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青天大老爷”,欢呼声浪掀得檐角铜铃叮当直响,可他却在赵虎突然抬起的眼底,捕捉到一丝阴鸷的笑意。
“让开!州府差役办案!”
马蹄声破风而来。
三匹玄色快马冲开人群,为首的差役甩着亮银腰牌,腰牌上“萧”字火漆印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李青阳瞳孔微缩,那火漆纹路与他前日在赵府密室暗格里发现的密信封泥如出一辙。
“赵虎涉嫌勾结山匪,州府要提人再审!”差役挥着马鞭抽向押解的衙役,”耽误了公事,你们担待得起?”
押解的老衙役颤着手去接腰牌,突然被赵虎猛撞肩头。
锁链哗啦落地,赵虎趁机扑向马背,反手抽出差役腰间的佩刀,刀刃在李青阳面前三寸处划过,带起一阵腥风。
“臭小子,爷爷的账还没算完!”
人群炸开惊呼。
李青阳后退半步避开刀风,却见赵虎已翻身上马,三骑快马撞开镇门,扬起的尘土里飘来半句威胁:“萧大人说了......”
“闭嘴!”为首差役猛拽缰绳,马蹄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三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只余下百姓们面面相觑的低语。
“李大哥?”小翠攥着他的衣袖,声音发颤,“他们、他们就这样把人抢走了?”
李青阳没说话,他望着空中飘散的火漆碎屑,系统光屏突然在眼底展开,淡蓝色的字迹如游龙般浮现。
“检测到萧景桓势力介入,关联前秦秘宝线索。”
“赵虎为萧氏暗桩,贪粮案为试探地方舆情。”
“原来那些赈灾粮,不过是块试金石。”
他喃喃自语,指尖按在腰间玉佩上,系统传来的清凉顺着血脉蔓延,这是他觉醒系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的因果脉络。
萧景桓作为当今权臣,怕是早就在各个郡县布下棋子,用贪腐案试探百姓反应,用赵虎这样的蝼蚁探听民间是否有反抗的苗头。
“李大哥?”小翠轻轻扯他衣袖,“咱们的账本......”
“在。”李青阳从怀中摸出用油纸层层包裹的木匣,“赵虎抢得走身子,抢不走证据。”
他望着镇外渐暗的天色,想起方才赵虎被劫时,街角卖糖葫芦的老汉突然收了摊子,挑着空筐往南去了。
那是今早他在赵府后墙见过的守夜人。
“明日我去州府。”他低头对小翠笑了笑,“你帮我收十斤新晒的艾草,再找王铁匠打把薄刃匕首。”
“去州府?”小翠睁大眼睛,“可赵虎的舅舅......”
“萧景桓的手再长,也遮不住天。”
李青阳望着远处渐起的炊烟,系统光屏上“前秦遗孤”的线索正在闪烁。
“再说了,有些旧账,也该翻出来晒晒了。”
是夜,林老汉家的土灶里,火星噼啪炸响。
李青阳借着月光擦拭匕首,突然听见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迅速吹灭油灯,贴着窗纸望去,墙根下有个黑影蹲了片刻,留下个布包便匆匆离去。
他捡起布包,里面是半块残玉,刻着模糊的“秦”字,还有张纸条,墨迹未干。
“萧氏夜巡队戊时过南坡,速离。”
风卷着麦香掠过屋檐,李青阳捏着残玉,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
他知道,赵虎逃走后,小镇虽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但那抹玄色腰牌上的“萧”字,已像一根细针,深深扎进了这方山水的脉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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